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堀口家裡的靜實在有點大。
又是打鬥聲，又是嘶吼聲，大半夜聽起來還怪嚇人的。
不鄰居被吵醒了以後，都選擇了報警。
再加上神谷川在控制住二口，穩定住局面以後，第一時間聯繫了結城真劍佑。
所以，警視廳特別行對策室的人會出現在這裡就不顯得奇怪了。
一群著制服方人員魚貫進堀口家裡，神谷川還意外在對方的人群裡面看見了一個悉的面孔——
是不用填剃度，甚至被允許娶妻、喝酒、吃的年輕和尚，金澤星羅。
神谷川在當初擊破脂仙娘的行裡面，曾和這位金澤和尚一起手持靈能探測儀，在巷口站過崗。
金澤和尚年紀不大，20出頭的樣子，看起來頭白面，而且還是個有份、有背景的主。
這不奇怪，像這種被允許「食妻帶」的和尚，一般都會有背景。
金澤星羅出於東京的凈土真宗南本願寺。
在日本的禪宗里，基本只有凈土真宗這一分支派系中有份地位的部分和尚，才會被允許食妻帶。
而東京的南本願寺，又是凈土真宗這一派里的正統大寺廟。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位金澤和尚的背景就可見一斑。
如果把他的份說開了的話，其實也不複雜——
目前凈土真宗南本願寺的老住持慧明法師，是金澤星羅的親叔叔。
慧明法師膝下育有一，沒有兒子。
為侄子的金澤就是這老住持的唯一親傳弟子。
按照這一派系裡家族經營子孫廟的規則，日後等到老住持慧明法師圓寂了，凈土真宗南本願寺就會由自家的親傳金澤星羅繼承。
所以，金澤和尚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欽定的南本願寺未來住持了。
妥妥的二代。
今晚來的這批特別行對策室員，也明顯是以金澤和尚為首。
不過，金澤星羅雖然是個二代，但他的為人世並不令人討厭。
反正神谷川對他的觀就好的。
之前擊破脂仙行，一起站崗那會，神谷因為看到了偽裝丸田小姐的脂仙，本能覺到不對勁，想離崗位進一步追查。
神谷當時還沒有一戰名，只是個被結城大叔拉過去一同行的無名小卒。
而份地位高出神谷好幾個檔次的金澤和尚在那種況下，一來沒有強制止神谷川的行為，二來沒有詢問任何無關要的問題浪費時間。
雖然他本人不願意離崗，但還是及時上報信息給結城真劍佑知曉，並且還幫忙了支援。
從這一點看，金澤和尚就算得上是一個靠譜的人。
是一個不會拖後的優質隊友。
所以，神谷川對他的初印象還不錯。
……
警視廳的人抵達后，很快便接管了現場。
神谷川也順勢將自家的式神都收了回去。
這下子，在場的方除靈師們都看見他有三隻實力不俗的式神了。
不過，這倒也無關要。
在上半年截殺巳時脂仙那會，神谷川同方除靈師組織還不悉；加上自在特別行中表現異常優秀，嶄頭角，一下子變風雲人。
因為備關注，方的人那時候可都是在拿著放大鏡審視神谷川的。
所以，能藏的東xz一手，能避免不的無端猜疑和麻煩。
但隨著時間過去，神谷川在現實里同方除靈師組織的聯繫加深，有了更多接。他對這個組織的信任程度提升了一些，組織里的人對他的信任也不自覺高了一些。
遙想當初那會，特別行部室里的部分人，還曾拿「神谷川是否有髒了擊殺脂仙娘的戰利品」說過事，引起了一些爭議。
還是靠著結城大叔力排眾議保下的神谷川。
放到現在，這種況是不會發生的。
畢竟人家一個非正式的員，在沒到組織太大直接幫助的況下，正面擊破了敵人，就算事後真的悄悄拿走了一兩件戰利品。
雖然這事不合規則，但是吧，有一點大家心知肚明，非正式員工可吃不到貢獻點兌換庫存資的福利啊。
所以……只能說懂的都懂。
