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沙……沙沙……”
在問完問題后,那個詭異的音隨即消失了，只剩下話筒的電流在回，似乎在耐心地等待著祁潛的回答。
一旁,銅油燈的火越暗了，微弱的線幾乎無法穿那層熏黑的燈罩。
燈油即將耗盡，除了接電話的提議外，他們已經沒有他選擇了。
祁潛的視線在已經瀕臨熄滅的油燈上停留了一瞬,他咬咬牙,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是。”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只“嗒”的一，電話斷線了。
祁潛一怔，低頭看向手中的電話，話筒的另外一邊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
沒有任何回應。
然后呢？
伴隨著照亮區域的小,空氣中,那的腐臭味似乎再次變得濃郁起來。
黑暗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度似乎也開始隨下降，冰寒森冷的空氣像是冰刀，割皮,帶來一種令人脊髓涼的不安。
“咔、咔咔——”
正在這時,封死的玻璃門突然作響，先前他們施加于上的道像是瞬間失去了效果，緩緩地向著兩邊敞開了。
不好！！
所有人是呼吸一窒,下意識地繃起來，猛地向著門口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塑料人偶不見了，就連那片黑暗籠罩的大廳消失了，取而代的,是一條直直向上通去的樓梯。
樓梯無地向上蜿蜒，頂部沒一片黑暗中，像是通往另外一個恐怖而未知的領域，但在已經彈盡糧絕的眾人眼中，卻無異于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是上到二樓的路！！！
“上樓，快！”
祁潛急急道。
余幾人地跟在他的后，在油燈昏暗線的籠罩下，用最快速度向著門外的樓梯狂奔而去。
在踩上樓梯的瞬間，一冷的覺遍布全。
“不好，道不能使用了！”
安辛急促地道。
溫簡言用最快速度打開自己的直播界面，果然，除了那幾個綁定的史詩級道外，他所有的道變了灰，包括所有能夠加快速度的道。
也就是，他們現在能夠依賴的，就只有他們自己。
祁潛：“跑！”
這個時候，所有人滿心滿眼只有一件事：
快點，再快點！
趁燈還沒有消失，趕跑上二樓！
急促的腳步回著樓梯間，雖然僅僅過去了短短幾十秒，但火卻變得比剛剛還要微弱，像是下一秒就會燃盡。
狹窄的，黑暗籠罩的樓梯卻像是怎麼走也走到不到盡頭。
油燈，薄薄的一層油脂已經燃到了底，微小的火明明滅滅，時不時就會暗下去。
“隊，隊長……”
謠的臉煞，下意識地向著燈靠近，一雙閃爍著異樣澤的眼珠則死死地盯著周邊的黑暗，嗓音微微，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慌。
為靈，往往是能夠最先知到危險的。
而現在……
的覺很不好。
渾涼，汗直豎，雙像是灌鉛一樣。
直覺告訴，黑暗中藏著什麼很糟糕的東，一旦線離開，他們所有人的生命將到嚴重的威脅。
很可怕，非常可怕。
甚至要遠勝于死亡本。
“再快！”
祁潛咬牙關，氣息不穩，音像是從牙中出來似的。
凌的腳步彼此疊，急促地回在黑暗中，即使幾人步調不停，但是，一強烈的絕卻緩緩從心頭浮現。
正在這時，前方的黑暗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點微弱的亮。
“！！就在前面！快！”
像是溺水者看到的浮木，像是垂至地獄中的一蜘蛛，一希的火從眾人的心中燃起。
祁潛和謠是最先沖中的，接著是蘇和安辛。
始終拿著油燈，跑在最前面的張雨不知不覺中落在了最后。
他的臉本就金紙，現在更是慘無人，死死攥著油燈把手的手指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變了青紫，仿佛尸般冰冷僵。
他盯著不遠的近在咫尺的燈，但是雙卻像是不停使喚，逐漸變得沉重而僵。
糟了。
張雨一直向隊友藏著自己逐漸糟糕的狀況，沒人知道，剛剛的沖刺幾乎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
