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文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杯茶才剛喝完就起告辭了。著他離去的背影,謝安瀾有些不解地道:「他急匆匆地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問你這幾句話?」
陸離微微挑眉,面上的神似在說:不然呢。
謝安瀾嘆氣,「我以為他閑著沒事兒干。」
陸離道:「他確實不必非要走這一趟,曹老大人彈劾了柳家這麼多年,陛下對柳家是什麼態度別人看不明白他卻不會看不明白。不過…你要知道,曹老大人是曹老大人,曹思賢是曹思賢,即便是祖孫將來要朝為的也是他而不是他的祖父。曹老大人可以替他出主意,卻不能替他當。」
謝安瀾托著下若有所思,「所以,他這是在拉攏你?」
陸離微微搖頭,道:「拉攏算不上,不過是尋常的往罷了。如果今年我們同時上榜,同榜的進士,又都是從泉州出來的還有曹老大人和曹知府的關係在,總是比別人更能信任幾分。」
謝安瀾瞭然,朝堂上這條路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做獨行俠一般的走下去的。無論是陸離還是曹修文,將來都必然是需要一些朋友和助力的。雖然聖人教誨君子朋而不黨,但是真正能不黨的又能有幾個?如今的東陵,因為有柳家的存在黨爭其實並不算言重。但是柳家,難道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朋黨?
幽幽地嘆了口氣,謝安瀾趴在桌上著陸離道:「覺朝堂上這些事真的太燒腦了。你這還沒朝呢就這麼多事兒,將來可怎麼辦啊。」
陸離臉上出一極淡的笑意,道:「夫人不必擔心,為夫會解決好的。」
「呵呵。」
柳家三公子的獄,果然讓上雍城裏跟柳家不對盤的人們集高了。彈劾柳家的摺子再一次瘋狂的湧向了昭平帝,但是這一次卻不再只是針對柳三和朔郡主的事了。而是整個柳家都牽扯其中,不管大事小事,真的假的一腦兒的往皇帝的案上砸。由此可見,即便是柳家寵冠東陵,卻也依然不可能讓所有人都願意依附和追隨的。世家都有世家的驕傲,寧為頭,不為尾。在皇帝面前稱臣是對天地君親師和皇權的敬畏,但是依附一個靠帶關係起家的柳家?他們還不如直接在祖宗的排位前抹脖子來得痛快。
所以,柳家在京城橫行了十多年,真正肯依附於們的大家族卻並不多。看上去聲勢赫赫,不過是許多人都置事外罷了。沒有及到他們的利益又有皇帝陛下死命的護著,誰閑的沒事想要去跟皇帝死磕?但是現在風向有些不同了,坐得住的人都還沒有作,但是底下總是有那麼一些坐不住的人的。
只是皇帝這一次卻沒有如他們所願了,早朝上昭平帝親自將那堆的摺子扔了出來,疾言厲的怒斥了上摺子的員,甚至還置了兩個跳的最厲害的人。一時間眾人才回過神來:哦,原來陛下還沒有打算放棄柳家啊。
不早說?!害我們白忙一場!看著站在隊列里老神在在的幾位老臣,被皇帝罵的狗淋頭的員們直在心中罵娘。
下了朝,從大殿裏出來。曹老大人和單老大人慢悠悠地走在一起。看著不遠柳咸和柳戚兄弟倆志得意滿地模樣暗暗搖頭。原本柳浮雲也早有資格上朝的,可惜這次被連貶四級之後只怕早朝上很長時間看不到柳家十三公子的蹤跡了。
看著柳家兄弟轉朝著廷的方向走去,單老大人皺眉道:「曹兄,看來因為彈劾的事,陛下又開始對柳家心了。柳三那裏……」
