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一棟屋子一橫梁倒下來,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金兀也嚇了一跳,酒意已經完全消失,縱搶先躍出門,也不管滿屋子的嚎哭,轉就跑,邊跑邊喊:“快去救小王子,快……”
一屋子的鶯鶯燕燕,當時許多人已經為了迎合南朝士大夫的趣味,被培訓的老鴇等人教習纏足,平素以裊娜慢行為淑本,此時,哪裡跑得起來?隻恨爹孃生了兩雙腳,跌跌撞撞,拚命擁著往外跑……
幾名侍衛護衛著小陸文龍已經跑了出來,陸文龍看著沖天的火,拚命哭喊:“媽媽,媽媽……”
金兀混中,暈頭轉向,也不知該去哪裡,醉醺醺地,忽然沖到一個房間.此時,花溶已經於半昏迷狀態中,但見門被推開,一個人旋風一般地沖進來,拉了自己就跑.
“放開我,放開……”
沒有任何回應,地被他抓著,拚命地往前就跑.到了外麵,才發現外麵是沖天的火,四周都是喊殺聲.
心裡忽然浮起那麼清晰的喜悅,直覺的喜悅.
這些人為什麼要逃命?為什麼要逃呢?
是鵬舉,一定是鵬舉尋來了.
張開,大喊:“鵬舉,鵬舉……”
可是,卻發不出什麼聲音來,隻瞪著眼睛,看著半邊被映紅的天空.
十幾名侍衛奔來,牽著馬,忽然聽得前方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媽媽.媽媽……”
立刻明白,金兀這是要逃命了.
拚命掙紮:“放開我,放開我……”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眼前一黑,覺自己已經被抱上了馬背,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這支人馬正在向外逃竄.
鵬舉率人來了,他們卻逃了.
此去一別,夫妻二人,如何還有相見之日?
恨得幾乎要一拳掏出阻擋自己路途的人的心,可是,手出去卻是綿綿的,一點也彈不得.
秦大王和劉武一路飛奔出來,在平江沿途便看到馬蘇留下的記號.
秦大王為了尋找千年靈芝,曾經召集海上舊部在陸活,在他沒返回之前,這些人還都不曾返回,沿途等待著他的命令.
馬蘇出來,即刻發出資訊,但秦大王等人隨耶律大用而去,出來時,已經是好幾天後了.
夜,在屬下找好的據點歇息.
秦大王自從見了耶律大用老是心神不寧,一見到小嘍囉們,知道苗劉已經失敗,心裡一鬆,自言自語說,趙德基這廝鳥真是好運,又逃過一劫.
為了給他驚,嘍囉們擺上了一桌很好的南方菜肴以及上等的酒.秦大王奔波數日,不得安寧,坐下就大吃大喝,酒酣耳熱之際,劉武嘆道:“人家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我們見著了,不意這一兩百裡外的南方也風景秀麗,明如斯.不過,再多味佳肴,也不如海上鮮魚,真是懷念海裡的味……”
眾嘍囉也都符合.他們在海上自由自在,到了陸地上,天天不是尋靈芝,便是趙德基兵變,時刻不得安寧,加上不時戰爭侵擾,真是寧做太平犬,不為世人,所以,更是懷念島上的自由生活,劉武此話便也是間接勸說秦大王趕快回去.
秦大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對於耶律大用所說的能殺了金兀,也抱著很大的興趣.金兀可謂他的大敵,雖然幾次戲耍,都殺之不得.如今,殺他的機會就在眼前,又何妨一試?
他心裡有打算,便不理劉武的言外之意,隻是快活地吃吃喝喝.正說話時,隻見一小嘍囉匆忙進來:“大王,馬蘇有訊息給你.”
秦大王接過一看,正是花溶失蹤的事.
他大驚失,卻怒不可遏,自己多次勸說那兩人不要管趙德基的閑事,偏偏不聽,現在可是嘗到苦果了?
他氣得一把將郵件扔到火上燒了,霍然站起,幾乎咬牙切齒:“該死的丫頭,從來不肯聽老子的話,現在又是被擄去了哪裡?”
劉武自然也知道了信裡的容,心裡嘆又起波折,可是,卻比秦大王冷靜,立刻說:“他們難道是被苗劉擄走?”
“苗劉怎會擄?金兀,一定是金兀這個狗雜種.老子這一次不把金兀殺死,就對不起他金家的列祖列宗了.”
他拿了大刀,招呼一聲,小嘍囉們跟在他後,轉就走.
門外係著幾匹上等的駿馬,眾人上馬,秦大王幾乎毫不猶豫地就按照耶律大用的指點,直奔金兀的藏府邸.他和嶽鵬舉還不一樣,本不需要任何判斷,知耶律大用這老鬼自然有眾多耳目,那訊息絕對是可靠的.
他手,從口出一支青的竹杖,正是耶律大用給他的,專門用來對付金兀.此時,他對金兀恨之骨,不得耶律大用乾脆放出“鬼蠱”來對付他.
