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在這場晚宴里,無論深藏著多暗涌，結束是表面看上去是格外平和，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賓盡歡。
兩人起,和彼此友好地握手揮別。
“我回去會好好考慮一下。”在離開前，祁潛說，“之后我會通過會和您直接聯絡，不過……”
他頓了下,掃了眼旁邊盧斯,笑著道：
“您在所在會，名字似乎和我聽到不太一樣？為了不被誤導，不如我們還是換一下私人聯系方式吧。”
“名字很快就會更改了，您被誤導可不大。”
溫簡言畔帶笑，面不改地說道,“所以不用擔心。”
“……”
改名字？
如果說方是通過拍賣會購買了建會資格,那自然是可以隨意為自己會取名，但在會建立之后，名字就無修改了，而方很顯然是直接進了其他人已經建立好會……那怎麼可改名？
祁潛不相信方不知道這一點。
所以,這估計是方不愿出私人聯系方式托辭。
祁潛定了一下,他仔細地看了兩眼面前青年，臉上重新帶上了笑，不聲地點頭：
“是嗎,那好吧。”
很快，祁潛背影消失在了門外。
溫簡言微微瞇起雙眼,臉上笑意像是春融雪，很快就消失不了。
一旁盧斯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他皺了下眉,臉上流出一擔憂神，看向溫簡言，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在盧斯開口之前，就被溫簡言不著痕跡地打斷了。
“總之……”
溫簡言扭頭看向盧斯，笑了一下，恢復了一開始平易近人，溫和有禮，“這次多謝幫忙引線了。”
這件事就這樣被他輕描帶寫地一掠而過，雖然盧斯仍然心存疑慮，但也好作罷。
他搖搖頭：
“沒關系，這是舉手之勞小事而已。”
以方在積分榜排位，打進這個圈層是遲早事，他是提前做了個引路人，送了個順水人罷了。
溫簡言和盧斯揮別，回到了自己在夢魘住所。
他這次出去時間不算太長，蘇和季觀都沒有蘇醒，偌大高級套房被黑暗籠罩著，沉在一片深邃寂靜之中。
溫簡言解除外觀，徑直回到了自己房間。
在簡單地洗漱過后，他躺回了床上，準備進行數以來第一次睡眠。
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神經卻仍然是興。
溫簡言躺在黑暗中，注視著頭頂模糊天花板，在腦海中將自己離開副本以來所做一切準備大致過了一遍——計劃差不多完七七八八了，凡是他做，基本上都已經盡全力做到了最好，剩下幾步都不是他控制了。
接下來要做，就有等了。
溫簡言打了個哈欠，眼睫眨了一下，連軸轉數疲倦終于涌了上來，神終于帶上了些許困倦。
忽，一個機械聲毫無預兆地在黑暗中響起：
“尊敬播，溫簡言，您好。”
溫簡言倏地睜開雙眼，他定定地注視著黑暗虛空，眼底沒有半分睡意。
基本上，要播在夢魘生活區，和他們聯絡都是私人助手，使用著較為活潑合聲，而這次，在溫簡言耳邊響起，確實那種僅在播直播過程中會出，毫無機械音。
來了。
看樣子，巫燭“拜訪”確實卓有效。
他在生活區之中暢通無阻，不僅將夢魘推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擇地步，而且，這也從某種方面證明了溫簡言所言非虛——他巫燭地位別。
所以，夢魘會在巫燭拜訪幾個小時之后聯絡他。
這次談話發生時間，比起溫簡言預期要早很多。
他從床上不不慢地坐直起子，微微一笑，仿佛重新帶上了職業化面，將所有狡詐和計劃都藏在了無害面容之下：
“好。”
“近期系統自檢檢測到不明bug，致使多個副本出不明原因異變，為了持續保障觀眾娛樂驗以及播人安全，系統將開啟部清功，此bug進行和消殺，”
那個聲音沒有毫起伏，持續不斷地往下說道：
“同時，分系統采集了您要求，并平安療養院通關數據進行了分析，確認了有您參與，本次系統消殺功將得到極大提升，所以，希您夠在接下來直播中輔助我們修正系統bug。”
“然，這本就是我一開始聯絡們目，”溫簡言凝視著虛空，和悅地說著，尾音微微拖長：“不過……然是有條件。”