只要別做得太過分，按自己勞所得薅羊這種事，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反正，神谷川被「拿放大鏡審視」差不多已經了過去式。
說得通俗一點就是，風頭已經過去了。
現在適當一手，問題真不大。
只要神谷川日後也活用好「量子疊加態的師父」，以及建雷神馬甲兩個擋箭牌，不過分暴自己野草一般瘋長的實力。
他就能憑藉臨時別員的份，在方組織那裡混得開。
堀口家的客廳里。
方組織的員們已經開始了善後工作，各自忙碌。
這時候，穿藏青法袍，脖子上掛一大串念珠的金澤和尚，緩步走到了無所事事的神谷川面前，沉聲說道：「阿彌陀佛，神谷施主，好久不見。」
「啊，金澤法師，好久不見。」神谷川朝對方禮貌點頭。
「神谷施主你發現育死符籙的事，在今天中午就已經傳開了。今晚還找到一個育死怪談，又是大功一件。施主你還是和之前一樣，總會做些一鳴驚人的事，相比之下，金澤我實在有些自慚形愧了。」
金澤和尚繼續說道。
這位二代和尚的話，直白點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
你這個立功妖孽！
才出道沒半年多，就屢次搞出這些大新聞來。
你這樣讓我們這些老牌新時代除靈師還有什麼臉面混下去！
當然了，意思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是金澤和尚在講話的時候，語氣和神都是誠懇，不是在怪氣。
只是由衷地稱讚和頂多一點點羨慕，一點點酸而已。
早在擊破脂仙事件結束那會，金澤和尚就傾佩神谷川這個除靈界黑馬。
日本人嘛，雖然有「下克上」的傳統藝能，但大部分時候，對強者還是持仰慕態度的。
「大功說不上。而且育死符籙的事，主要是巨瓊神社的鬼冢巫在出力調查。」神谷川擺了擺手，隨口謙虛道。
金澤和尚了脖子上的念珠，又繼續道：「對了，神谷施主，我剛剛看見你有三個式神？」
「嗯，是的。」
金澤：「這倒是有些驚人了……據我所知，就算是曾經的聖威先生，在鼎盛的況下，最多也就同時聯繫著七隻式神而已。」
神谷川聽了這話，眼角。
巔峰時期驅著七隻式神……結城大叔的老師，真的是天賦異稟，腰力驚人。
我直接驚為天人好吧。
難怪會被視作合歡靈一派的傳奇人了。
只可惜據方的記錄，這位傳奇大師戎馬半生，命卻不夠長。最後還沒來得及把一絕學都給年輕的結城大叔，就英年早逝了。
但話說回來，別拿我和練合歡的那些人比啊喂！
沒看到我還契約著一條大公狗嗎！
我要是和練合歡的那些人一樣，這是不是稍微有些有違人倫了！？
在心裡吐槽了幾句，神谷才再次真假參半地回話：
「我……修習的靈，到底與和合歡的系是不一樣的。而且目前雖然契約著三隻式神，但他們的評級普遍不是很高，只有d級或者e級，繼續育的難度也很大。」
「哦，阿彌陀佛。」
金澤和尚雙手合十，點了點頭。
在行業，隨意打探其他除靈師技藝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所以金澤星羅對這個話題也是淺嘗輒止，沒有再繼續多問。
隨意同金澤和尚在一邊講了一會話，現場的工作人員已經初步完了善後工作。
三個驚嚇過度的孩都接了安。
而且今晚的事，也已經通知了他們的家長。
其中的野中友紀、堀口明後續會被帶到特別行室，做筆錄，進一步留觀。
而木戶惠子，先會被送到特別行室，之後則會被帶金澤和尚家的凈土真宗南本願寺。
凈土真宗的法師們，掌握著一套削減怪談戾氣怨氣的佛門妙法。
用來針對理種在惠子上的二口很合適。
後續還可以藉此進一步嘗試從二口上挖掘有價值的，和育種師有關的線索。
神谷川慶幸，果然把屁的活留給方的人是正確的!
