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資料室里。
冰冷的燈在頭頂閃耀,擺滿資料的鐵架子整整齊齊地向遠延，空氣彌散著灰塵和陳舊書頁的氣味。
溫簡言向著黃的方向一路小跑。
很快，對方那頭耀的黃頭出現在了鐵架的隙之間。
“你找到了實驗記錄？”溫簡言語氣急促地問道。
“對對。”
黃用力地點點頭,將手的資料夾塞到了溫簡言的手里，然后指了指面前的一整排架子，“從這里找到的。”
溫簡言低頭看向黃遞到自手的資料夾，。
這里記錄著以“切除前額腦葉”為主要手手段的治療方法進行了一系列實驗,很明顯,“自愿”參這類實驗的病人是平安療養院的病人。
只不過，這些實驗記錄還局限在“正常”的手范圍，雖說手段落后而殘忍，但某種意義上算是代的產，和他們之前在實驗室看到的那些“”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正在這,盧斯從不遠跑了過來：“你們找到和實驗室相關的資料了？”
溫簡言點點頭：“大概。”
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整架資料：“據大部分資料室的歸類模式,這附近的資料應該和和實驗記錄相關，從這邊開始翻，你從那邊開始翻，如何？”
“好。”
盧斯對此并沒有異議。
這邊的人手足夠,以蘇和盧斯小隊的另幾人并沒有前來,而是仍然四散著，試圖尋找更多線索，畢竟這效率才會最高。
溫簡言扭回頭,空拍了拍黃的肩膀：“干的不錯。”
果然，以找人或者是探索解為核心目標的話,帶著一個視力賦的隊友副本確實有很大的優勢。
黃“嘿嘿”笑了兩聲，意識地抬手了后腦勺，臉上出了靦腆的神。
不管在哪只隊伍里,他的任務是“找”。
無論是尋找任務目標的臉孔，還是尋找可出現的線索，在作上是一的，這是他的專長，是他賴以生存的籌碼，多虧了這個有用的賦，他才艱難地勉強活到現在。
但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這個子，要遠比先前讓他開心的多。
無論之前在哪個隊伍，黃會竭盡全力地證明自有用——沒有用就會被拋，而他不想死。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候開始，他使用賦的原因改變了。
從出于對被拋的恐懼……
變了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上忙。
總覺，自的賦，似乎被賦予了的更多價值。
黃抬，視線落在溫簡言的側臉。
前的青年垂著，神凝肅地低頭在鐵架上翻找著什麼，側臉半藏在架子投的影之，看上去格的專注。
“……”
他不由有些晃神。
在這個副本之前，黃仍然由于怯懦而舉棋不定，他不敢主提出離開自現在的組織，但心卻仍然對溫簡言說的那個尚未建立的公會到向往，但現在……
黃突然覺，即使要罪那個組織，應該沒有關系。
這家伙應該會像剛剛一，即使被手掌被割的鮮淋漓，會死拽著隊友昏昏沉沉的，將他帶到安全地帶吧。
似乎到了黃的目，溫簡言扭頭看了過來。
“沒事做？”
溫簡言無地說：“那就去別的地方找線索吧，找到了喊。”
黃：“……”
你把的還回來啊！
他垂頭喪氣地點點頭，轉向著別的架子走了過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是錯覺嗎？仿佛看到了一顆破碎的男心。”
“爭氣點啊黃！及早認清這家伙的榨本質啊！”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黃：從今就是個無的遠鏡了。”
書頁被翻的沙沙聲在一片死寂的資料室回著。
溫簡言低著頭，一目十行地掃過面前的實驗資料。
雖然這些實驗資料同沒有任何日期標注，但看上去應該是按照間順序排列的，在一些風險和危害較低的實驗數據之，有的病人的名字會反復出現，而在一些危險很高，或者是一看就會致命的實驗過后，病人的名字就會從此消失，再不會出現在后續的任何資料之。
這些實驗大多是殘忍和不人道的。
除了前額腦葉切除之，還有之前溫簡言險些驗過的水療，電擊，以及一些他之前只在電影或者書籍見到過的殘忍手段。
甚至會有移植大腦等極端案例。
即如此，這些實驗沒有超出過“真實”的范疇。
以現代人的看，這些實驗是危險而不負責的，但是，不否認的是，這些手段全曾真實的出現在人類歷史。
這給溫簡言帶來來一種極端的割裂。
畢竟，他先前在實驗室見到的“”，完全無法和“真實”掛鉤，比人類人為制造的殘忍，那更像是恐怖片才會出現的生。