曹老大人嘆氣道:「陛下何曾對柳家心過?將柳三下獄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罷了。」
「當真是紅禍水!」單老大人忍不住嘆氣道。
曹老大人倒是有些樂了,道:「那柳浮雲可算是你國子監的得意門生,單兄你這樣說真的好麼?」
單老大人有些惋惜地道:「柳浮雲在柳家確實是可惜了。」柳浮雲的境當真是沒有外人以為的風自在。若是柳浮雲肯與柳家的人一般同流合污醉生夢死倒是還好些,但是他看得太清楚,想的太遠了所以他本做不到。因為他的特立獨行,柳浮雲在柳家的人緣不好,但是在外面也沒有多待見。現在朝野上下覺得柳浮雲不錯,那是因為有柳家做對比。一旦有朝一日柳家沒了,人們記住的就不會再是柳十三如何與柳家人行事不同。人們只會記得一件事,柳浮雲…也是柳家人。
而柳浮雲甚至不能出柳家自立。不說柳家對他的教養之恩,柳家縱然作惡多端對不起全天下的人,也沒有對不起他柳浮雲。柳浮雲若是叛出柳家就是忘恩負義為天下人所不恥。即便是他真的全不在意離了柳家,只怕立刻就會遭到柳家嫡系的瘋狂打擊,能不能活下來都要兩說。
曹老大人想起那個文秀端肅的青年,也不由得嘆了口氣,「確實可惜了。」
「柳三的事……」單老大人舊事重提。
曹老大人捋著鬍鬚笑道:「柳家是不能彈劾了,不過…柳貴妃還是可以的。」
「嗯?」單老大人一怔,連柳家都不能彈劾,還彈劾柳貴妃?在陛下心中,柳貴妃絕對是排在柳家前面的。
曹老大人笑道:「正是因為在陛下心中柳貴妃更重要,所以…陛下才能輕易的做出捨棄誰保護誰的決定。柳三做出這些喪心病狂之舉,難道不是因為柳貴妃這個姑母的存在?柳三的行為,難道沒有給柳貴妃抹黑?陛下若是為了貴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考慮,必然會做出正確的決定的。」
就算陛下做不出來正確的決定,想必也會有人幫助陛下做出正確的決定的。
曹老大人蒼老的眼眸向前方看去,理王東方靖和高郡王也並肩而行在說著什麼。似乎察覺了他的目,東方靖回頭看過了來,對上曹老大人的眼睛怔了一下又轉回了與高郡王繼續說話。
臺宮中,柳貴妃慵懶地坐在大殿中,保養的白皙如玉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輕著尚且平坦的腹部。麗的容上帶著幾分慈的笑意,已經年過四十,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什麼,但是神間卻早已經不再如十來歲的一半純粹無瑕。此時面上帶著幾分母的彩,倒是將平常的高傲和跋扈沖淡了許多。
「臣,叩見娘娘!」柳咸和柳戚雙雙跪地參拜。
柳貴妃微微點頭道:「大哥,二哥,起來吧。」
「謝娘娘。」兩人起落座,柳貴妃有些不悅地道:「你們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麼?小三做了那麼多事你們做長輩的怎麼也不知道管一管?連累了浮雲不說,還害得本宮在陛下面前也沒臉!」
柳咸二人都有些尷尬,連忙請罪稱娘娘教訓的是。
柳貴妃輕哼一聲,坐起來看著兩人道:「說罷,今天進宮來又是為了什麼?」
柳咸拱手道:「娘娘三郎的事……」
柳貴妃也不意外,只是蹙眉道:「事鬧得太大了,陛下那裏也不好理。不過我會勸陛下先拖一段時間,只要等到合適的時機…或許便能放了小三出來。」柳咸和柳戚也是大喜,他們原本也沒有指立刻就能將柳三翻出來。又不是玩遊戲,罪證確鑿的事今天關進去明天放出來?到時候只怕全天下人都要怒了。