青年眨眨眼：“人類嘛，總是無利不起早，不？”
“自然，”機械音繼續說道，“在系統功將bug消殺之后，夢魘將會為您發放獎勵，在您之后直播過程之中，您積分獲取量將提升130，同時，您還將獲得大量道獎勵，您可從夢魘傳說級道，或系統商城道中任選其一，不限稀有度與種類……”
溫簡言仔仔細細地著夢魘給他開出獎勵，忽然，他注意到了什麼，眼眸一瞇，說：
“靈魂解約券呢？也算是可以任選道嗎？”
“自然。”系統聲音沒有波瀾起伏地回答道，“在輔助我們完bug消殺之后，您將擁有無限兌換權，僅限一次。”
溫簡言出若有所思表：“我相信，們不僅僅分析了平安療養院之通關記錄吧？我之前所通過每個副本，我相信們都篩查過了一遍？”
“這是估算合作功率必要手段。”
系統冷冰冰地說。
怪不得。
看來這個系統于人類與分析算確實很先進了，所以，會非常清楚溫簡言和巫燭之間最核心矛盾點所在——來自一個人類生命和自由，所以，提出所謂“條件”，要遠比巫燭這個不懂人類邪神好很多，甚至可以說是為了溫簡言量定做。
“們條件確實很有誠意。”
溫簡言笑了起來。
“我同意了。”
“不過……”
突然，他話鋒一轉，“如果我沒有解錯話，這些所有獎勵，全都建立在bug被消殺前提下，吧？”
“是。”
溫簡言抬起眼，定定地注視著眼前黑暗：
“這個bug消殺困難程度，們恐怕比我清楚，我雖然有著們沒有優勢，但是，說到底我也不過是一個脆弱人類……讓我獨一人面如此可怕存在，其中功率低離譜，不是嗎？”
他神真摯，毫無芥地賣著慘：
“相信我，沒人比我更不想失敗了，我一旦失敗，面臨可就是生不如，我可不覺得那位bug會和藹地諒解我背叛，所以……”
“在任務功之前，”青年狡黠地眨了下眼：“我也會需要一點小小幫助。”
如果說，之前夢魘給他承諾獎勵就是空中畫大餅話，那麼，溫簡言在做，就是反向給夢魘畫大餅。
想讓我幫完bug消殺？然可以。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們夢魘系統也不完全坐收漁翁之利——想要讓他心甘愿一把手里刀，就要提前做好會被提前咬下一口準備。
“……”
空氣陷了短暫靜默。
溫簡言也不著急，他安靜地仰靠在床頭，也不催促，是無聲地等待著方回應。
很快，機械系統聲再次響起：
“您希得到什麼樣幫助？”
這就了。
溫簡言邊笑意加深：“唔……我想想，首先，我需要們幫我一個無傷大雅小忙……”
他說：
“可以幫我改一下在會名嗎？”
祁潛一回到自己住所，就聯系了他幾個心腹。
他垂著眼，陷了深深沉思。
方所提出合作確實十分人。
他來說，簡直就像是困倦時遞來枕頭，十分地嵌合他需求，但是，有件事是不忽略……
那就是風險。
無論這位34號崛起速度有多快，多猛，多破紀錄，他在整個夢魘中畢竟還是個新人過副本經驗，手中掌握資源都不多——而在夢魘里，有潛力，驚艷新人隕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可以說，跳越高，往往也更快。
而方更是選了個格外強大手。
神諭。
自他進夢魘起，神諭就已經久居積分榜榜首了，地位幾乎不可撼，無論是人脈還是資源，都是34號一個新人無匹敵。
所以，雖然祁潛十分心，但是，要讓他選擇這條風險過高路，還是很難。
這就是為什麼他不希通過走明面上會渠道聯系方，就是為了及時摘清自己，及時出了什麼意外，他也不會被拖下水。
很顯然，據先前話，方也覺察到了這一點。
某種意義上，這個新人真是過分敏銳了。
在聽完一切之后，其中一人開口道：“我覺得和34號合作風險太大，而且我記得之前孔老六不是說過嗎，他被這個家伙坑過……我不太贊合作選項。”
“。”
另外一人點頭附和，建議道：
“要我說，不如私下里和神諭聯系一下，賣神諭一個人，和第一會維持良好際話，您在暗火發展也是很有利。”
確實，這個方更穩妥，風險也更小……
正在祁潛沉思之際，忽，他一個手下疑地開口道：“說起來，034號那個會什麼名字來著？”
“兩個字吧。”
祁潛心不在焉地擺擺手，“我也忘了，看看他在排行榜上頁。”
