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循聲回頭,看到周景淮站在門口,表冰冷。
他徑直走到晏明玉面前,沉聲道:
“我想找誰,什麼時候找,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晏明玉咬了咬,言又止。
“而且,我目前也不想家,我們就保持現在的關系,好。”
“周景淮,你這又是何必呢?”晏明玉看著他,心中無奈,“你年輕有為,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喜歡你的姑娘多的是,沒必要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
“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周景淮道,“何況,我本就不適合結婚,如果不認識你,現在應該還在世界各地游,所以,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饒是周景淮這麼說,晏明玉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周景淮是在找借口。
他就是想等,等從影里走出來。
可是,那需要多長時間,自己都不知道。
“我能有什麼心理負擔,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晏明玉苦笑,“好了,你先出去吧,我還有話跟知意說呢。”
周景淮盯著晏明玉看了幾秒,終是沒說什麼,轉離開。
沈知意微微皺眉,道:“姐,你這樣會傷了周爺的,畢竟……”
“畢竟他照顧了我兩年,你是想說這個,對不對?”晏明玉垂眸,輕輕嘆了口氣,“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不忍心。”
“實話告訴你。”
“其實我的抑郁癥,還伴有強迫癥狀。”
“一開始,我會反復回想案發當天發生的事,詳細到那天我們幾點起床,吃了什麼,穿了什麼……”
“也許是潛意識告訴我,只要把那天發生的事全部回想起來,就能找到的線索。”
“后來,這個癥狀漸漸泛化。”
“我不僅會強迫自己回想那天發生的事,還會強迫自己做一些其他的。”
“比如,記住周景淮對我說過的話。”
“哪怕有一句記不住,我都會緒失控,忍不住對邊的人發脾氣。”
“有一次,我忘了喝周景淮給我準備的牛,覺得自己一無是,一氣之下,拿杯子砸傷了他。”
“這樣的日子,我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更可怕的是,沒人知道答案。”
“所以,這麼一想,兩年又算得了什麼呢?”
“及時止損,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都有好。”
沈知意只知道晏明玉抑郁之后緒不好。
卻不知道,還面臨這樣的抉擇。
“姐,我覺得這件事,你可以保留自己的想法,但就像周爺說的,他是他,你是你,你不能代替他做決定。”
“也許對他來說,失去你,比忍你的壞脾氣更讓他難以接呢?”
晏明玉聞言,微微渙散的眸子盯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像是在思索什麼。
“姐,你吃點心嗎?我現在手藝見長,一會兒烤兩盤,媽回來了一起吃。”
晏明玉回過神來,笑了笑:“好。”
……
沈知意來到客廳的時候,看到暖暖正和周景淮在院子里追跑打鬧。
失蹤后,暖暖也難過了好久。
但小孩子的心思畢竟比較單純,很快就從失去哥哥的影中走了出來。
沈知意拉開門,朝外面喊:“暖暖,過來幫媽咪烤點心啦。”
聽到有點心吃,暖暖瞬間睜大雙眼。
“周叔叔,我去幫媽咪烤點心了!”
“不跟叔叔玩兒了?”
“吃完再玩兒!”
周景淮了暖暖乎乎的臉,“記得給叔叔留幾塊。”
暖暖來到客廳,沈知意讓先去洗手,然后住周景淮。
“周爺。”
“嗯?”
“我姐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還是很在乎你的……”
“我知道。”周景淮道,“兩年前,發朋友圈僅對我一人可見的時候,我就知道。”
沈知意一愣,“你發現了?”
“找個共同好友問問不就知道了?”
“看來你那會兒也心思不純啊。”沈知意一語道破真相,“不然怎麼會找人求證那條朋友圈是不是發給你的?”
周景淮坦然承認:“確實,那時我就覺得你姐不錯的。”
“畢竟以類聚,人以群分。”
“能和你做朋友的人,應該不會差。”
沈知意聞言頓了兩秒,忍不住調侃:“說的你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周景淮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
他對沈知意的了解,或許不如晏沉風。
但一定超過了晏明玉。
畢竟在十幾年前,沈知意剛剛加mar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產生了不可磨滅的羈絆。
“媽咪,洗好手啦!”
暖暖從洗手間跑出來,把的小手展示給沈知意看。
“我去帶暖暖做點心了。”沈知意說。
周景淮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隨后,又回到畫室。
晏明玉正站在窗邊看風景。
目聚焦在站在枝頭的一只小鳥上面,都沒注意到邊多了個人。
“下個月,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周景淮冷不丁開口。
晏明玉嚇了一跳,“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是你看得太專注。”
枝頭的鳥兒整理完羽,張開翅膀飛走了。
晏明玉輕輕抿,道:“你去哪兒,不用跟我報備。”
“但是這一次,會比較久。”周景淮無視晏明玉冷淡的態度,“醫院組織了一場培訓,要去m國進修一段時間。”
“是嗎?那證明醫院很重視你,要好好表現。”晏明玉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去多久?”
“還不確定。”周景淮說,“幾個月,幾年,都有可能。”
幾年……
晏明玉目閃爍。
即使努力表現得很鎮定,眼底的失落還是清晰可見。
扯了扯角,“那很好啊,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學習了。”
周景淮沒說話。
畫室里陷一片死寂。
忽然,旁邊的男人抓住的肩膀,將轉了個,按在窗臺上。
晏明玉的后背抵著窗戶,驚愕地睜大雙眼:“周景淮,你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