可是,既然王君華在這裡,花溶必然就著落在這裡.
一名侍衛拿了一把佩刀架在王君華脖子上：“你還不說實話？”
“花溶……奴家認得,可是,奴家跟素無往,怎會知道的下落？”
張弦不耐煩多囉嗦,一把拉下馬上的麻袋,重重扔在地上,隻聽得袋子裡傳來一聲悶悶的呼聲,如蚊子般嚶嚶嗡嗡.
他一把抓過王君華,手微微用力,低喝：“快說,花溶究竟在哪裡？不說,今日就殺了你夫妻二人.”
王君華眼珠子轉,心裡驚訝,難道秦檜老鬼也被抓了？
張弦一腳踏在麵前的大麻袋上：“你若不想像秦檜一般,最好馬上說實話……”
潑然大罵：“不得好死的逆賊,我家老爺是朝廷命,你等誅九族的逆賊,膽敢抓他.你等可知道,我家老爺在靖康大難時盡節,被俘到虜地,經歷了苦寒折磨才返回大宋,赤膽忠心天日可鑒,你們這些歹徒膽敢如此對待一代忠臣,簡直喪心病狂……”
嶽鵬舉知秦檜夫妻的底細,聽得王君華如此大言不慚,冷笑一聲：“管你什麼命,今日不說實話,將你夫妻二人一起綁在麻袋裡,扔進江裡喂鯊魚.”
王君華雖然潑辣,可是,知對方並非虛言恫嚇,此時,四太子走了,秦檜又被抓了,再是狡詐,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主意,不敢再罵,隻顧跪在地上拚命叩頭：“奴家夫妻隻是走親戚,本與花溶毫無過節,怎能抓得了？”
嶽鵬舉厲聲說：“你還敢撒謊？”
“奴家不敢,依奴家看來,嶽夫人必是被苗劉二人抓走了作為人質……”
一味抵賴,又是人,眾人責打起秦檜來,並不心慈手,可是麵對這個詭詐的人,嶽鵬舉本沒有責打人的習慣,如今對著這個悍婦,打也不是,折磨也不是,本不能奈何,簡直束手無策.
王君華一邊叩頭,一邊察言觀,早已看出,這群蒙麪人跟金軍不一樣,跟其他的綁匪更不一樣,估計就是嶽鵬舉本人率眾尋妻.卻故意不說破他的份,料定這群男人不會把自己怎樣,更是裝得楚楚可憐：“奴家磕磕,本就了傷,各位好漢放過奴家,便是再生父母,必有重謝……”
嶽鵬舉聽得花言巧語,忽然冷笑一聲：“既是如此,你就走吧.”
“啊？”
“秦檜的命就不要了,直接扔去江裡喂王八.”
王君華和秦檜雖然並無多真摯的夫妻意,可二人臭味相投,是合拍的利益關係,要為四太子效勞,一定得仰仗秦檜的計謀以及秦檜的份,如此,方能穩穩保住一份榮華富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秦檜送死.
嶽鵬舉雖然不認識王君華,但經常聽花溶提起在四太子府和在皇宮裡跟趙德基的,知此人誓死效忠金兀,也拿不定用秦檜威脅到底會不會有用.
他見秦檜被塞在麻袋裡,一個勁地折騰,心裡一,將麻袋拉開一角,冷冷說：“王君華,你是誓死效忠金兀,還是要你丈夫命？”
“好漢明鑒,奴家本不認識金兀.”
“哦,你不認識？那是誰在四太子府吃豬盤子？快說,金兀如何混到了我宋國？你若再敢狡辯,我也不將你下到大理寺獄審,隻將你死,如此神不知鬼不覺,誰會知道？”
王君華自然不怕大理寺獄,可是,死卻是最怕的.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秦檜重重地翻滾,幾乎要跳出來將這個老婆毒打一頓,到了此時此刻,竟然還是選擇四太子,毫不顧自家丈夫的命.可是,他老巨猾,翻滾一陣,卻沉住氣,再也不了,如果王君華說出四太子,嶽鵬舉追上,萬一截留住,如此人證證俱在,自己夫妻百口莫辯,細份坐定,是再也不能翻了.
此時,他隻暗暗祈禱金兀已經逃出去了,能跑多遠跑多遠.
王君華見那個麻袋不再翻滾,也意識到相同的問題,抵賴到底,自己夫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現在四太子必然沒跑出多遠,要是被抓住,則不但自己夫妻完了,四太子也完了.