“我正在看。”那人抬起手，將手機上界面展示給祁潛。
祁潛皺皺眉，向著方手中看去。
下一秒，他也愣了。
34號悉白板界面后顯示著所會名字——“遵紀守好民”會。
等等？
怎麼會這樣？
這不正是盧斯先前跟他說那個名字嗎？
祁潛猛地直起子，從方手中搶過手機，在積分榜上翻找著，很快，其他幾個該會員被他翻了出來，后面全部都無一例外地標著相同會名。
“遵紀守好民”會。
一個和整個夢魘風格完全不搭，和其他有格會名比起來，顯得幾乎有些稽名字。
“……”
祁潛陷了沉思。
這家伙……
之前在晚宴上，說居然都是真。
看樣子，他確是小瞧了這家伙，這個看似普通新人，恐怕真有什麼別人都不知道底牌……
他抬起眼，眸閃爍，似乎在下什麼決心。
“遵紀守好民”會里，開了建會以來第一場全會議。
在夢魘中，會總部也是需要花積分購買，所以，不同級別會，總部設立場所都各不相同。
作為一個在收購前即將被垮小會，“遵紀守好民”會總部是夢魘中規格最小那一款，里面整設施也都十分簡陋。
南明南里兩人直地坐在椅子上，臉上表僵要，看上去十分坐立難安。
不僅僅因為這是他們會第一次正正式會議，更是因為……
他們新會員實在是太讓人張了啊！
左邊。
云碧藍坐在椅子上，細長疊著搭在桌子上，饒有興致地環視著眼前不大廳堂——很顯然，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小會活區。
右邊。
聞雅坐在一旁，脊背直，臉上沒什麼太多余表，或許是因為來自于前會緣故，早已慣了大場面，莫名給人一種難以言喻迫。
不遠，蘇一臉萎靡地靠在墻上，定定地注視著手機界面。
上面顯示在他在所在會名字——
“遵紀守好民”。
不得不說，在得知夢魘中已經建立會是無改名時候，蘇是慶幸。
這個會原本名字，雖然沒有暗火神諭永晝什麼聽上去那麼大氣，但是總比溫簡言起名水平高啊！
本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但沒想到——！！！
蘇盯著自己手機屏幕上顯示會名字，神灰暗。
怎麼到頭來……
還是被這家伙起名水平禍害了啊……
一旁，頂著冠頭季觀和頂著一頭黃黃上了眼，兩人一如故，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討論些啥。
不大活室籠罩著一層詭異氣氛。
南明南里兩人更坐立不安了。
他們時不時地扭頭向著門口瞅兩眼，急切地希到一張悉面孔，將他倆拯救出來——
或許是祈禱起了效果，很快，穩定腳步聲從遠走廊中響起，由遠及近地傳來。
門被推開了。
陳默那張冷靜，緒斂面孔出在了門外。
副會長——
正南明南里兩人激不已時，陳默側過，出了跟在他后第二個人。
正是他們名義上會長，眼前混場合締造，一切罪魁禍首——
溫簡言。
“……”
南明南里僵住了。
青年瞇起雙眼，環視一圈，出一個散漫微笑：
“啊，大家都到了啊？”
他上似乎有種奇異魔力，無論站在哪里，都像是磁石一樣吸引著眾人注意力，無論是沉浸在灰暗緒中蘇，還是相恨晚季觀和黃，以及為資深播聞雅云碧藍伊麗，都全部向他看去，作自然到仿佛已經形了習慣。
溫簡言走上前，在會長椅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說道：
“首先，我發布一下我們會接下來目標和規劃……”
眾人紛紛打起神，聚會神地聽著。
之間方鄭重其事地舉起一手指：“第一步，賺積分。”
他舉起第二手指：
“第二步，掉神諭，上會積分總榜第一。”
“……”
“……”
整個活室陷了一片寂之中。
啊？
啥？
說什麼？？？
溫簡言站起：“沒了，散會。”
所有人都被這過于簡短，說不清是狂妄還是愚蠢宣言震懵了，在眾人愣神之際，溫簡言已經輕飄飄地轉出了門，毫無負罪地丟下了一片爛攤子。
聞雅和云碧藍率先反應過來，兩人視一眼，齊齊起，向著溫簡言離開方向追了過去。
很快，們在門口堵到了溫簡言。
青年眨了下眼：“嗯？怎麼了？”
他神無辜，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罪魁禍首自覺。