柳貴妃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不說這個,浮雲這些日子如何了?這次的事卻是委屈他了。」
柳戚皺眉道:「多謝娘娘關心,浮雲一切都好。只是這孩子……」柳貴妃喜柳浮雲,所以即便是為叔叔的柳戚想要說柳浮雲的不是也要斟酌再三。倒是柳咸為父親了些顧慮,凝眉道:「娘娘,浮雲這孩子有時候行事難免魯莽。這次若不是他匆匆去向陛下請求降罪,這原本不關他的事的。咱們家好容易將他送進了都察院,如今卻是……」
柳貴妃對此也有些煩心,不過對朝堂上的事到底不怎麼關心。只是道:「陛下倒是對本宮說浮雲這孩子知道進退,會替陛下著想,替陛下分憂。只要陛下還看重浮雲,這職升回來也是早晚的事。大哥二哥也不必太過心急。」
「陛下這樣說?」柳咸眼睛一亮,倒是沒有想到經過了這次的事陛下竟然對兒子的評價還這樣高。
柳貴妃笑道:「可不是麼,咱們柳家啊這麼多年也就出了浮雲這麼一個伶俐的孩子。等到本宮的皇兒出生了,將來還要浮雲這個做表哥的照顧他呢。」
話題說到未出生的小皇子上,柳咸和柳戚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陣恭維。聽得柳貴妃心愉悅,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眼神也更多了十分的期待。
「娘娘。」一個小宮急匆匆地趕來,神有些驚慌。
柳貴妃面容微沉,有些不悅地道:「什麼事兒?」這些日子宮裏鬧鬼,柳貴妃的心本來就有些不穩定。最看不得有人慌慌張張的模樣,今天也算是心好了,若是往常這小丫頭只怕就要被拖出去打一頓板子了。
小丫頭也顧不得柳咸和柳戚還在場,連忙低聲道:「回娘娘,皇後娘娘那邊傳話來了,說昨晚陛下臨幸了一個秀,應當給個位分了。這會兒新人在儀宮參拜,問娘娘要不要過去看看。」
柳貴妃臉一變,放在榻邊枕上的手驟然抓,的指套將刺繡的枕抓斷了幾線。
柳貴妃冷聲道:「昨晚?」
小宮點點頭道:「是,昨晚陛下路過秋風閣,正好看到那位……」
柳貴妃臉有些發白,閉了閉眼。昨晚陛下來探之後說要回去批摺子,這些日子因為柳家的事摺子多了許多也就沒有留人。從臺宮回崇明殿,什麼時候要經過秋風閣了?!
「娘娘?」
柳貴妃豁然睜開眼睛,冷聲道:「去,怎麼不去!本宮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小妖敢勾引陛下!」
「來人,擺駕儀宮!」
「是,娘娘。」
儀宮裏,皇后居高臨下瞇眼著跪在殿中的藍子,心出奇的好了。上一次皇后心如此好的時候還是六年前陛下醉酒臨幸了商妃的時候。這一次…陛下可沒有醉酒。
對於後宮的人,皇后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妒意。甚至恨不得宮中能討皇帝歡心的人越多越好,當然柳貴妃除外。想到此,皇后又有些心酸,堂堂皇后,名門貴,卻要靠著別人從一個賤婢手中奪回自己丈夫的寵。而這寵甚至不是落在自己上的。皇后不知道當年的李皇后是怎麼想的,但是自己…有生之年已經不再想得到天子的寵,只想看到柳貴妃失勢,痛苦,絕。這是對踐踏上雍名門貴的尊嚴的報應。
可惜,六年前商妃讓失了。希眼前的這個人不會讓再一次失。