四太子可是雄心壯誌要當王的,自己,還有可能做他的王後或者皇後.雖然被金兀打了一耳,但想起他兩次在危急的時候選擇自己,也不記恨,倒牢牢相信,四太子此時此刻一定是自己的,否則,臨逃難的時候,他不會一再小心吩咐自己.
更何況,他絕未因為花溶的要求,殺了自己.
就算自己親手下手殺花溶,他也隻打了自己一耳,並未再有任何罰.這並非四太子憐惜那個人,而是他不願自己的權威到挑戰.
這一點,還是分得很清楚的,所以,更加死心塌地.那個人,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越想越高興,臉上竟然出微微的笑容.
此時此刻,這人還不知在詭笑什麼,嶽鵬舉火冒三丈,忽然出手抓住王君華的下,將一顆藥丸丟進裡,著的脖子,咕隆一聲,這顆藥丸就吞進了王君華的肚子.
王君華大驚失：“這是……甚麼東西……”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彷彿在談論茶水好不好喝：“這個東西做斷腸散.三日之,你若拿不到解藥,心肝脾胃腎,五臟六腑就會全部化為膿,全委瑣而死……”
肚子裡忽然一陣絞痛,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心裡作用,王君華痛苦地捲曲著子,慘呼大罵：“惡,下流無恥的惡.嶽鵬舉,你以為老孃不知道你這個蒙麵的強盜就是嶽鵬舉？無恥之徒,你老婆是不下蛋的母,天下多的是,你還惦記做什麼？追回來,不過是讓你嶽家斷子絕孫而已……你若還是個男人,就徹底休了,另外娶正經人生子續香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拿著這樣的老婆,真是辱你嶽家的列祖列宗,虧你還是什麼宣使！花溶這個賤人……你二人都是不得好死的賤人……你老婆是被苗劉叛逆追走的,你沒膽量追他們,卻拿了老孃尋事,膽小鬼,不分好歹的懦夫,孬種,不像個男人……你這種男人,祖祖輩輩都會斷子絕孫,也許現在你的老婆正陪著苗劉逆賊樂……”
張弦一揮手,打在的上,的立刻高高腫起來,像一截大大的香腸.
罵得越兇,嶽鵬舉就越是斷定花溶曾落在二人手裡.秦檜在麻袋裡聽得分明,卻阻止不了老婆的愚蠢,隻暗暗苦.
嶽鵬舉作勢站起來：“王君華,你就等著三日後腸穿肚爛,曝而死吧.”
王君華再也不敢堅持,如果死了,所有的榮華富貴,王後或者皇後,還跟自己有什麼相乾？
活著,活著纔是本.隻要能活下去,日後總能找機會殺掉這對狗男.
跪下去,再次叩頭：“嶽大爺饒命,嶽大爺饒命……”
“花溶究竟在哪裡？”
“被一夥強盜擄走,往北方去了……”
“王君華,我先提醒你,第一,你不要撒謊；第二,你不要妄圖拖延時間；如果故意以錯誤訊息誤導我,耽誤了時辰,花溶找不到,三日後,你夫妻二人也必將一起毒發亡,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王君華驚惶地正要辯解,卻發現自己無論多麼巧舌如簧,此時也無能無力,隻能老老實實聽命行事.
嶽鵬舉手一鬆,一名侍衛上前,將也塞在一條麻袋裡,扛上馬背,眾人上馬就向北方追去……
馬車風馳電掣,遠遠看去,隻是一隊富家公子商旅出行的陣仗,沿途諸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想象,這對人馬,竟然是大宋的大敵,金國的四太子和他的一眾親兵.馬車已經駛出五十餘裡,但金兀毫也不敢放鬆,坐到前麵,掀開簾子,大喝：“再加快速度,追上小主人.”
“是.”
他隨行有幾十名便侍衛,過了前麵的關口,早有潛伏的五百名軍埋伏迎候,這次,纔是真正偽齊皇帝劉豫得令派人前來保護的.
隻要過了這個關口,縱然嶽鵬舉有翅之能,自己也不怕他了.
他又掀開後麵的簾子,問侍衛：“況如何？”
“稟報主人,後麵暫時沒發現有人追上來.”
他點點頭,也許是王君華安全逃了,也許王君華被抓住,也不曾說出自己.他對王君華的忠心是信任的,但秦檜就不好說了,一皺眉,還是大聲說：“加快速度前行,毫不能大意.”
“是.”
他這纔回到馬車裡,看著躺在地毯上的人.
整個人蜷一團,烏黑的頭發覆蓋住一半的麵頰.脖子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簡單理,可是,那樣的紅還是和麪頰的慘白形極其鮮明的對比.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