“……”
看著他如此置事外樣子，兩人憋著一肚子問題全都堵在了嗓子眼，簡直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沒使力。
還是聞雅率先反應了過來。
整了一下語言，說道：“……在為什麼第一位置有了興趣？”
在夢幻游樂園副本結束之后，溫簡言就曾直白地告訴過他們，無論是會，積分，還是人氣，都沒有任何意義，再漂亮監牢也是監牢，一切排名，待遇，，全部都是引人沉溺，蒙人耳目手段，但是，這次溫簡言卻說，他要掉神諭，讓自己會排行第一？
聞雅很好奇，為什麼溫簡言會突然改變想。
“難道……是因為那個被神諭針隊友嗎？”聞雅猜測道。
在將他們拉進會之前，溫簡言坦率地告知了他們這一決定風險——包括和神諭相關這一部分。
“是，也不是。”
溫簡言想了想，回答道。
蘇事是一個楔子，一個引他思考起因，而并不是他做出這個決定真實原因。
“準確來說……”
他垂著眼，眼珠淺而清，忽然笑了一下：
“我試著做了個實驗，得出了這樣結論。”
一個關于夢魘規則是否夠被打破實驗。
他們靈魂和生命被攥在這個直播間之中，為了活下來，活更久，他們必須遵守夢魘規則。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將這些規定視為無打破，無被更改，客觀存在。
播大廳不允許械斗，播在生活區無使用道，無使用天賦……等等等等。
這些規則是限制，但同樣也是保護。
然而，大部分人忘記了，這些規則是被某個更為強大存在制定，同樣，也被其所更改……
為會改名，一方面是向暗火展示自己實力，一方面也同樣在夢魘進行試探。
一些既定，約定俗規則，是否夠被打破？
——可以。
要提供足夠利益，夢魘會滿足需求。
這個答案是極其恐怖。
這就像一群人生活在一個每天六點太就會亮起世界里，從來以為這些常識是大自然規律，直到有一天，突然發，太是燈泡，每天六點鐘亮起，是因為房間人每天這個時候起床而已。
而他們是被關在玩偶屋里面玩。
既定規則，也不過是被玩弄存在。
如果跳出這個規則框架來看話，許多之前溫簡言無解釋問題，都有了答案——為什麼神諭夠如此長久地穩定在第一位置，為什麼夠提前得知預言系播誕生，為什麼從未沒有出過任何馬腳。
如果說這背后沒有夢魘支持，溫簡言是不信。
他夠和夢魘直播間做易，神諭也同樣可以——要為夢魘提供足夠利益。
溫簡言有預……
那個易容十分關鍵，甚至可和整個夢魘直播間核心有著極為切關聯。
如果他想要顛覆和毀滅整個系統，就必須要真正接到核心。
第一步，擁有足夠話語權。
溫簡言是個惜命人。
越惜命人，也就越謹慎。
他步步為營，打細算，一邊嘗試著巫燭與夢魘這兩個極端不穩定存在之間轉圜騰挪，一邊發展著會支線，迂回向著自己目接近，以備不時之需。
“放心，”溫簡言看向聞雅，說道：“我目標從一開始以來，就從未改變過。”
他語氣平淡，嗓音里帶著某種令人發自心信服力量：
“賺取積分是手段，而不是目。”
兩人點點頭。
“無論如何，我們在最要事，就是為會賺取更多積分……”
溫簡言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視線落在了不遠蘇上。
他勾起，提高嗓音，向著方招招手：
“喂，這里。”
蘇一怔，猶豫了一下，但也還是向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說起賺積分，”溫簡言畔勾起一若有若無淺笑，蘇視線落在了方邊那個悉弧度上，下意識打了個一個寒，突然有了種不祥預……
聽方繼續說道：
“暗火那邊傳來了消息，陳默那邊已經開始流程了，應該很快就出來結果了吧……”
蘇愣了兩秒，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啊？什麼？”
“沒什麼啦。”
溫簡言親親熱熱地攬住蘇肩膀，臉上帶著那招牌，坑人不償命溫微笑：
“我是給咱們接了個私活而已。”
他眨了眨眼：“賺很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