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秀姑離開后,楚中菱也進了屋。
兩個小家伙雖然在娘懷里搭搭的,但并沒有哭了。瞧著蕭玉航冷滯的臉,特別是那眼神冷冷厲厲的,好像如臨大敵般,莫名害怕。
“玉航,你怎麼了?不就是瀲兒和滟兒哭鬧嘛,你至于把自個兒氣這樣?”
蕭玉航緩緩的抬起頭眼眸。
一瞬不瞬的盯著看了好幾息,臉上冷然的氣息才漸漸抹去,眸也恢復了明亮和和。
“沒事,我是太張了。小舅舅和小舅娘特意讓我們過來照看孩子,看他們哭那般兇,我心中惶恐不安,擔心小舅舅和小舅娘回來會責備我。”
“哈哈!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楚中菱忍不住笑道。然后走到紅梅娘邊,輕輕了一下燕容瀲的小臉,“瀲兒長得跟他爹一樣,估著子也和他爹差不多,所以脾氣才那般大,連自己的外祖父都不讓抱!”
紅梅娘,“……”
王爺脾氣大不大不知道,但一直帶著小世子,可從來沒覺得小世子脾氣大過。
當然,這位是大湘公主,也是小世子和小郡主的親姨母,縱然心里有話也不敢表出來。
同蘭娘蘭娘相視了一眼,蘭娘娘不著聲的對搖頭,顯然也是在提醒,別同這位公主姨母計較,就當什麼也沒聽到。
兩位娘一同被瞿太后挑中,又一同帶孩子,相的時間可不止個把月,無形中早就養出了默契了。
蕭玉航突然牽起楚中菱的手,“菱兒,時候不早了,讓小世子和小郡主早些休息吧。兩位娘白日里帶孩子很是辛苦,夜里也是要多休息的。”
楚中菱也聽話,跟著他出了房間。
月香在門外站著,蕭玉航從邊走過時,突然頓下腳步,輕聲道了句,“有勞月香姑姑了。”
月香沒說話,只微笑著。
楚中菱眨眼著他們,覺得蕭玉航的謝有些沒頭沒腦。
月香姑姑做了什麼事嗎?
從他們進瑧王府到現在,月香姑姑別說做事了,除了最開始同他們問好外,都沒多說過一句話。
不過轉眼又想明白了,應該是月香姑姑進了瑧王府,平日里幫忙帶了孩子,所以蕭玉航才替自己的小舅舅謝的。
對月香,楚中菱不陌生,知道月香不是平公主府的奴婢,名義上就算是婆婆的用醫,可是婆婆是把月香當半個閨的。這聲‘姑姑’,也是平公主邊的人對的敬稱,久而久之,蕭玉航也這般跟著了。
所以,從來都沒有拿對待下人的姿態對待月香。
“月香姑姑,你在瑧王府習慣嗎?江九對你可好?”
“多謝夫人關心,江九待我極好,瑧王府的人都拿奴婢當自己人。”月香微笑著回道。
“你們親也好幾日了,娘還在念叨著,想你帶江九回去看。我瞧著瑧王府忙這樣,恐怕娘還得等上一等了。”
不是那種阿諛奉承的人,能說出這番話,說明平公主是真的盼著自己回去,月香心里著,眼中有了一抹水。
“待江九從外面回來,奴婢便帶他去看公主和侯爺。”
見楚中菱還想同月香說下去,蕭玉航握了的手,沖月香笑說道,“月香姑姑,今晚夜不錯,我菱兒去賞賞月,你早些休息。”
說完,拉著楚中菱快速離去。
月香著他們的背影,羨慕的笑著。
只是笑著笑著,想起蕭玉航出來時對他暗示的眼,遂立即進了屋子。
……
房頂上,楚中菱仰頭著黑布一樣的天空。
“玉航,我們這是賞哪門子月?”
別說月亮了,今晚連個星子都沒有!
蕭玉航攏了攏上的披風,笑說道,“瑧王府一向森嚴,小舅舅沒親前,我們要來一次瑧王府,比進宮還難。如今能在瑧王府隨意走,趁著小舅舅不在府上,我不得揭幾塊瓦?”
