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開封。
從秦州快馬送過來的一封折子,猶如平靜的湖面上砸下了一座山,激起千層浪。
孫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幾乎親自見了每一個黨項人的實權人,共談出來馬屁二十一萬這樣一個可怕的數字出來,分兩年還清,直接就將滿朝文武給嚇傻了。
當然,折子是以趙的名義寫的,功勞也全都推到了趙的上,但滿朝文武只要智商大于六歲都能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按照一人三馬的比例去建騎軍的話,這就相當于是七萬的騎兵部隊了,要知道此時的大宋軍也就是十五萬人左右,而且按照新軍的構想,這十五萬人很可能只會越來越,淘老汰弱之后將二流部隊放到去與之呼應。
也就是說如果這二十萬的馬全都給軍用的話,朝廷軍的戰斗力不說直接翻倍也說要往上漲三,以后再跟契丹打也就不用這麼被了。
可問題是這些馬并不是白白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需要用水泥換的,甚至出水泥還不行,甚至還需要大宋直接出施工隊幫他們修路修城,水泥這東西在大宋也是稀罕啊,甚至到現在為止真正用水泥修筑的城池也只有開封以及符彥卿的雄州而已,用這麼大筆的水泥給異族去修,這不是腦子進水了麼
當然了,孫悅談的時候是以孫家嫡子的份,也就是以一個商人的份談的,但這麼大的一筆生意,不管哪個時代肯定都不會真的是什麼商業活,所以針對同意和不同意這兩個選項,朝廷又吵起來了,甚至于吵的很是厲害。
為此,趙匡胤不由頭痛不已,這個孫悅啊,怎麼總能搞出事來呢放他去秦州是籌備伐蜀的,怎麼稀里糊涂的跟黨項較上勁了。
“二弟,你怎麼看。”
“回家,臣弟以為,此事不可。”
“哦說說理由。”
“第一,臣弟以為,此乃資敵之舉,黨項人如今與咱們大宋關系還算不錯,但這是因為他們的力量弱小,而且需要大量的鹽、茶、布等資需要跟大宋易,所以我大宋才使喚得他們,按照這折子所說,用水泥給他們黨項造堅城,大力發展商貿甚至開拓河西走廊,這黨項的力量何止翻了十倍他們還用得著大宋麼萬一將來翻臉,這些用水泥所造的堅城就是我大宋的噩夢啊”
趙義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人直接毫不留地喊道:“二大王此言差矣”
眾人回頭,發現說話之人是殿帥韓重赟,只見他昂然出列,贊同道:“二大王,末將斗膽問您一句,我大宋真正的敵人是誰是黨項是吐蕃還是那南唐后蜀都不是,大宋永遠的死敵,是契丹啊您跟契丹人打過仗麼,您知道什麼來去如風麼
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擺下陣勢死戰不退的廝殺,末將的五萬殿前軍足以打至十五萬的契丹鐵騎,契丹所謂的三十萬控弦在我眼里,如土瓦狗一般可為什麼這契丹跟刀子一樣的讓咱們大宋難
,特娘的就是因為咱們沒有馬啊人家打不過,人家轉就跑,我能怎麼辦
當然,我們也有鐵騎軍,也有三萬多將近四萬人,可是跟契丹相比,那特麼騎步兵,到了地方是要先下馬,后打仗的,騎著馬的步兵因為我們馬的質量不行,本就沒法沖鋒,另一個就是我們的數量不夠,您知道三萬多將士一共有多馬麼只有四萬匹平均一個將士連兩匹馬都沒有,您知道契丹是一人幾馬麼四匹甚至有些還有五匹六匹的這樣的騎兵,怎麼打
您把這二十萬匹馬給我,我保證能把契丹打的滿地找牙,至于黨項堅城,請家和二大王放心,如果黨項真有一天與宋朝為敵,如夏州一般規模的城池,末將有信心十日之破之。”
趙義毫不退讓地道:“有馬就有騎兵了麼馬不用吃草的麼戰馬服役的壽命是多年三年五年等這些馬傷了老了戰不了,你們騎什麼養騎兵不是一錘子買賣,黨項的城池可以用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馬呢不出十年,這二十萬馬就一匹能用的都沒有了,到時候,你拿什麼跟他們換”
說道經濟問題,韓重赟也就說不上什麼話了,只好梗著脖子地道:“反正,這馬我必須得要,軍中必須得要。”然后,他就站回去不搭理趙義了。
不過韓重赟說不上來,不代表別人也說不上來,就見趙普站出來道:“家,二大王,臣可以代表樞院表個態,二十萬戰馬沒有草吃,臣就把人吃的豆子給它們吃,哪怕是砸鍋賣鐵,哪怕是將士們自己不吃,也絕不會著這些寶貝戰馬。”
“再說延續的問題,孫悅的折子上說的很清楚也很明白,黨項建城,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跟他們一起經略河西走廊,只要河西走廊通了,來自西域的頂級戰馬就會源源不斷,我大宋甚至可以恢復漢唐雄風。”
趙義冷笑道:“河西走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那孫悅年輕狂,趙樞怎的也想的如此好,這其中有多的困難,多的不確定,萬一哪個檻邁不過去怎麼辦”
趙普笑道:“真要是攻略不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定難五州建那麼多的城,并不完全是軍城,更是商城,他們住在草原上飲風吃雪,所需要的只是茶、布、鐵等必需品,可若是住在城里面,那需要的可就多了,賣不了水泥,還賣不了柴米油鹽麼,只要商貿不絕,這馬就不會絕,至于日后齷齪,我也同意韓將軍的意思,二大王,您沒打過仗,這黨項人建了城,其實打起來比他們不建城要容易的多,家,您才是我大宋第一神將,想來這其中道理,您一定是比誰都明白的。”
趙匡胤聞言也不由點頭道:“二弟啊,確實是如此,黨項那邊用不著去考慮,軍事上他們就是修個長城出來對我來大宋來說也跟紙沒什麼區別,此事只考慮其他方面就好。”
聞言,趙義的臉忍不住又黑了幾分。趙匡胤這話就相當于給這事兒定了,他再去爭辯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過他臉黑,不是因為他這次吵架輸了,而是這次吵架又將他最大的弱點赤果果的暴了出來:他,沒打過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