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燕容泰做什麼?幫他還是除掉他?”也懶得跟他打假腔了,就當自己做個讓步吧。
“兄弟一場,我若說不希他死,小皇嬸會信嗎?”
“信……”柳輕絮拖長了音,接著像放機關槍似的,“信個錘子!信個線!信個鏟鏟!信你大爺!”
燕容熙雙眸瞪著。
雖然聽不懂特有的罵人的話,但看著臉上的怒,傻子也知道說的話不是好話。
只是瞪著瞪著,他‘嗤’聲笑了起來,“小皇嬸還是這般潑辣有趣!”
高貴的他慣常端著架子,連看人都是睥睨姿態,像這般齒笑,柳輕絮也是頭一次見到。
迷不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經歷了從神壇上跌落下來,失去了太子之位,他居然還有心打趣,是該說他心大呢還是說他別有用心?
抿著不說話,可燕容熙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含笑晏晏地道,“若是當初我堅定的選擇你,是否就沒小皇叔什麼事了?”
柳輕絮連想都沒想就搖頭,“不,我從一開始就是拒絕的,難道大王爺忘了?”
燕容熙目中笑意斂去,浮出淡淡傷痕。
是啊,他怎麼就忘了,他去寺院告訴,想同時娶們姐妹二人時,一個勁兒的游說娶柳元茵的好,努力的與他撇清關系……
他眼里的傷和悔,柳輕絮都看到了。
可那又怎樣?
跟一個銅板的關系都沒有!
有關自己上的選擇,不是第一次澄清,也不是只對他表過態。如果到這個時候還有人對糾纏不清,那只會一個反應,那就是厭煩!
“大王爺,若沒別的事,還請你離開,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小皇嬸,我沒別的意思,你不用如此提防我。”燕容熙抹去臉上多余的神,眸溫然地看著,“過去的舊事我早就已經看開了,來找你說說話,也只是希你能對我有所改觀。不過看樣子,小皇嬸是沒打算原諒我。”
“我們之間的事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畢竟你也了罰,不是嗎?”柳輕絮微微勾。不是大度,只是不想在明面上同他有任何牽扯。
“小皇嬸不恨我,我很激。”燕容熙看的眼眸中多了一欣。就在柳輕絮面不耐煩時,只聽他突然轉移了話題,“聽說小皇叔和小皇嬸在找一名毒師?”
柳輕絮眉眼沉下。
但沒有開口,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燕容熙輕笑,“小皇嬸如此這般看我,莫非以為我與那毒師有來往?我知你們心中所想,怨不得你們,要怨只怨我母后早前犯過一次傻,不該聽信神之言,還險些要了十弟的命。”
他能說出這些話,柳輕絮意外的。
沒錯,他們就是懷疑蘇皇后和燕容泰這對母子與舞毒有來往……
甚至有可能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十皇子那次中毒就是證據。
且蘇皇后也親口代了,說是的人回鄉省親時遇上一個自稱毒王的人,那些毒都是從那所謂的毒王手中買來的。
雖然蘇皇后把一切罪行都甩鍋給了一個手下,但不代表就可以洗清嫌疑。
見依舊不作回應,燕容熙也沒任何不悅,反而從未有過的耐心十足,繼續道,“母后被送去寺院后,我深知犯了父皇大忌,所以暗中派人查詢毒王下落,幫母后洗清勾結毒王之嫌。雖然我沒抓到那人,但也查出了他的蹤跡。”
聞言,柳輕絮雙眸睜大,口問道,“他在哪?”
燕容熙眉微蹙,突然嘆了一口,“城郊十里外的城隍廟……”
他神沉重,似有什麼話不好說,只說了一句便收了聲。
柳輕絮本就對他沒耐,見他如此,忍不住罵道,“你想打消我們猜疑,要麼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要麼就閉什麼都別說!說話說一半,拉屎夾不斷,很爽是嗎?”
燕容熙臉唰地變黑。
不是第一次聽罵自己,可每次罵人都是那麼俗不堪……
正在這時,從側面又出現一抹高大的影,天氣的寒冷都比不上他上散發出來的凜凜冷氣。
可柳輕絮卻倏地笑了,撐著腰朝他走去,主投向他懷里。
燕巳淵自然而然將收納進膛,廣袖如被幾乎蓋住了全。
“怎麼出來了?”