他們啊，總能給我整出一點新花樣來。
事初步理完，現場也就沒神谷川事了，他之後只要去特別行室里做做報告筆錄，講講事前因後果完畢后，就可以回家。
臨離開堀口家之前，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環顧了一圈邊。
這間套房經過今晚的戰鬥，損傷嚴重。
發直接衝突的臥室，能看見的傢基本上已經被拆完了，連牆都破損開裂。
客廳也毀了大半，尤其是擺放電視機的那面牆，被飛出來的臥室門砸得稀碎。
「話說，這裡的損失應該由誰來賠償？」神谷川陷了沉思，「如果二口是個自然人的話，那應該是來賠吧……但問題不是人。」
小時候看島國特攝片的時候，神谷就曾想過一個問題——
如果奧特曼在打怪的過程中，舉起你分期15年貸款的車子砸向怪，順便還打毀了你分期30年的房子。
那這其中造的經濟損失，到底應該怎麼算呢？
這種問題在不考慮災后重建的特攝片里，是不會得到解決的。
但今天金澤和尚算是在現實里解答了神谷川的這個疑。
據警視廳特別行室的行條例，除靈師在除靈活中造的必要公共或私人損失，將被視為急避險，由警視廳方面酌進行兜底賠付。
這一條例，對神谷川這個臨時工也適用。
所以，今晚堀口明家的損失，會由警視廳方面來賠償。
神谷川聽了這話，心裡鬆了一口氣。
很不錯。
這位堀口小姐的家裡裝潢看起來還高級的，打爛了以後不用他來賠就行。
……
神谷川是和木戶惠子等人在同一個辦公室里做的筆錄。
全過程中，被救下來的三個孩，看神谷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和閃爍。
另外，因為神谷多也算個部人員，待遇不同，所以做筆錄的時候坐在工作人員那邊，行也很自由。
特別對策室的某些人，還會時不時向神谷搭話，對這位除靈界新秀，講一些恭維讚的說辭。
那場面，完全就是眾星捧月。
但即便如此，在神谷看來筆錄問詢也依舊很費時間，且消磨人的耐心。
神谷川一直在警視廳特別行室待到後半夜才離開。
他要走的時候，被木戶惠子住：「神谷君……」
「嗯？」
已經覺到疲憊，只想回家睡覺的神谷川回過頭。
「那個……那個……」
木戶惠子支支吾吾，又開始說不出話來，其實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對神谷川說點什麼。
其實到現在都還不是很能適應，同校的神谷同學，背地裡居然是個會斬妖除怪的除靈師，而且還和警視廳存在聯繫。
而且那些穿制服的人，對他的態度好到有些諂，誇獎的話就沒停下來過。
大家明明都是高中生而已吧？
但是，神谷川依舊還是神谷川。
依舊是所喜歡的人。
他今天為了救自己，手持一把野太刀從房間里衝出來的樣子……帥慘了好嗎！
本來就有些腦的木戶惠子，很吃英雄救這一套，故事俗套但架不住效果好啊。
哪個懷春的，會不希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意中人能架著七彩祥雲拯救自己呢？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木戶小姐算是要栽在神谷的手裡了。
「那個……那個，神谷君。」支吾了一會，惠子抬頭，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淚眼婆娑，「謝謝你。」
被神谷拯救的時候，惠子覺自己離他很近。
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
但現在，離開了明家以後，又覺自己和神谷君的距離被拉得很遠。
明明對方就站在離幾米外，但那點距離遠到似乎永遠都無法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於惠子而言，以前的神谷無非就是一個長得很帥的東京男高。
另外，學校里有流傳過他劍道水平超群的傳言。
除此之外，在神谷川上貌似就沒有其他的優點了。
績中游；不喜歡跟人際；只喜歡在春天的櫻花林里睡午覺。
這些加起來就是神谷在學校被人上的全部標籤。
只是這樣的話，以前的木戶惠子覺得自己完全能配得上對方！
但現在況不同了。
經歷了今晚的事，惠子能真切地到神谷川的不同尋常。
他們兩個，簡直完全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種落差，足夠令難過了。
「哦，不客氣。」已經有些習慣接他人道謝的神谷聳了聳肩，「也都是為人民服務。」
說起來神谷覺有點虧。
本來他還打算向木戶惠子等人收取除靈費用來著。
但現在事已經被警視廳的人接盤，收錢的話就覺有些不好開口了。
不過問題不大，等到育種師的禍結束，估計警視廳方面會據自己現在的優異表現，給一筆價值不小報酬獎勵。
就和上次擊破脂仙的時候一樣。
神谷川還在惦記著銅臭俗，木戶惠子那邊又開口了，沒頭沒尾但語氣堅定的來了一句：
「神谷君……我以後會努力學習的，你看著吧。」
再努力一點吧。
為了能離他更近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啊？」神谷有點意外，隨即又反應過來。
這傢伙還在惦記自己之前的信口胡謅嗎？
倒也有有意思的。
「那就請以將自變優秀為目的，好好加油吧。」神谷川一笑，擺手轉離開，「頂峰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