棠兒低眉順眼的跪在大殿中。殿上坐這兒的是皇后,兩邊依次坐著的是皇帝的嬪妃。只是這些妃子卻沒有棠兒宮前所猜測的鮮亮麗勾心鬥角,絕大多數甚至就像是木偶泥塑一般,沒有半點生氣。即便是皇后告訴們,又多了一位新妹妹。這些人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幾眼,其中甚至還有人帶著同和憐憫的神。看來,這個柳貴妃果然很厲害啊。竟然將這些麗的人一個個都變了活死人。
不過…可不是為了皇帝的寵而來的。
棠兒覺得命運還是有點奇妙的,一個月前還是雍西七星寨的賊,一個藏了份流連市井的青樓花魁。一個月後,卻了清白人家出生的姑娘,馬上就要為皇帝後宮的一員。想起如今之前陸離跟說過的話,棠兒邊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微笑。
殿上的皇后開口道:「薛氏,既然陛下已經臨幸過了。你就不能再住在秋風閣了。本宮看…就搬到永春宮的偏殿暫住吧。如今這宮中啊…也沒有多人,空置的宮殿多得是。永春宮沒有人住,將來若是有喜了也不用再另外換地兒不是?」
棠兒微微挑眉,理王送宮之前好歹也是做過一些功課的。比如,這永春宮好像是當年商嫻妃住的地方啊。還有,皇后這是在暗示,如果將來有孕了就能直接搬到正殿住麼?這幾十年了後宮也沒有幾個妃子能有孕了,哪兒有那麼容易?誰信誰傻子。
「謝皇後娘娘。」不管心中怎麼想的,棠兒還是恭恭敬敬地對著皇后叩首謝恩。
皇后滿意地點點頭道:「難得來了新妹妹,薛妹妹是書香門第出的,家世也好。本宮也不願虧待了新人。如此…就冊封為修容吧。封號…為…」
「貴妃娘娘到!」
殿外傳來侍尖銳的聲音,柳貴妃一雍容華貴的貴妃朝服,已經帶著人快步走了進來。
「皇後娘娘冊封新人,怎麼不告知本宮一聲呢。」柳貴妃道。
皇后淡淡一笑道:「貴妃這不是來了麼?做下說話吧,千萬別一會兒貴妃子不舒服,陛下以為是本宮做了什麼危害小皇子的事。本宮這個做皇后的,也擔待不起啊。」
柳貴妃咬牙,「你!」皇后這是在嘲諷早年為了爭寵假裝不適陷害別的嬪妃的事。
皇后神淡然,「貴妃還是坐著說話吧。薛修容,給貴妃娘娘見禮吧。」
棠兒立刻轉,恭敬地道:「妾見過貴妃娘娘。」
柳貴妃扶著銀葉的手在椅子裏坐了下來,看向棠兒有些挑剔地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什麼樣的國天香竟然能夠勾得陛下失了心魂。」
棠兒抬起頭來與柳貴妃對視,口中不忘道:「貴妃娘娘過獎了,咱們嬪妃的不就是為了侍奉陛下麼?比起貴妃娘娘,妾又能算得了什麼?」
四目相對,柳貴妃心中一冷,眼底掠起了幾分嫉恨。
在場這麼多妃子,棠兒並不是其中最的。但是毫無疑問卻是其中最靈鮮活的,後宮的人這些年早給整治的如同活死人一般,怎麼就了這個人?即便是穿著一素雅的藍,卻依然讓人覺得猶如一支艷滴芳華初綻的花兒。柳貴妃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二十年前也曾經如此麗如此年輕過。可惜歲月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再如何心的保養都無法換回曾經的艷可人。
麗卻俏可人,年輕又不失嫵的風。跟那些豪門世家出來的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截然不同的風,難怪…能留住陛下!
