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印象中一貫雍容華貴，又溫善良的母后，為什麼態度可以這麼輕描淡寫。
他忍不住略微抬高了聲音，滿是不贊同地道：「母后，這不是我斤斤計較，這是一條人命啊！您以後不用鬼面下毒是以後的事，可是這次中毒的那個侍呢？」
「母后難道不知道，會飽折磨而死嗎？」
司玄燁的眼神裡帶著痛心，忍不住譴責道：「更何況，母后的頭髮被剃不過是面問題，是無傷大雅的事，以後總會長起來的。因為一點頭髮，就要傷害一條人命……母后，您最是善良溫，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在坍塌。
作為當朝太子，也是皇帝中宮所出的嫡子，他從小就有著不一樣的待遇。
從小就被太子太傅教導，為了避免他被婦人養廢，本沒有在皇后的邊長大。
他跟皇后的接雖然更多的是每日的請安，和一起用膳，但是在司玄燁的心裡，皇后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好的母親和皇后。
這一刻，他卻突然發現，他似乎本不了解自己的母后，也似乎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樣。
他眼中的失太過明顯，讓皇后都忍不住有些惱怒。
猛地直了形，忍不住反駁道：「那不僅僅只是頭髮，還是本宮作為皇后的尊嚴！本宮下月還要跟你父皇主持收節，現在這個鬼樣子，太子讓本宮怎麼出去見人？！」
「收節年年都有，只是一次不參加又有什麼要？」
司玄燁還是不能理解，沉聲道：「難道說一條人命，還比不上母后的一點面？還是說，在母后的心裡，侍的命，就不算是命？」
「太子！本宮是你的母后，你這是在質問本宮？！」
當著皇帝的面，被太子揭下臉皮，皇后簡直要氣死了。
一時口不擇言，咬著牙口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就算是死了又能怎麼樣？難道太子還想讓本宮為償命不？！」
怎麼都想不明白，司玄燁怎麼會是這麼善良的格。
一個侍，也值當他跟糾纏對峙？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司玄燁張了張，看著皇后那充斥著憤怒和惱，卻毫無懊悔的眼神，一時之間突然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明白，不管他怎麼說，皇后都不會聽進去的。
甚至不覺得自己有錯。
一個侍的命，在的眼裡，大概還不如草芥。
心頭生出幾分抑，司玄燁垂下頭，抿了。
他當然不會讓皇後去給那個侍償命，他只是希皇后能夠明白自己的錯誤，哪怕給那個侍在最後的生命里一點補償。
也好過這樣坦不知錯，反而還理直氣壯的模樣。
而皇帝顯然也不覺得皇后的態度有問題，還反過來沖著他皺眉，道：「不過是一個侍，也值當太子跟你母後生氣？一點小事罷了，何必這麼計較？」
在他的眼裡，一條人命是一點小事。
為了這個人命而爭辯，更像是浪費時間。
司玄燁的心裡覺到無力，垂下頭，低聲道：「兒臣沒有生氣……兒臣才剛從外面回來，有些乏了。就先退下了。」
皇帝知道他的心裡可能還是不舒服，卻也沒說什麼。
他現在年富力強，自覺治好了心疾，還能再繼續活很久。
司玄燁的格過於善良弱，可以慢慢調教。
哪怕調教不，他有足夠的力和時間，也還可以繼續培養一個新的繼承人。
他的臉不變，淡淡地抬起手，道：「既然太子累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你才剛剛從外面回來，這段時間就不必忙於公務，先好好歇息一段時間。」
司玄燁謝了恩，起退了出去。
而皇帝的指腹挲著手上的茶盞，沖著皇后道：「皇后的意思是，恭親王妃之所以答應替朕治病，其實是想要趁機報復皇后？為了一個侍？」
他覺得有些荒謬。
他從出生就是皇子，哪怕是在不先皇重視的時候，也是高高在上的中宮嫡子。
他早就習慣了上下尊卑，習慣了自己跟其他人的區別。
在皇帝的眼裡，侍或者太監都是伺候的下人，生死本不值當放在眼裡。
因此也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青梧竟然會為了一個侍報復當今的皇后。
更何況——
他冷冷的垂下眼，寒聲道：「膽敢欺君罔上，就不怕治不好朕的心疾，朕砍了的頭？」
「臣妾不敢欺瞞陛下，是恭親王妃親口跟臣妾說的。」
皇后抿了瓣，忙不迭地想要證明自己話里的真實：「今天恭親王妃帶臣妾去了藥房，將臣妾綁在了那個怪模怪樣的小床上折磨臣妾，還放言要在臣妾的臉上用刀子劃出跟鬼面瘡一樣的花紋……」
「這不是為了那個侍報復，還能是為了什麼？」
想到在藥房里的經歷，皇后忍不住打了個寒，臉青白地聲道：「倘若是為了陛下的，不管是遭什麼樣的痛苦，臣妾絕無二話。可是為了恭親王妃的私怨，一個小小的侍罷了……本宮堂堂一國之母，就敢這樣輕侮，這分明是不將皇家放在眼裡！」
皇后義憤填膺地道：「這輕狂的態度，豈不是跟恭親王如出一轍！或許就是仗著恭親王，以為陛下不敢懲，才會這樣肆意妄為！」
皇帝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要說皇帝最為忌憚的事，除了他自己的心疾之外，就是司君冥。
他一直視司君冥為心腹大患，這會兒聽到皇后提起，臉別提多難看了。
「砰！」
猛地拍了桌子一下，案上的奏摺都跟著震了震。
皇帝的聲音里裹挾著雷霆震怒，沉聲喝道：「那青梧竟然膽敢這樣對待皇后？！」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陛下明鑒！」
見到皇帝發怒，皇后這次不怕反喜。
垂頭遮住眼底的得意，忙躬行禮，哽咽著道：「陛下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找太子詢問。太子闖病房的時候，臣妾還被綁在病床上，那恭親王妃手上就著刀子，要在臣妾臉上劃出鬼面瘡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