而現在……
油燈幾乎枯盡，他在燈熄滅前離開黑暗的可能不大，不過，至自己能夠將隊友送到這個地方……
張雨想，自己的死亡也不完全只是費。
正在這時，一只溫熱的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脊背上，纖細的手臂環過了自己的腰，托起了他沉重的。
“？？？”
張雨驚愕地看向一旁的溫簡言。
纖細弱，仿佛柳條般一吹就垮的肩膀，卻藏著奇跡般的怪力，輕而易舉地撐起了他的重。
“快走。”
溫簡言沒有多，只是言簡意賅地命令道。
有了他的幫助，兩人腳下加速，在燈熄滅的前一刻，直直地沖了線中！
危機解除了。
看到張雨出人意料的糟糕臉，安辛和祁潛一怔，急急沖上前，從溫簡言手中接過了張雨僵冰冷的軀：
“喂，你還好嗎？”
張雨點點頭，嗓音有虛弱：“還撐得住。”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一旁的溫簡言，：“多虧了溫溫……”
祁潛和安辛看向溫簡言，兩人的神有意外。
畢竟，張雨再怎麼是個骨架沉重的年男，而溫簡言在所有人中量最小，居然能有力氣將張雨撐著來，也是實在很出人意料了。
上氣不接下氣地著氣，虛弱地將全的重量靠在了蘇上：
“太，太好了，得救了。”
即使在男中，溫簡言的力氣也不算小，又是經常健鍛煉的類型，真的，果不是擔心暴的太明顯，他甚至可以把對方公主抱起來一路狂奔。
肩膀上莫名增加重量，差點的一個踉蹌的蘇：
“……”
大哥，你知道嗎？你雖然模樣變了，但是重沒輕。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能夠單手扛起一個年男拔狂奔的弱！”
“不過主播的觀察力確實可以的，沒現張雨現在的狀況不對勁，而且他惡化的未免也太快了，這才剛剛一樓，后可怎麼辦啊。”
危機暫時解除，幾人原地了口氣后，開始打量著自己現在所的位置。
背后的樓梯已經消失，只剩下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顯然是無法再回到一樓了，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繼續向上。
而另外一邊，則是通往上方的樓梯。
那邊并不黑暗，而是灰蒙蒙的，微微著亮，就像是一樓最開始時那樣，即使不需要燈也能存活。
而他們現在所的這個地方，有點像樓梯間的過度區域。
地面是平的，頭頂亮著一盞老舊的燈泡，向外出微微昏黃的暗，將這一小片空間照亮。
在燈泡下，是一張孤零零的桌子，桌子上面擺著一個涂滿鮮紅油漆的木箱。
這赫然就是前在一樓時，保安懷中抱著的那個箱子。
看來，二樓店鋪的鑰匙就是要從這里取。
祁潛走上前去，剛剛準備將手木箱，下一秒，謠忽然住了他：“等等。”
“怎麼？”
祁潛作一頓。
“這個木箱給的覺不太對勁。”謠的臉凝重，阻止了祁潛的作，“和一樓的時候不太一樣。”
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木箱，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在謠的視野里，這個木箱上的要遠比一樓時更加鮮艷，仿佛涂滿了一層尚未凝固的鮮，一格外森冷的氣息從中散出來，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覺。
祁潛側了側：“你來看看。”
謠走上前，緩緩地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再睜開雙眼時，的眼球已經變了一片蒼，漆黑的虹變得和眼同，看上去格外詭異恐怖。
注視著眼前的木箱，視線像是能夠穿那層涂滿紅漆的木板似的，一錯不錯。
謠的面蒼：
“里面……什麼沒有”。
以的視線來看，木箱下方連接著一片未知的虛無，別鑰匙了，什麼沒有。
“什麼？空的？”
祁潛皺起眉，走上前去，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木箱。
“們現在沒有鑰匙，也沒有燈油，難道們就要一直呆在這個區域嗎？”安辛。
“不對。”