“坐久了麻,我跟皇姐說了出來走走。”時下流行席地而坐,又不能像大老爺們那樣叉著,膝蓋曲久了還真是不舒服。
見還算乖順,燕巳淵這才抬起冷眸,直視著對面不遠的侄子。
“小皇叔。”燕容熙拱手喚道。
“大王爺怎麼也在此?”
“回小皇叔,我出來口氣,沒想到偶遇小皇嬸在此,于是便與小皇嬸閑話了幾句。”
柳輕絮在燕巳淵懷里抬著頭,扭脖子瞄了他一眼,道,“大王爺,既然你小皇叔來了,有何事你就直接告訴你小皇叔吧,也省得我幫你傳話。”
雖然氣惱燕容熙吞吞吐吐有意賣弄深沉,但不管真假,也想多打探一些。
萬一這個毒王就是舞毒呢?
燕巳淵垂眸看著,低問,“何事?”
“之前皇嫂的人不是從一個毒王的人那里買了毒藥嗎,大王爺說他為了幫皇嫂洗清嫌疑,已經查到那個毒王的蹤跡了。”
聞言,燕巳淵再次抬眸,眸凌厲地向燕容熙,“查到了毒王蹤跡?在何?”
燕容熙還是如先前那般,面沉重,“小皇叔,我也是剛得到消息,而且那地方……實在嚇人,容熙不知該如何描述。”
“如實說!”燕巳淵冷聲道。
比起柳輕絮俗不堪的罵人,他冷冽的聲音明顯更威嚴。
燕容熙垂眸,道,“我的人打探到毒王曾在城郊十里外的城隍廟出現過,可前去捉人時,卻發現那里埋了數尸骸,像是被什麼吸干了,死狀極慘,極為駭人。”
聽他說完,柳輕絮震驚得在燕巳淵懷中轉過。
燕巳淵冷眸。
夫妻倆都被這突來的消息震驚到了。
燕容熙不等他們開口多問,主說道,“此事非同尋常,且目駭心,我也并非有意瞞不報,實在是負嫌疑,擔心父皇不但不信我,反而會更加懷疑我。原本我打算抓到毒王再呈報父皇,但聽說府尹正在調查一樁離奇案件,與城隍廟那些尸骸近似,所以今日才有意接近小皇嬸,想多打聽一些況。”
燕巳淵聽完,讓余輝去賓客中把曹旺了過來。
讓其帶人立即去城隍廟。
今日公主府大宴,他們也不便聲張,曹旺領命后從后門離開了。
等曹旺一走,燕巳淵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容熙,低沉道,“今日玉航與公主大婚,不便探討公務,明日你到瑧王府來。”
“是。”燕容熙點了點頭。
燕巳淵放開柳輕絮,替攏了攏厚厚的圍脖,確定冷風吹不進脖子,這才牽著離開花園。
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燕容熙緋紅的薄輕抿著,眸膠著在那步子緩慢而笨重的人上。
久久地收不回視線……
離開花園后,燕巳淵帶著柳輕絮也沒往人多的地方去,而是去了一僻靜的院子。
看仆從在前引路,柳輕絮不用問都知道,這多半都是平公主提早為他們準備好的。
路上,他們沒流。
進了屋,仆從在房里添了火盆,奉上了茶點,然后退了下去,柳輕絮這才開口問,“阿巳,你怎麼看?”
燕容熙今日這一出是真的讓人意外!
燕巳淵牽著在塌上坐下,面無波瀾地道,“待曹旺回來再說。”
柳輕絮知道,他比更謹慎,遂也沒再多問。
不過想到聞小公子的死狀,心有些沉重。那聞啟巖同蕭玉航關系不錯的,撇開份,作為朋友,他們一家也該來喝一杯喜酒,可發生那樣的噩耗,聞啟巖夫婦并未出現,甚至都沒有讓蕭玉航知道這件事,就是不想壞了蕭玉航這個新郎的心。
了一眼門外,小聲嘀咕,“小侯爺去接親,這都有一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見喜轎到?”