就是說，除了這些之，應該還有更多的實驗記錄沒有被找到。
溫簡言若有地垂，將自手剛剛翻閱過的資料塞回了架子。
正在這，架子另一端的盧斯突然開口了：“誒，你看，這是不是就是之前那個帶走你的醫生？”
溫簡言走了過去，向著對方手的資料夾看了過去。
在其一個治療手的醫生名單上，有一個悉的名字。
drareese
溫簡言點點頭：“是的。”
他來的那張卡上，寫著的是這個名字。
包括自先前翻到的部分手之，同看到了對方的署名——看上去，雖然瑞斯醫生長相十分年輕，但在平安療養院的資歷卻很老，從溫簡言負責的最后開頭，再到盧斯負責的最末尾，對方的名字有出現。
盧斯嘆了口氣：“可惜了，還指這些記錄里面會有他的全名。”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的文件夾塞回了架子上。
“但想想是，任務要是這麼容易完的話，難度就不會是高級了。”
溫簡言贊同地點點頭。
很顯然，瑞斯是姓氏，而a是對方名字的寫——
突然，溫簡言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作停留在了半空。
說來，之前每個高危病人真名相關的任務，系統判定完，他知的是對方的“名”，而不是“姓”。
而這些有的實驗記錄，有病人的名是以寫指代，只有姓氏沒有被寫……
溫簡言微微瞪大雙。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過，用最快速度從背后自剛剛翻過的實驗資料尋找著。
德華，首字母e。
奈爾爾，首字母n和l。
瑪斯，首字母m。
通過這幾個首字母，以及在之前的鋒，他對這幾個人的了解——
德華是神分裂和妄想癥。
奈爾爾是多重人格。
瑪斯是反社會暴力傾向。
據這些，溫簡言很快就在自之前翻過的資料小了區域，選出了和這幾個高危病患大概率相關的實驗記錄。
著一張張排在地面上的，看上去麻麻，甚至目驚心的實驗資料，溫簡言陷了沉默。
很顯然，和drareese一，這幾個名字始終貫穿了整個平安療養院的治療歷史。
【誠信至上】直播間：
“沃日……”
“雖然到資料室的主播不，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系統地把那幾個高危病患的實驗和手記錄整理出來的……”
“畢竟這幾個高危太危險了嘛，基本上到之后就九死一生，很有人像主播一把他們挨個接個遍，還從他們里套出真名的。”
“是啊，如果沒有和那些高危接，了解他們的癥狀，清楚他們的真名，就沒辦法把他們的治療資料從這些浩如煙海的卷軸找到，即使找到資料室沒啥用。”
“哇哇，現在已經激來了！總覺主播距離主線已經不遠了！好期待！【打賞積分100】”
盧斯湊過頭，注視著溫簡言排在地上的病例，臉上出了驚愕的神。
“這……這太多了吧？”
溫簡言無聲地點點頭。
他從這一張張病例上掃過，每一張代表著一次頂著“治療”名頭的實驗，每一項殘酷到了極點，即使進平安療養院的是一個正常人，在經歷過這麼多的“治療”之后，估計就瘋的差不多了。
他微微瞇雙，曲指節輕叩著自因為半蹲而曲的膝蓋，出若有的神。
正在這，遠傳來了蘇的呼喚：“這里有個東西覺你們或許應該看看！”
溫簡言一怔，和盧斯對視一，然后不約而同地站來，向著蘇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蘇在的架子位于整個資料室的最里側。
他著向著自走來的兩人，抬手指了指前的架子，道：“你們來看看這個。”
盧斯隨從架子上出一本資料，翻了翻，臉上出了驚異的神：
“這是……”
蘇點點頭：“沒錯，這些是驅魔記錄。”
他抓了抓自的頭，臉上出了猶疑的神：“怎麼說，不清楚這些代表著什麼，但是總覺這些玩意兒和這里格格不，你們看看說不定會找到什麼線索……大概。”
溫簡言抬，注視著前的架子，說道：
“倒不是完全格格不。”
“什麼意？”盧斯扭頭看了過來。
“們現在在的平安療養院和主教的相關很強，不是嗎？”
無論是療養院的建筑風格，還是建筑十分明顯的十字架，以及那些護工對于“倒錯”這一疾病表現出來的厭惡，全可以看出，這個平安療養院的整氛圍和上個世紀的主教相關很強。
“在很長一段間里，人們認為神疾病的本質是惡魔附，以，自然會對病人做驅魔儀式……”
在那個被神學和醫學共同支配著的代，人類對大腦仍然于一知半解的混沌狀態之，醫療手和神學驅魔往往齊頭并進。
兩種手段看似矛盾，但確實是于同一間節點的。