眾人連日奔波,兩天後,已經到了三百裡外的紅葉鎮,這裡,已經是偽齊劉豫的勢力範圍.
此時,正是晌午,秦大王正要往前沖,劉武立刻說:“大王,劉豫的偽軍守備森嚴,白日難以行事,我們不妨養足神,晚上再去……”
連續奔波,眾人早已雙眼布滿,秦大王見大家實在已經勞苦不堪,如此沖殺也不會有什麼戰鬥力,立刻說:“大家尋地休養,待天黑再行事.”
他們隻有幾人,倒好偽裝,尋了僻靜地藏好馬,隨便找了個小店住下,一打聽,才知道劉豫大軍趁火打劫佔領此地後,由於兵員不足,防備並不森嚴.
眾人喝水吃東西,立刻分頭休息,隻等天一黑,便去行事.
秦大王獨自住一間屋子,平素他哪怕是在巖石上,眼睛一閉也能睡著,可是今天倒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不止是因為南方人的個子不高,床鋪不夠寬敞,他無法展,更因為越是接近此地,越是強烈地覺到金兀就在此地的訊號.
這令他又喜又懼,喜的是找到金兀就能找到花溶,懼的是自己突然有了這樣可怕的直覺或者預,難道是這支竹杖的原因?又或者是耶律大用在自己上下了什麼蠱?
如此折騰半晌方纔迷迷糊糊睡去.可是,剛睡著,卻做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夢,自己在耶律大用房間裡看過的小鬼蠱,竟然變了花溶,完全變了一個可怕的乾,上的每一滴都被得乾乾凈凈,如風乾的一片花瓣被上在墻上.
他慘一聲,翻躍起來.
睜開眼睛,才剛到傍晚,推開窗子,外麵有偶爾路過的行人,冬日蕭瑟,這偽齊之地,劉豫搜刮十分厲害,雖然馬上就要到除夕了,但卻本沒有什麼過節的氣氛.不過,竹也是聲聲的,那是小孩子們看不懂大人的臉,依舊在戲耍.
秦大王滿頭大汗,眼前金星冒,他剛聽得花溶失蹤的訊息時,又知道嶽鵬舉也出去尋了,雖然焦慮但還不至於失態;如今這噩夢,也不知是天氣寒冷還是心裡抖,子竟然一陣陣戰栗,彷彿花溶已經死過去了.
丫頭死了!
難道丫頭死了?
他再也坐不下去,立刻醒眾人,吃飽喝足,立刻就起.
沿途上,他了自己的大刀,口幾乎要冒出火來,隻恨不得抓住丫頭就狠狠地揍一頓,看還敢不敢那麼倔強.同時,又悔恨萬分,要是自己不賭氣,不離開,又怎會出這樣的事?被罵幾句算得了什麼?難道一個大男人,挨這幾句也不了?而且,罵自己沒有1000句也有900句了,為什麼當時就那麼沉不住氣?
還有的那件詭異的服,究竟藏了什麼?要是落在敵人手裡,豈能還有命在?他越想越急,拚命打馬,真恨不得立刻就翅飛去捉了金兀,最好把他也變了一個鬼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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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沖天的火映紅了半邊天空.
秦大王站在暗的一棵大樹下,如一隻作勢待發的老鷹.三兩人影迅速從暗匯聚,他看著滿城的火,十分滿意.
“大王,看樣子知州府也著火了……”
“偽齊的糧倉也著火了……”
“這幾都不是我們放的火,會是誰放的?”
秦大王也有些驚疑,隻想,難道是嶽鵬舉殺來了?從放火的手法,佈置的戰略意圖來看,一定是久經戰陣的將領才能如此安排指揮.
“大王,我們得小心上當……”
他一揮手:“不管了,無論是誰放的火,對我們總有好.我們隻需要將這把火燒得更旺就對了.”
他話音一落,提了大刀就瘋狂地往前麵沖去.
此時,知州府的大門已經完全開啟,城頭上也是大火,守城的士兵早已不知去向,一群一群的人呼天搶地地從裡麵出來.
可是,這混裡,隻見一隊鎧甲人馬飛速殺出來,據頭上的花翎判斷,正是四太子的裝.秦大王提了大刀就追上去,可是,這支人馬十分彪悍,廝殺起來跟劉豫的偽齊軍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秦大王等人追到前麵的黑鬆林時,“四太子”忽然回頭,舉箭就.秦大王揮刀打落箭頭,隨著幾聲慘呼,跟隨他的海盜已經倒下去幾人.
他大吼一聲:“金兀,老子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對麵也無人應答,又是嗖嗖幾箭來.
他心裡一驚,知不妙,已經和“四太子”手,一揮刀,“四太子”雖然出手不凡,可是和金兀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他一刀將馬上之人斬落下來,此時眼睛適應了黑暗,雖然看不清此人真麵目,但也立刻判斷出此人是山寨版四太子——隻是穿著金兀平素戰袍的一個無名小卒.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