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宏講完話以後,已經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外貿局局長趁機宣布休會,然後全拉去吃飯。果然不愧是管理嚴格的全球連鎖酒店,這裏的自助餐和省城那家一樣的……難吃。炒蛋一樣的冷冰冰毫無蛋味道,牛排一樣的梆梆又塞牙,大蝦一樣的腥臊,難吃歸難吃,味道確實是一模一樣,這個品質保證還真不是蓋的。李穆一樣一樣試過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兩家酒店的各種食味道都毫無差別。倒是有別樣的樂趣。
別的人可就沒這麽好閑逸致了,參會的人都在抱怨,為什麽出了這麽多錢來開會,卻要吃這種垃圾,有的人還在說幹脆把餐費退給他們自己出去吃算了。這麽哄哄的況下,賈宏趁機來找到李穆說話:“李老板你好啊,剛才都沒能好好的自我介紹。我是賈宏,以前羅天平羅大哥在平原市的時候很照顧我。”
李穆和他握了握手,“賈大哥你好。”
“哎,那個養牛的項目是我介紹給羅大哥的,那時候我們公司這個項目開展得很好,我想著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平原市這兒又在搞什麽一對一幫扶貧困農民,任務很重。羅大哥領導的市發改委平時工作太多,沒空去扶貧,被市領導批評好幾次了。我就想著幫羅大哥一把,沒想到反而害了他。”賈宏和羅大一直都保持聯係,聽羅大說過李穆的事,一直記在心裏。
“這個究竟是怎麽回事呢?”李穆總算是找到正主開始談正事了,很是激,“真的是牛種的問題嗎?還是那些農民把牛養壞了?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其實養豬養牛這種事,風險是很大的,要不人家怎麽說家財萬貫,帶的不算呢?吃食、豬種、疾病、市場、環境改變都有可能隨時把整批整批豬牛羊鴨坑掉。
“哎呀李老板你不知道啊!”賈宏歎了口氣說,“平原市雖然說是平原省的首府,可是很多農民都是又窮又刁。我們在別的地方辦這個養牛的項目,把小牛發下去了,人家的農民當寶貝一樣看著,白天送去水草最的地方放牧,晚上放在家裏當心小牛凍著著。有時候牛看著瘦了,人家寧願自己肚子,省下自己的口糧來給牛吃,加餐補營養。”
李穆一邊吃生蠔一邊聽著。生蠔是自助餐唯一能吃的東西了,畢竟是生的沒有煮過,免了廚房的荼毒。酒店選的生蠔很不錯,又又大,一點檸檬下去,味道非常鮮甜。可惜的是生蠔雖然好吃,卻不能多吃,吃多了生蠔讓人想吐。為什麽這而不提供其他不用煮的東西呢?當然生牛就免了,李穆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韃靼牛這道菜,切碎了的生牛究竟有什麽好吃的呢?
“可是平原市這兒的農民,哼哼哼,我們把牛一發下去,轉頭人家就把小牛賣掉了,換了錢買酒喝買煙。你說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好好的給我們養牛?我們的技人員下鄉去想要看看小牛,一個個推三阻四的不讓看,後來我們技員才發現,很多人已經把自己的小牛賣掉了,連忙回來報告。”賈宏繼續說。
“賣掉了?”李穆問。
“是啊,賣掉了,一頭500塊,你能想象嗎?500不行,400也賣,我們聽到都大吃一驚,連忙下去調查。結果發現不但有人把牛賣了,還有人幹脆把牛宰了吃掉!虧他們下得了口!我們當然很生氣了,去找他們對質。結果那幫死農民頭,就反咬一口,說我們給他們的小牛有問題,說小牛全都死了!拜托,小牛全都死了,那些集市上的羅蘭牛都從哪裏來的?羅蘭牛是我們改良過的外國牛種,隻有我們神農獨家供應的啊。”
“原來是這樣啊。”李穆心裏有些發虛,如果是農民的問題,他們可以賣一次,自然可以賣第二次。本來李穆還想著給他們一些豬苗,用來頂了那些小牛,讓他們以後都不要去告狀了呢。可如果那些農民是這樣的話,李穆把豬苗給他們,他們又拿去賣掉了,回過頭來冤枉李穆給他們不好的豬苗,那該怎麽辦?