蘇有些沮喪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很快，一行人將整個資料室翻了個遍，由于沒有間線，以大部分的有價值信息很難被整理完全，像是散落一地的破碎珠子，很難找到合適的邏輯鏈將他們全部串來，溫簡言心出現幾個模糊的猜測，但是這些猜測大多沒有足夠可靠的依據，沒辦法完全將有的疑點清晰解釋。
他沉幾秒，說：“走吧，們去院長室看看。”
幾人離開了資料室，來到了院長室。
和想象的一，院長室里空無一人。
偌大的房間擺放著書桌和書柜，里面一半是和神疾病治療相關的書籍，一半是和神學相關的書籍，墻壁上掛這大大的十字架。
很顯然，平安療養院的院長同是個有信仰的，十分虔誠的人。
溫簡言和盧斯分別激活了【指引之手】，在道的指引之，他從書柜找到了一個暗格，暗格打開，一個十字架出現在了前。
而盧斯則是在書桌的屜找到了一本圣經。
是普通級別的藏道，無法被帶到個副本為道，只提高探索度和收集度。沒什麼瓜分的價值。
“……”
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沒想到，應該是整個平安療養院最核心的院長室，里面居然連個困難級別的道沒有，白瞎了他們剛剛關于“如何分配道”而產生的那場嚴肅討論。
“有總比沒有好。”
溫簡言聳聳肩，將十字架揣進口袋里。
盧斯苦笑一聲：“是。”
正在這，悉的鐘聲再度響：“當——當——當——”
清晰而悠長，在眾人的耳邊回著。
即使現在還沒有離開這一層樓，但是有人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稍稍放松了繃的神經。
無論如何，鐘聲意味著表里世界的替。
雖然這并不代表表世界里不會出現的危險，但至代表著，他們不用隨擔心會被拽進某個高危病人的神世界之了。
“呼……”
盧斯長長地舒了口氣，扭頭看向溫簡言：“太好了，這應該意味著們可以離——”
接來的話語被卡在了嚨。
只見前的青年突然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像是被雷劈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雙琥珀的珠微微瞪大，看上去居然有些恍惚。
“喂，”一旁的蘇注意到了溫簡言的異，他皺皺眉，抬手在他的前晃了晃：“怎麼了？”
溫簡言像是被他的聲音喚回來似的，突然回過神來。
他猛地看向前的蘇：“知道了！”
蘇：“？？？”
啊？
你知道什麼了？
“知道為什麼院長室，居然連個困難級道沒有了，”溫簡言眸亮，一口氣不斷地說道：“們一直以為這里是整個副本的核心點，畢竟這里有著院長室和資料室，按理來說，這里應該是最接近整個副本核心的地方，對不對？”
“……對，對。”幾人對視一，點點頭。
那當然啊。
像是醫院神病院，這類的副本，不同區域的探索價值是完全不同的，院長室資料室這類高權限者才進的區域，一定是最為珍貴，探索價值最高的，大概率是整個副本最核心的區域。
溫簡言一開始是這麼想的。
畢竟，他剛剛經歷了夢幻游樂園這個副本，在那個副本之，園長室是連接著兩個世界的通道，園長的守則是構整個副本核心最關鍵的一環。
但是，這一點和平安療養院正好是相反的。
溫簡言指了指空：“們知道鐘聲的響標志著表里世界的替，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鐘聲是從哪里傳來的？”
幾人愣住了。
自從進這個副本以來，鐘聲就一直存在，他們一直將它當做是副本機制的一環，像是上課鈴聲一，而從沒有深考過溫簡言剛剛提出的這個問題。
……它是從哪里傳來的？
還沒有等眾人開始考，溫簡言就扭頭看向盧斯：
“還記你之前跟說過吧，在里世界死亡的人，表世界會死亡，而護工們就會把他們的尸運往庭。”
“你們還記，庭有什麼嗎？”
蘇和剛才的溫簡言一，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小教堂！！！”
地圖上，整個平安療養院是半環形的，東側和西側的兩棟樓像是雙翼般環著庭——而在庭，則有一個小教堂。
“鐘聲是從那里傳來的！”他大道。
溫簡言打了個響指，沖他贊許地眨眨：
“bingo。”
為一個沒有信仰的無神論者，他們很容易輕易忽視，平安療養院這個副本各個細節里充斥著的，那種強烈的宗教氛圍。
院長室沒有普通級別以上的道，資料室缺乏關鍵的線索。
這一切有了解釋。
就是說，這個副本最核心的元素不是司空見慣的“人實驗”，以，距離副本核心最近的場就不是這里。
而在庭。
小教堂。
“就是們接來要去的地方。”溫簡言鄭重其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