沒錯,從皇帝還是王爺的時候柳貴妃就知道,他從來都不喜歡那些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
「長得還算不錯。」好半晌,柳貴妃方才淡淡道。
皇后笑道:「貴妃也覺得不錯?本宮看著也覺得很是喜歡呢。看著薛修容,本宮就覺得自己都年輕了好幾歲啊。嗯,本宮方才還在想到底應該給薛修容取個什麼封號呢妹妹可有什麼意見?」
柳貴妃蹙眉,冷聲道:「只是侍奉了陛下一夜,皇后未免之過急了。」
皇后不以為然,道:「薛修容年輕,說不準一夜之後就能有好消息了呢。」
柳貴妃冷笑一聲,道:「那還是等有了再說吧,別到時候讓皇後娘娘白高興一場。」
皇后微笑道:「也是薛修容年紀還小,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年輕,年紀小!聽著皇后不斷地重複這這些話就像咒語一半,柳貴妃藏在袖中的手握得地,幾乎將手心掐出痕來。
皇后優雅地抿了抿,有些憾地看向棠兒笑道:「既然貴妃如此說,薛修容就的封號就先放一放吧。你放心,只要你忠心侍奉陛下,過些日子本宮親自替你向陛下請封。到時候…你可就不止是修容了。」
「謝娘娘。」棠兒恭敬地拜道,心中卻暗道,我怎麼可能忠心的侍奉一個老頭子?若不是為了大哥,姑娘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想起遠在七星寨的結義兄長,棠兒垂眸眼底掠起一淡淡的失落。
陸離拆開剛剛手中封的信函一目十行的掃過,手便將信函投了不遠放著的炭火中。炭盆中升起一縷青煙,很快有火騰起,火舌捲住了信函瞬間將之燃為灰燼。謝安瀾坐在一邊,看著陸離微鎖的眉頭問道:「出了什麼事?」
陸離道:「薛玉棠已經順利宮,今早被冊封為修容。」
「修容?」謝安瀾不解。
陸離耐地解釋道:「九嬪之一,僅低於皇后,貴妃,妃。」
謝安瀾驚訝,「這個位分有點高啊。」
陸離道:「皇后做主冊封的,以後怎麼樣還難說。」皇后被憋久了,想要跟柳貴妃打擂臺。否則薛玉棠一個出一般的子,剛剛侍寢絕不可能這麼快為九嬪之一。謝安瀾也有些擔心,「棠兒不會有事吧?」
陸離有些意外地看向謝安瀾,顯然沒想到竟然在關心薛玉棠。
被他看的不自在,謝安瀾翻了個白眼道:「看什麼?不能關心一下麼?我只是覺得…也不容易的,而且還很有勇氣。」棠兒肯為了那個結義大哥犧牲這麼大,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這顯然不僅僅只是因為結義之只怕是對那位大哥有什麼想法了。但是這個時代的子,貞潔大如天,哪怕是個山賊呢。對棠兒來說,這樣的犧牲只怕比的命還要重要。
陸離手將拉自己的懷中,謝安瀾也不抗拒,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裏。陸離抬手輕著的髮道:「若不找一個人替代你,我就只好先想辦法殺了東方靖了。」
謝安瀾猛地抬頭,睜大了眼睛看向他:你開玩笑的吧?
陸離淡淡道:「東方靖為人剛愎自用,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他只會照著自己的想法行事。我現在沒有足夠的實力,要殺了東方靖太冒險了。更何況,我也需要有人在宮中幫我做一些事。薛玉棠需要進宮找東西,大家正好各取所需。」
謝安瀾挑眉,看著他笑道:「你就真的沒想過,其實我可以比棠兒做得更好?你知道,我未必就不會答應的。」是特工,不是陷河的言劇主角。所以當時如果陸離給出能讓心的條件,謝安瀾未必就不會答應。更不會覺得自己被人背叛瞭然後黑化報復深什麼的…呃,跑題了。而陸離連薛玉棠這個山賊都能說,謝安瀾相信他未必沒有辦法說。
陸離低頭,修長的帶著淡淡墨香的手指輕輕流連在白皙如玉的臉頰上。然後慢慢往下劃過的脖子,讓謝安瀾有些不自在的了。陸離低頭,在巧的鎖骨上輕輕落下一吻,道:「你是我的。」