祁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和樓下的箱子不一樣。”
他是唯一一個走上臺去，從箱子取鑰匙的人，也只有他近距離觀察過保安手中的那個箱子，而他人只是遠遠看到過。
祁潛指了指箱子上方的開口：
“一樓那個箱子的口子是圓的，而這里是長方形的。”
雖然足夠一個人把手去，但是，不同形狀的開口代表著的東卻是不一樣的。
圓形的往往是獎箱，而橫向的長方形，則大多出現于募捐箱。
也就是，這個箱子可能不是讓他們把手去，而是要把什麼東放去，比……
冥幣？
“試試吧。”
祁潛收回視線，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皺皺，邊緣還沾著腐臭尸水的冥幣，緩緩湊近木箱。
冥幣的邊緣接到了黑暗的開口。
突然，一極大的力量從中傳來，生生將冥幣從他的手中扯了出去！
幾人是一驚，祁潛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遠離了箱子。
箱子傳來了詭異的，仿佛指甲抓撓一般的響。
“吱吱……”
在所有人繃的注視下，緩緩地，一只青紫的，僵的手從箱子了出來，將什麼東放到了箱子上。
沒人敢想，果剛剛直接將手去，將會生多麼可怕的事。
在手消失后，祁潛才小心地走上前去，垂眸看去。
那是一把銹跡斑斑的鑰匙，看上去比樓下那把還要老舊，上面的標牌上寫著兩個數字：
“03”。
祁潛的心微微一沉。
在一樓的時候，那“顧客”是按照數字順序拜訪的，也就是，數字越小，危險也就越大，雖然隨著樓層的改變，這規律不一定沿用，但是，中可能蘊藏的威脅還是不容小覷。
他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將鑰匙取走。
“那……另外一張冥幣呢？”安辛想到了什麼，問，“們不是還剩一張嗎？”
祁潛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張冥幣，陷沉思。
無論何，他們現在得到了新的鑰匙，也就是，二樓店鋪的條件已經齊備，沒人知道果將另外一張冥幣也送去會生什麼事，是再給他們一把鑰匙？還是一別的什麼？萬一什麼沒生，只是吞掉了他們的營業額，那豈不是虧大了？
但是，反過來，他們現在已經得到了二樓店鋪的鑰匙，也就是，基礎的保底已經到手了，稍微冒一點險，試探一下副本的規則運作，應該也是可以的。
祁潛扭頭看向蘇：
“預言家，你怎麼看？”
蘇：“需要……”
祁潛搖搖頭：“暫時不用，你只需要你的看法就好了。”
這是個很好的現象。
這證明了溫簡言現在在一樓的運作十分有效。
不知不覺中，暗火主播小隊已經逐漸信任了蘇的能力，所以才會在遇到這種難以抉擇的事時，征求蘇的意見，看這樣子，已經不僅僅將他當做是一個雇傭來的預言工人，而更像是一個正式的，擁有話語權的隊友。
溫簡言不著痕跡地微微頷首。
他的作很蔽，除了距離他最近的蘇外，無人現他的這個小作。
“覺得可以嘗試。”
蘇謹慎地回答道。
這個回答是溫簡言深思慮過的。
他不覺得倉庫的那死尸，以及死尸手中攥著的冥幣只是偶然出現在那里的，一切符合著副本的機制與規劃。
溫簡言有留意過，在他們前，沒有任何鈴出現，也就是，他們小隊應該是整個副本中，最早意識到這一規律，并且付諸行的。
即使他們的速度已經此快了，仍然幾乎要因為燈油不夠而折損在二樓的過程中。
那麼，他在他們后的小隊，豈不是就更是全隊覆沒，無人生還？
溫簡言不覺得這個副本的容錯率會此低，在第一層樓就消滅掉超過90的隊伍。
也就是，他們的油燈消耗速度要比他的任何小隊要更快。
每次早亮照范圍，生靈異現象，油燈的燃燒速度就會不正常的加快，這種事他們經歷了四次。
用服堵門時算第一次。
和倉庫的死尸鋒算第二次。
開門迎接“顧客”算第三次。
顧客離開后，失去人皮的假人開始行算第四次。
想要完一樓的營業額，第三次和第四次是無法避免的，那麼，剩下的次數就是“容錯率”了。
按照這個邏輯去思考的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既然二樓的鑰匙需要一張冥幣來購買，那麼，一樓的達標營業額很有可能就是一張冥幣。
而倉庫死尸手中的那張并不是他們售賣商品得到的，所以并不能算在中，而是他們的額外收。
既然有了額外收存在……
那麼，副本大概率會給出額外的獎賞。