楚中菱聽完,附和的笑道,“你別說,這主意不錯!你小舅舅那張冷臉太討人厭了,趁他不在府上,我們是要多揭幾塊瓦,也算是在他頭上耍過威風了!”
說完,真的彎下腰,從一旁了片瓦礫,還得意的在手里點了點。
蕭玉航笑看著。
但余卻一直觀察著鎏影閣的方向。
突然間,華云閣傳來驚呼聲——
“抓刺客!”
蕭玉臉瞬變,一抹詫異之從眸底劃過。
今晚他那對岳父岳母就住在華云閣……
怎麼會?
楚中菱自然也聽到了驚呼聲,而且這靜謐的夜間,聲音的來源清晰無比。張的抓住蕭玉航,指著華云閣的方向,“玉航,是父皇母后那邊!”
蕭玉航也不遲疑,帶著飛奔向華云閣。
隨著府中侍衛驚呼,整個瑧王府的侍衛都驚了。
蕭玉航帶著楚中菱到時,忍不住倒了一口冷氣。
從那里冒出來的黑人尚且不知,但放眼一掃,竟有二十余人!
他有預今夜不會太平,但一下子潛如此多黑人,簡直出乎了他的意料!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些黑人與華云閣的守衛廝殺著,不斷的靠近主臥,目標很明確,是大湘這對帝后!
他一時來不及多想,帶著楚中菱落到主臥門前,剛要闖進去,就見楚坤礪帶著上淑蘭從主臥出來。
“父皇!母后!”楚中菱張的把他們攔下,“你們別出來,快進去!”
上淑蘭看著遠打斗的影,依偎在楚坤礪側,惶然的問道,“出何事了?為何會有刺客?”
蕭玉航沉著臉道,“你們先進去,府里的人自會護你們周全!”
不管心中有多疑,他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讓這對帝后在瑧王府出事!
比起上淑蘭,楚坤礪自是沉穩冷靜的。
掃了一眼外面越發混的場景,他立馬將上淑蘭拉回了臥房。
蕭玉航也把楚中菱推了進去,“菱兒,你陪著他們,絕對不能出來,知道嗎?”
楚中菱跟著他這麼久,危險的況都經歷過好幾次了,別的本事沒學到,但有一點是領悟到了的。
那就是不給他添!
一家三口進了臥房,蕭玉航把房門關上,轉沖進了遠的廝殺中。
華云閣的守衛不算多,但很快其他地方的侍衛前來支援,也及時的阻止了黑人向主臥行進的速度。
景勝送大湘帝后來華云閣歇下后就回了鎏影閣,聽到這邊靜,立馬趕過來,瞧著院里院外廝殺的影,跟蕭玉航的神一樣,也是狠狠被驚到了。
可不管再如何意外,如此多殺手闖進府中,終歸是要拿下的。
為了速戰速決,他當即又調了幾波侍衛前來,把那些黑人團團圍困在華云閣,盡量讓戰場不蔓延到別的院閣。
……
鎏影閣。
秀姑聽著遠的靜,也是心驚膽戰。
周圍的侍衛手持兵刃,隨時防備著有人闖。
而正在這時,從主臥側面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個人,還未到跟前就驚惶的喊了起來,“秀姑,不好了,十皇子和小虎頭不見了!”
這喊聲如同一道驚雷劈下,劈得秀姑腦袋里一片白,臉上的更是像被空了似的。
“秀姑……”阮姑婆到跟前,帶著哭腔喊道,“鄭娘也不見了!不知道把十皇子和小虎頭帶哪去了,我怎麼都找不到……
秀姑猛一抖,拔沖向十皇子住的廂房。
那些侍衛也趕跟了上去。
可到了廂房,跟阮姑婆描述的一樣,哪里有什麼人。
里里外外、房梁床下都搜了一遍,鄭娘、十皇子、以及小虎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阮姑婆癱坐在地上哭訴,“我就是去了趟茅廁,沒想到回來一個人都不見了……”
秀姑雙打著。
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
十皇子,那可是未來的儲君啊!