謝安瀾猛然起,拉回了被猛然撥開的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本大神才不是你的!」
陸離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這樣對你的。」
對上他溫和深邃的眼眸,謝安瀾覺得臉頰略微有些發熱。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輕哼一聲戲謔地打量著陸離道:「這才多日子,都會說甜言語了。天才果然是天才啊。」
陸離淡淡一笑,也不在意。將拉回自己邊,道:「只要薛玉棠能分的皇帝一分的寵,後宮里就不會再平靜了。只要後宮里一鬧起來…柳三,就死定了。這些年柳貴妃之所以能順風順水,是因為後宮早就被陛下自己拋棄了。後宮的人們為了活下去,自然只能安安分分的不再去惹柳貴妃的眼。但是只要陛下有一的變化,後宮的爭鬥依然會很容易就死灰復燃的。」
謝安瀾嘆氣道:「我總覺得…皇帝陛下和柳貴妃才是真,我們這些人比較像是想要拆散人家恩夫妻的惡毒配角啊。」
陸離也不在意的胡說八道,只是道:「你我都不姓柳,所以不想拆也不行。你現在不如擔心一下薛玉棠能不能行。陛下對柳貴妃的並不是假的。」
謝安瀾幽幽道:「這世上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兒,沒有拆不散的真。」
陸離抬手的頭頂,「一天到晚胡言語。」
「四爺,夫人。」門外,陸英進來看看歪膩在一起的兩人慾言又止。夫人和四爺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不過好也是件好事,至四爺的人安全比較能得到保障。不會被…嗯,家暴!對,夫人說得,家暴!
陸離淡然道:「什麼事?」
陸英臉有些不好,低聲道:「老爺夫人和幾位公子都回京了。」
「這麼快?」謝安瀾坐起來,有些驚訝地道。
陸英搖頭道:「也不算快,聽聞他們剛過了年初七就了。一路上趕得,這個時候確實應該到了。」他們來的時候一路上晃晃悠悠,四爺和夫人不也在過年之前趕到了京城。
陸離皺眉問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陸英道:「陸家的老宅。前些日子大小姐已經讓人打掃出來了,也讓人知會過四爺,四爺忘了麼?」
陸離當然記得,但是他們在外面住的舒服,無論是陸離還是謝安瀾都沒想過要搬回去。也就當不知道罷了。
陸離點頭問道:「他們有什麼話說?」
陸英給了個還有什麼的表,「自然是讓四爺和夫人前去請安了。還有…老爺讓兩位搬回去住,說是一家人還沒有分家四爺就住在外面不統。」
「不是吧?」謝安瀾捂臉,「自由為什麼來得這麼短暫。」
「不搬。」陸離淡淡道。
陸英有些擔心,問道:「四爺,這樣不會有問題麼?」還沒分家就搬出去單獨住,的確是他們不佔理。若是鬧出來,到底是不太好。只說一點,陸老爺還在,論理為人子的陸離是必須在跟前盡孝的。
陸離道:「跟我爹說,馬上就要會試了,搬來搬去太麻煩,會試過後再說。」
「是。」陸離堅持,陸英自然不會再勸。四爺既然這麼說,想必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
謝安瀾頓時滿足了,摟著陸離的脖子啪嘰一口請在他臉上,「四威武!」
「……」
雖然說不用搬家,但是陸家人千里迢迢的回到京城為兒子兒媳前去請安還是必須的。兩人換了一裳,謝安瀾抱著西西就跟著陸離一起出了門坐上轎子往陸家在京城的老宅趕去。
陸家曾經也幾代在京城做,最高至從二品,所以陸家在京城的宅子還是十分不錯的。雖然幾年沒有住人卻留下了下人照看,出了略微有點冷清以外其他的倒是一切都好。
跟著下人走了進去,偌大的大廳里坐了不人。出了陸家眾人以外,竟然還有為平安侯府側妃的陸蕙。
「父親,母親。」兩人上前行禮。
