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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柏的陪同下，李穆來到國土局。這還是李穆第一次來呢。國土局在市政府辦公樓裏麵，占了兩層樓，裏麵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辦公室，間隔小位置窄，家陳舊設備落後，貌不驚人的樣子，怎麽也看不出來這裏隨便一單業務都價值好幾億。在國土局這兒，李穆拿到了全市的國有土地儲備，名義上來說，李穆是在找新的養豬場開辦地點，實際上，他還是比較喜歡找那些可以辦樓盤的地方。
國土局的儲備土地裏麵有很多可以辦樓盤的地方，不過李穆雖然這些天賺了不，麵對著開發大型樓盤的資金力，還是有些不夠看。其實李穆那個虹井路的項目，有40萬平的建築麵積，勉強也能算是大型樓盤了。不過這是因為李穆運氣好，拉拉雜雜弄到了很多的邊角地，何況還有軍屬區那一大塊是白送的。那些正經幾百畝地的項目，基本都是拍賣的，買地的時候就要購地款，還有土地轉讓金。
有些後臺大的可以延遲付款，但基本都要在省裏有關係了，比如說即將要帶著李穆發財的順風地產。有些後臺更大的，可以直接免費拿地然後讓市政府給他們通水通電通路，這得在中央有關係而且品牌過能夠帶周邊地價上升才行。如果說在中央有關係那些大公司是一等地產商，在省裏有關係的順風地產那一類是二等地產商，李富貴這種有資金有人才有實力的算是三等地產商，然後李穆這種隻能算是三等開外，基本屬於沒人權的。
等以後李穆的公司做大了，運轉順利了，做過十幾個樓盤了，不依賴王市長而和省城各級僚都有了，不會說想行賄人家都不敢要了，這才算是踏了三等地產商。其實真正說起來，富貴地產在省城雖然比李穆的綠寶要好一點，其實也還是不流，在老家子烏才算是三等。
找了半天，規模小的，李穆不怎麽看得上眼，規模大的，又有確定的開發計劃，想要不經過拍賣程序就拿下來，不說不可能，至也是非常困難。翻了一會兒之後李穆選定了幾個地點，準備去考察考察，然後就和周柏告辭了。
過了幾天，李穆還沒開始考察呢，周柏就找到李穆，和他說：“哎呀不好了！通廳那兒有個老家夥，都已經去人大了，還在那兒唧唧歪歪，算了一下說40多億還不如繞個道，繞道的話隻要多走30多公裏，算下來也差不多是40億。”
“啊？那要怎麽辦？”李穆心裏想還不是你們這幫家夥太貪心，要不是你們一人加一萬頭，哪裏會搞到數額這麽大！現在要是真的繞道的話，李穆可不知道怎麽辦了。養豬場那兒養著十幾萬頭七八糟的豬，每天都要消耗掉幾萬塊錢的飼料，養大了也不知道賣不賣得出去。要是不能賠償的話，這些豬該怎麽辦啊？
“不過你放心，你的事，大家都是有份分錢的，要是賠不了，可不是你一個人倒黴，我們大家都有事。”周柏說，“我就幫你找上麵的領導好了，上麵的領導自然會幫你擺平，不過呢，要找人的話，免不了請人吃飯買點小禮什麽的，這個經費嘛，總不能領導們自己掏腰包吧？是為了你的養豬場啊。”
李穆沒有法子，隻好拿了一疊小票出來：“周局長，這是幾張福利彩票中獎票，加起來一共是400萬。”話說現在行賄賄也是很困難，送現金吧，積太大存放運輸都不方便。銀行轉帳吧，太容易追查。黃金白玉古董吧，真假難辨。比較好的是送房子，又保值又不顯眼，隻要別那麽傻，登記在自己名下就行。更好的是彩票，誰拿著都可以去兌獎，而且被人發現了也沒問題，誰也沒規定政府員不準買彩票是不是。
李穆這些彩票都是和別人買的，人家中了一萬塊錢的彩票，因為要所得稅，實際到手是8千塊。李穆就用原價1萬塊和中獎者把這彩票買下來，然後拿去送人，雖然是吃了點虧，但是比較安全。據說有些大能可以直接到彩票中心，要中幾萬就中幾萬，當然還是要給錢的。李穆卻還沒找到門路，隻能辛辛苦苦的到去彩票店找已經中獎的人，累積了好幾個月，也隻有這麽400萬。
“400萬？我可是要去找省裏的領導啊！你這400萬連敲門都不夠！”周柏說，“你那事是多錢阿！40億啊！400萬夠什麽啊……算了，我吃點虧，你再拿400萬來，我就拚著這一個老臉不要，幫你做了這事。都不知道我這麵子會貶值多，真是難搞。”