所以，溫簡言傾向于使用這張冥幣，隨著樓層的升高，難度只會逐漸增加，后留給他們試驗的次數不會太多，有的事也是越早弄清楚越好。
到蘇的回答后，祁潛點點頭，將第二張冥幣送了過去。
冥幣消失在了紅箱子
“吱吱”的抓撓再次響起，很快，那只青黑的死人手掌緩緩從黑暗中探了出來，將一個小小的銅制圓盤放在了箱子上。
祁潛走上前去，將圓盤拿起。
他打開蓋子，現里面是灰的油脂，低頭嗅了一下，一悉的，甜膩而腐敗的氣味涌鼻腔。
祁潛眼眸微亮，扭頭看向幾人，肯定地道：
“是燈油。”
剎那間，所有人不由得神一振。
一盤額外的燈油！
這會大大提高他們在二樓的容錯率。
很快，新的燈油就安裝了舊油燈，不過，為了節省，他們并沒有將油燈點燃。
做完這一切后，幾人離開了這個一樓和二樓間的中轉站，向著灰蒙蒙的二樓走去。
一樓，02號商鋪。
幽幽的燭靜靜燃燒著，照亮了窄小的空間，幾個主播百無聊賴地靠著柜臺，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一個面孔蒼瘦長的男人盤而坐，打量著攤在自己面前的一堆木牌。
很快，鈴響起。
所有主播微微坐直起了子，扭頭向著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
“鈴鈴。”
又是一鈴響起。
但是，從始至終，那悉的慘沒有響起。
“看樣子，他們的小隊功了。”
瘦長臉的男人抬起頭，定定地看向門外，用詭異的語調道。
他看上去十分古怪，從脖子以下繃帶牢牢纏繞，沒有一皮出，一雙眼珠像是死人一樣暗淡，皮而蒼，像是在水中泡漲了一樣。
“沒想到啊，那個預言家的水平真的還不錯。”
一個小孩從柜臺上蹦了下來，作輕盈，咧著，嘻嘻地地看向那個瘦長臉的男人，以一種令人不愉快的嘲諷腔調道：
“是不是呀？”
“確實低估了他。”
瘦長臉并沒有那小孩的語調刺激到：“不過也沒有超出預期。”
而這支小隊所在的是02號店鋪，到的號碼比暗火小隊還要靠前，而他們所以一直按兵不，不過是為了等待時機，趁機清對手實力罷了。
小孩不滿地撇撇，對方的不為所似乎讓有失，聳聳肩，向著自己的隊友招招手：
“走吧，們也確實該上樓了。”
得到指令，隊員們立刻起開始行，看上去十分訓練有素，但卻對一個年齡甚至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孩言計從。
一層樓，所有的空間是互通的，所以，04號商鋪響起的那幾鈴傳遍了整個一層。
還活著的是資深主播，經歷了多次副本，所以不可能會忽視這個信息。
相信大部分小隊應該很快就能反應過來，他們需要接待顧客完營業額，而非在此固守，等待燈油耗盡。
應該要不了多久，一樓就會全面清空。
“怎麼樣，”小孩嘻嘻地看向他：“二樓后要手嗎？”
瘦長臉的蒼男人用纏滿繃帶的手指將地面上散落的木牌收攏起來，放隨攜帶的小布包，緩緩道：
“嗯，試探一下。”
離開了樓梯間后，小隊了二樓。
這里的格局和一樓十分相似，但店鋪數量卻似乎了許多，中央的天井霧氣蒙蒙，雖然理論上和一樓十分接近，但是完全無法看到一樓的景象。
溫簡言扭頭向背后掃了一眼。
樓梯間已經消失了。
也就是，無法折返，也無折返。
“……”幾人對視一眼，到也沒有太過意外。
祁潛：“走吧，去03號商鋪。”
一行人順著走廊向前走去，很快就找到了他們鑰匙牌上所指代的商鋪。
他們練地打開了門鎖。
由于得到了備用的燈油，所以不需要向上次那樣使用火柴來引路了，畢竟火柴的數量也是有限的，一次三這樣的消耗誰也承不起。
他們點燃了油燈，走店鋪，很快就在柜臺上找到了另外一盞完全相同的銅油燈。
不過，和一樓不同，二樓的油燈是死死焊在桌面的，也就是，他們無法將它取走，而是只能在這個店鋪使用。
祁潛在點燃了二樓店鋪的油燈后，便將備用油燈的火苗掐滅，阻止它繼續燃燒——這東太珍貴了，不定后會派上什麼用場，他們經不起浪費。
燈跳躍了兩下，緩緩亮起。
黑暗驅散，店鋪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幾人是一怔。
二樓商鋪的面積比一樓要大上一倍，更重要的是……
這里不再是男裝店了。
高高低低的貨架上擺賣了老式的收音機和笨重的電視，旁邊著減價的標簽。
……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