“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十皇子找到!”一向好不脾氣的吼了起來。
沒想到事會發展這樣,以為外頭的人只是想打小世子和小郡主的主意。而且廂房就在主臥的側面,要是有人潛進來,院里的侍衛一準就會發現,有危險怎麼也不到廂房這里……
侍衛們同樣被嚇得不行,誰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十皇子出事的后果,于是數十名侍衛又把鎏影閣圍住,一寸寸的搜。
可結果依然什麼也沒搜到。
華云閣那邊。
景勝調了上百的人前去,沒費多大勁兒便把黑人盡數拿下了。
原本他是想抓幾個活口的,可擒下的活口直接飲毒自盡,差點沒把他氣死。
二十幾個黑人,對瑧王府來說不足為懼,可是一次出現如此多殺手,他在府里當差十來年,還是頭一次遇見!
眼見形勢已靜,他和蕭玉航正準備去主臥看看。正在這時,鎏影閣一名侍衛驚惶來報,說十皇子不見了。
聽到這消息,景勝和蕭玉航同秀姑的反應一樣,那真是如同驚雷重重劈下,險些讓他們窒息死過去。
兩人趕沖去鎏影閣。
只見阮姑婆和秀姑都癱坐在院里痛哭。
“怎麼回事?十皇子和小虎頭怎麼會不見了?”景勝上前將秀姑從地上拉起來,吼著問道。
“都怨我……”阮姑婆見他拿秀姑撒氣,趕忙又描述了一遍事經過。
黑人已除,華云閣那邊自然不需要過多的人,景勝當即把全府的人都調了起來。
阮姑婆哭著哭著,突然想起什麼,問秀姑,“小世子和小郡主呢?怎麼也不見他們和兩位娘?”
秀姑哭著往兩位小主子住的房間走去。
房間里,一切安好,床鋪上看似睡著兩個人,但都是被子做的假人影。
小床上的襁褓里,蘿卜做的假孩子也好好的。
很顯然,這里沒人來過。
阮姑婆跟著進屋,看到屋子里的一切,臉大變,驚呼道,“這怎麼回事?兩位娘和兩位小主子哪去了?難不他們也……”
“他們好著呢。”秀姑哽咽道。這屋子一直被侍衛盯著,若有人來,早被發現了。
“他們現在在何?”阮姑婆張不安的道,“秀姑,十皇子弄掉了,小世子和小郡主可不能在出意外啊,你快趕讓他們出來,見不著他們我都替他們擔心!”
秀姑搖了搖頭,“姑母,你別問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兩位娘邊不但有月香,還有江小七。
都沒人發現這屋里的人是假的,那兩位小主子自然不會被人發現。
阮姑婆張著還想問,景勝朝蹬去一眼,“小世子和小郡主的事你別管,我們自有安排!”
阮姑婆看向他,小聲道,“我也只是替他們著急……”
正在這時,侍衛來報,仍舊沒找到十皇子和小世子。
景勝著拳頭,沖出了屋外。
阮姑婆也想跟出去。
秀姑把拉住,哽咽道,“姑母,府里的事你別多管。”
“可是……”
“我們自會理。”
秀姑說完,抬腳也離開了屋子。
其他侍衛也都離開了。
雖然沒找到十皇子,但沒有人會放棄,掘地三尺不是空話,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人找出來!
屋子里就生阮姑婆一人。
走到小床邊,抓起襁褓,又狠狠扔下。
襁褓里的蘿卜塊全散落在小床上。
阮姑婆再盯著床上那兩個假臥睡的影,滿眼的毒厲,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可惡!
柳輕絮那死八婆,一定不會放過的!
不給鏡,終有一天會把兒煉丹藥,一口一口吃下去!
看著一眼門外,角劃出一冷的笑。
還好,今晚的目的只是抓那個孩子……
有那兩個崽子在手上,還怕收拾不了這些人?
柳輕絮,會讓自覺的出鏡的!
不,不但要出鏡,還要出的那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