陸聞微微點頭,目落到謝安瀾牽著的一個雪玉可的小姑娘上,忍不住皺眉問道:「老四媳婦,這小姑娘是?」
陸離答道:「回父親,這是孩兒與夫人在路上撿到的孤,孩兒已收為義,名為陸景曦。」
「什麼?!」陸聞大驚,在座的眾人也紛紛將目投向西西。西西連忙躲到了謝安瀾後。謝安瀾手西西的小腦袋,聲道:「西西別怕,這些都是你父親的家人。來,祖父,祖母。」
西西抬頭看了看陸離,見他點頭方才看向陸聞小聲道:「見過祖父,祖母。」雖然小孩子看著有些膽小向,但是禮儀卻是十分的標準的。聲音糯卻清晰可辯毫無含糊。陸聞有些反應不過來,陸夫人倒是微微蹙眉不悅地道:「這等大事,怎麼能如此輕率的便決定了?連我和你父親說一聲都不曾?」
一個庶子收養一個孤算什麼大事?謝安瀾在心中默默吐槽。
陸離淡然道:「景曦的父母都被山賊所殺,恰巧被我和夫人所救也是緣分。也無可去,正好夫人下來無聊也可做個伴。」
二夫人掩笑道:「四弟妹無聊可以自己生個孩子啊,領養別人的有什麼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四弟妹不能生呢。」
謝安瀾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二夫人一眼道:「我這不是等著二嫂麼?二嫂都還沒生,我們做弟妹的哪兒好意思越過你去。」
二夫人還想回,但是響起那日謝安瀾在明蘭院的模樣突然覺得頭皮一,輕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陸夫人淡然道:「老爺,我的意思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養著也就罷了,不過這上族譜的事還是緩緩吧。」
陸聞看看陸離,不知怎麼想的點了點頭。
陸離也不在意,「無妨。」
謝安瀾心中暗笑,陸離本就沒打算給西西上族譜,若是真的上了族譜才麻煩呢,將來去哪兒弄個陸景曦的姑娘出來?不過這些人…抬手將西西拉倒自己跟前,輕輕拍拍他的背心安著。
西西抬頭著,明亮地大眼睛裏一片清明。顯然並沒有被陸夫人等人不善的言語打擊道,「娘親。」
「乖孩子。」謝安瀾淺笑道。
夫妻倆落座,謝安瀾將西西抱在自己懷中。
陸聞開口道:「你們京,為何不在家中住?跑到外面去租院子,旁人還以為我們陸家落魄的連個落腳地兒也沒有。」
陸離淡然道:「父親覺得我們陸家現在有什麼?除了這個院子。何況,我們京的時候這院子也未曾打掃,如何住人?會試將近,兒子想還是想用功溫習功課,別的事都等會試過後再說吧。」
陸聞沒好氣地道:「搬回來住能用你多功夫?還是說要你親自搬家?」
陸離道:「陸家人多,太吵了。」
總之,就是不想搬回來。
陸夫人邊勾起一抹冷笑,悠然道:「老爺,既然離兒這麼說,不如還是等等吧。若是為了搬家耽誤了功課,到底不好。」
陸聞皺眉,顯然是不贊同陸夫人的話。坐在旁邊的陸蕙卻突然開口道:「四弟,聽說曹大人家的公子還有臨風書院的幾位學子這些日子跟你走的頗近?」陸離道:「尋常流,切磋罷了。」
陸蕙側首對陸夫人笑道:「母親,您應該聽說過臨風書院的大名吧?我在院也聽說臨風書院的東臨先生和國子監的單老大人都對四弟讚譽有加呢。四弟搬回來住,也能帶著大哥往京城的清流學子們之間走走。對大哥將來也是有些好的。」顯然,陸蕙跟陸聞是一個態度,希陸離搬回來住。
陸夫人心中一驚,沒想到這才短短一個多餘,陸離竟然在京城也有了名聲。再看看自己的子,陸夫人雖然沒有再反駁陸蕙的話,心中卻依然有些不以為然。陸暉有雍州陸家做靠山,有林家有大兒媳婦李家扶持,豈是陸離區區一個庶子能夠比得上的?
看著陸夫人的神,陸蕙也只得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早幾年母親在京城還算得上心思清明,怎麼去了泉州反倒是糊塗了?難道真的是四弟給大哥的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