李穆無奈，這錢他還有，可是要怎麽給，卻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大額錢款可不是能夠隨便拿出去的，萬一被發現，那就是十幾年的牢獄之災。彩票是隻有這麽多，購卡什麽的在這種場合下麵也不夠分量，他隻好拿出一塊瓷盤來，“這是乾隆仿造的宋瓷金鐵線……”
“哦哦，李老板你還有這種好東西啊，怎麽不早些拿出來，”周柏一把搶過，不釋手的來去，“好。好，溫潤如玉。省委的周最喜歡宋瓷了，不過現在宋瓷哪裏有這麽好弄的，拿到個乾隆仿造的也能打發他了。好，我這就去幫你辦……你這不是假的吧？要是假的，可千萬不能拿去給別人。”
這當然是假貨，蘇蕙給李穆寄賣的東西，“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我從鄉下收來的。據說八國聯軍的時候……”李穆隨口就把蘇蕙告訴他的故事轉述了一遍，“那個老頭後來就把這個瓶子賣了給我。”要是萬一被發現了，那當然是李穆打眼了，他也是害者。李穆這個借口雖然一次都沒用過，不過已經背得滾瓜爛了。
“李老板你也玩古董啊？還有其他東西沒有？”周柏問。
“還有幾塊玉，其他都是些不值錢的貨。”李穆掏出幾塊偽造的古玉。
“這才對嘛，比彩票好多了。”周柏把玉拿走，但是彩票也沒還給李穆，“好了，我這就給你幹活去了。”
第二天，王市長就找上門來，“小穆啊！你怎麽不聲不響的就把那麽好的東西給周柏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有好東西先找我，你為什麽要給老周呢？”
“好東西？”李穆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說的是那些假古董，“周局長說……”
“他說你養豬場拆遷那事出意外了是不是？哎，你怎麽這都信啊！真是太年輕了。”王市長說，“你那錢有多人等著分啊，要是真有誰出來囉囉嗦嗦，分錢的人早就一人一口把他咬死了！質疑的人不是沒有，可是人家一算，要繞過去得多建30多公裏，這就40多億了。另外還要多穿好幾公裏的隧道，還要建兩座橋！這些要多錢啊？我都還沒說整條道路重新設計和拆遷征收需要的金錢和時間了。”
“啊？”李穆對這事還真不知道，這麽說是周柏把他給騙了？
“周柏那小子就是這樣，貪得無厭，明明坐著國土局局長，還整天去騙錢。”王市長很鄙視的說，“你給他的東西，可就全打水漂了，別想著能要回來。你說給了錢，那沒什麽關係，以後賺回來就是了。可那是古董啊！給一件就一件的呢。那可是乾隆仿的宋瓷啊！我手裏有一件真的宋瓷金鐵線，雖然是殘，不過那，那花紋……正想看看乾隆仿的和真的有什麽區別。小穆啊，你去和周柏說一說，他把瓷還給你，然後你再那給我瞧瞧。你別不好意思啊，這事是他不對。”
古董在李穆眼裏，不過是錢的另外一種表現方式罷了。周柏可是國土局局長，地產商的食父母，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的角之一。王市長你自己想要不能直接和他說嗎？“這個……這個不太好吧？”李穆怎麽能幹這種事呢。他可是記得，上一輩子王市長倒黴了之後，周柏還是國土局局長。別的不說，就說這萬一這輩子王市長和上一次一樣倒黴了，李穆得罪了周柏，以後還想不想混了。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就說……你就說查出這個瓶子的了來路有問題，很有可能是假的，讓他趕還給你。”王市長沒有想到自己說出來的其實是真相，“周柏不會看古董，他會相信的，肯定會把瓷瓶還給你。”
“其實王市長，你也不用著急，我這兒還有幾件差不多的。”李穆到保險箱裏麵拿出幾個瓷，拿出來給王市長，當然都是盧思雅偽造的，“這幾件比我給周局長那一件要好很多，本來就準備給王市長鑒賞鑒賞。”這個一天是鑒賞一年也是鑒賞，萬一倒黴出了事，一句“這東西不是我的是XX的我借了來鑒賞而已，不是行賄賄。”那就誰也奈何不得。要是沒出事，那當然就是一路鑒賞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為止，幾年之後，這東西究竟是誰的，就再也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