這路上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這話太不吉利了,沒敢直接說出來。
燕巳淵摟著肩膀,拍了拍,“無需擔心,侯爺做足了準備,今日誰敢造次,絕無活路。”
柳輕絮沖他干笑,“主要是這些日子過得一直不太平,都快落下后癥了,見誰都覺得是壞人。”
“誰是壞人啊?”
突然,一抹華麗又不失俏的影從門外進來。
柳輕絮展歡笑,“小嫂子,你怎麼出來了?”
呂芷泉笑道,“彰兒不知道從哪里聽說鬧新房很熱鬧,嚷著要來鬧新房,皇上不放心他,所以格外開恩放我出來。”
柳輕絮跟燕巳淵對視了一眼,都笑著沒拆穿。
多半是嚷著要出來,他們皇帝大哥沒撤才把鍋甩給小兒子。
后宮妃嬪,誰沒事不就往宮外跑的?就算十皇子出宮,也可以派人護著,需要這位貴妃娘娘親自保護?
“咦,彰兒呢?”柳輕絮朝門外看,并沒有發現那抹小影。
“在前院呢!平公主讓人拿了不吃的給他,他饞,一下子就被平公主哄走了。”呂芷泉一邊說著話一邊在他們對面坐下。
坐的時候手掌下意識的著肚子,然后慢吞吞的坐下。
這作……
柳輕絮和燕巳淵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柳輕絮試探的問道,“小嫂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要宣布?”
呂芷泉不自然的愣了愣,瞧著他們夫妻二人那明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咳!喜是有了,但皇上不讓宣揚,你們知道就行了。”
聞言,柳輕絮忍不住驚喜,“真的?多大月份了?”
“一個多月。”
“小嫂子,皇兄居然放你出來?”
“呵呵!”呂芷泉干笑。
柳輕絮立馬繃著臉朝旁某爺瞪了一眼,“你看看人家皇兄,多開明啊,哪像你,就知道把我關在府里!孕婦嘛,多走走才是好的,這樣也有利于生產,天悶在屋里頭,像什麼話?明明是生孩子,搞得像孵蛋一樣!”
燕巳淵瞬間黑了臉。
這能是一回事?!
人家小嫂子是二胎,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呢,揣著個大肚子還敢跟猴一樣上躥下跳……
“哈哈……”看他們夫妻斗眼,呂芷泉樂得放聲大笑。
至于燕辰豪為何會放出來,這是一個悲傷的話題,不愿多提,更不想他們為擔心。
另一邊——
路上被圍觀,已經耽誤了不時辰,蕭玉航心里早就抓急了。
可好不容易到了皇家別院,居然又被人攔在大門外。
鞠嬤嬤帶頭,笑著手,“小侯爺,按照我們大湘國的習俗,您要給足了賞銀才能把新娘子接走。”
蕭玉航從馬背上跳下,問道,“要多?”
“不多,我們六個人,每人抱不為止,寓意福滿懷,祝小侯爺同我們公主殿下婚后福氣滿滿。”
“……”
不止蕭玉航傻眼,就接親的隊伍都傻愣住了。
事先可沒人告訴他們還有這個規矩!
鞠嬤嬤像是沒看到他們為難的神,依舊笑得合不攏,“小侯爺,要不您回去帶夠了銀子再來接人吧。”
想起街上的擁堵,蕭玉航玉盤似的臉瞬間黑了墨盤。
回去再來?
那要到何時才能拜堂?
再看面前六個著手的男,他真想咆哮咬人,這簡直就是赤的打劫!
最最重要的是,他昨日就把自己的小金庫出去了,別說讓這些人滿懷銀子,他現在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
總不能讓他回去著臉找爹娘要吧?
那還不如拿刀殺了他,他丟不起這人!
“怎麼的,小爺我今日拿不出銀子,你們還能捂著公主不嫁?”他沒好氣的問道,現在就只剩一張臉皮了,管他們什麼習俗,就是搶也要把人搶走!
難道只準他們攔路打劫,還不準他搶人?
“小侯爺,瞧您說的,我們只是想討個吉利,可沒說不讓公主出嫁。”鞠嬤嬤笑得很無辜。
“哼!”蕭玉航瞪了一眼,猛地躍上高空,直接沖墻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