“幸好我們公司在省裏也有些麵子,把那些死刁民的農業補扣了下來,才算是把缺口填上了。要不然我們公司就慘了,非得虧死不可。”賈宏說,“我聽羅大哥說,你想要來解決這件事,我會全力配合你的,李老板你有什麽想法呢?”
“我本來是想著,建立一個基金會,凡是在養牛這事上麵被扣了錢的,就找他們簽個協議,如果他們不去告狀了,我就給他們一些豬苗養。”李穆說,“我想著他們養牛養不好,養豬應該沒問題吧?”
“豬苗?你不會是想要給他們香豬的豬苗吧?”賈宏急忙說,“這也太浪費了,肯定會被他們賣了的!李老板,要是你想養香豬,不如和我們神農合作啊,我們神農公司有場地有技員,保證能養好,你出豬苗我們養,利潤對半開!”他看了看李穆的臉,“四六也可以商量啊!三七的話也不是沒得談。”
“不是香豬,是普通的小豬而已。”現在李穆的養豬場生了一大堆小豬,大部分都歪瓜裂棗的,自己養大了也賺不了多錢,不如拿出去送人算了,這麽一想的話,就算是刁民好像也沒什麽關係了。“我打算用你們的模式,我出小豬給他們養,養大了我再回收賣出去,然後我們兩邊再分,這樣雖然是送了錢給他們,但我也不會虧太多。”
不過就是時間長了點,到時候還得找人來收豬賣出去。不過現在聽賈宏這麽一說,要是那幫農民把小豬給賣掉,然後冤枉李穆給他們不好的小豬(雖然的確是不好的),那不是舊債未清又添新債嗎?到時候事越來越麻煩。或者幹脆把小豬送給他們算了?這樣李穆為羅大屁也太明顯了吧?那些農民會不會認為李穆居心不良啊?
“總之這件事就是麻煩啊。”賈宏說,“不如我們來商量一下不麻煩的事啊。你的那個養豬場是要搬遷了吧?不如搬來我們平原省吧。我們平原省可是農業大省,對農業有很多的扶持政策,比山南省政策好多了。我聽說你現在那個養豬場有5萬畝?在山南省,你不可能再找到一樣大的場地了。就算有原來那麽大,條件也一定沒有那麽好。不過要是在我們平原省,占地幾萬畝的農場多的是。我們神農公司就有好幾個這樣的農場,我們來合資怎麽樣?你出技和豬種,我們出場地,流資金一人一半,份也一人一半。董事長和總經理都可以從你那邊出。”
對於這個提議,李穆有些心。不過他還是拒絕了:“這個,先看看吧,我那邊的事還沒解決呢。他們不給我賠償,我是不可能搬走的。”在國,一切問題都可以歸結為員的問題。李穆在平原省不認識人,不論理論上李穆有多份派出多人員,地頭蛇神農公司隨時可以把整個養豬場占為己有。
“你去看看我們的場地再做決定也不遲啊。”賈宏低聲說,“我們那些農場,都是沃的黑土地啊。原來是國營農場,水電齊全,還有自噴水的設備。上頭想法子把這些農場破產了弄到我們公司裏麵,要不然哪裏弄得到這麽好的地方。說真的,李老板你趕去看看,一看包你上。”
那個農場再好也不關李穆的事,沒關係的地方,李穆是絕對不會去做生意的……說錯了,是不會去做實業……又說錯了,應該說除了地產生意之外的實業。現在做實業那不是找死,借錢難,收稅多,哪個部門都要來分一杯羹,一不小心還會被場外勾結侵吞所有權。特別是神農公司這樣的有背景的公司,和他們合作的話,除非和他們有對等的背景,否則的話肯定會被吃得渣都不剩。
“還是先把手頭這事弄好吧。”李穆說,“賈總,能不能把你們公司和那些農民的合同複印一份給我?或者給我一份名單也行。我想要知道一共有多農民養了多牛。要是沒有這個,其他什麽都是空談啊。”
“名單給你沒所謂,合同的話比較難。”賈宏說,“原件都在我們律師那兒呢。要拿回來複印還得和他們解釋一通然後寫申請才行。”雖然大家都他賈總,不過事實上賈宏在神農裏麵排名並不算是很靠前,畢竟他連董事會都沒混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