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形敏捷異常的在花園中穿梭,因為府中人絕大多數都去了戲樓那邊,花園裏倒是越發的清凈起來了。只是這偌大的花園裏,要想找到一個孩子還不能出聲卻也有些困難。而最讓謝安瀾憂心的是,阿綾到底是不是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會不會突然弄出什麼聲音來。
謝安瀾作極快,很快就將附近小孩子可能會去或者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到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阿綾的影。只得慢慢往涼亭的方向而去。理王和沈含雙也不是傻子,在別人家王府花園裏不可能沒有人放哨,因此越是靠近涼亭附近就越加小心起來。幸好的運氣還算不錯,在距離涼亭還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小軒門口找到了已經靠著柱子睡著了的小姑娘。也不知怎麼了,阿綾坐在門口已經睡了過去,小臉上上還有已經半幹了的淚痕。謝安瀾心中一笑,小心的走過去輕輕了阿綾的小臉。
阿綾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極有好的謝姐姐,正要說話就見謝安瀾出手指在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阿綾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著謝安瀾卻果然沒有再開口。謝安瀾讚賞的小姑娘的小腦袋問道:「你怎麼在這裏?你娘親和大哥到尋你呢。」
小姑娘有些難過,眼地著謝安瀾。謝安瀾輕嘆了口氣,笑聲道:「我們先出去找你娘親,不可以說話喲。」
「嗯。」
謝安瀾抱起小姑娘,飛快地消失在了園子中。
等到出了園子,靠近戲樓不遠的地方,謝安瀾看了一眼四周才抱著阿綾在一邊坐下問答:「阿綾怎麼跑到那裏取了?不怕黑麼?」
阿綾崛起小,可憐地了一眼謝安瀾笑聲道:「我不要跟阿芙玩兒了。」
原來是跟小朋友吵架了啊?謝安瀾心中暗笑,「哦,為什麼呢?」
阿綾道:「明明是聞姐姐們不好,聞姐姐還跟沈家姐姐說謝姐姐的壞話。阿芙還幫著聞姐姐說話,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麼?我再也不要理了!」謝安瀾微微挑眉,道:「哦哦,阿芙怎麼幫著們說話了?」阿綾道:「阿芙說,我不該背後議論聞姐姐,但是明明是聞姐姐先說別人壞話的!」
「阿芙還說,聞姐姐只是羨慕謝姐姐長得好看,沒有壞心的。」
謝安瀾輕笑,「原來是為了我呀,那麼聞姐姐說了我什麼壞話呢?」
阿綾猶豫了一下,道:「聞姐姐說謝姐姐...說謝姐姐份低微還厚跑到武寧郡主來,說肯定是謝姐姐的丈夫想要攀附高郡王府。還說謝姐姐沒有沈家姐姐好看。」
謝安瀾點點頭道:「這樣啊,謝謝阿綾替我生氣。不過,阿綾不可以為了這點事就生好朋友的氣哦。」
阿綾有些委屈地著謝安瀾,謝安瀾輕嘆了口氣道:「你想想,你要是出去跟聞小姐們爭吵,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吵得贏呢?萬一鬧大了,讓聞小姐和沈小姐都沒有面子,大家也都很尷尬對不對?你喜歡聞小姐麼?」阿綾有些猶豫不決,「平時...聞姐姐對我好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說你的壞話。」
謝安瀾笑道:「可能只是有點不喜歡我,我們有點誤會而已。阿芙攔著你也是不想讓你跟聞小姐鬧翻了,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是替你擔心呢,你說是不是?」
阿綾眼神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有些擔憂地道:「那...那我該怎麼辦?」
謝安瀾抬手點點的眉心笑道:「回頭去找阿芙,跟說清楚你怎麼想的,也問清楚是怎麼想的。朋友之間若是有誤會,要早點解開才好。以後大家也都還是好朋友。」
「嗯!」阿綾抹了一把眼淚,從謝安瀾懷裏起,「阿綾聽謝姐姐的,我會去找阿芙的。」小姑娘雖然說得決絕,其實也不是真的想要失去一個好朋友。不然也不會躲在園子裏抹眼淚了。
謝安瀾笑道:「乖孩子,對了,若是有人問起,阿綾就說剛才跟謝姐姐在戲樓後面的假山裏玩兒,絕對不可以說你去過花園知道麼?」
阿綾不解地著謝安瀾,謝安瀾的小腦袋道:「不明白也不要,等晚上回到家再去問你大哥。在此之前,誰都不能說,包括你娘親,知道麼?」
阿綾猶豫了好一會兒,看著謝安瀾含笑的容這才點了點頭,認真的道:「晚上會去我會問大哥的。」
「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謝安瀾笑道:「那麼就這樣說定了?」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一大一小兩隻小手啪的啪在了一起,兩人雙雙笑了起來。
回到戲樓前,之前的戲果然已經接近尾聲了。祁鈺琳也鬆了口氣,低聲問道:「這麼這麼慢?」
謝安瀾道:「在外面遇到了高家的小姑娘,陪玩兒了一會兒。」
祁鈺琳瞭然地點點頭,「這麼小的小姑娘,只怕更坐不住。」
謝安瀾往前面掃了一眼,果然沒看到沈含雙的影。微微挑眉低聲道:「好像一直沒看到沈小姐。」
祁鈺琳不以為然,道:「之前晚宴上我看到沈小姐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大概回去了或者在哪兒休息吧。」
不舒服?想起方才在花園裏看到沈含雙的模樣。好像...不要太舒服哦。
正說話,卻見沈含雙帶著丫頭從後面走了過來。前面的貴婦們都在專註著戲臺上的角,倒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謝安瀾狀似不經意的一眼看過去,有些微暗的燈下,沈含雙似乎又恢復了白日裏那個優雅嫻靜的白人兒。只除了那麗的容上還在幾分紅暈,謝安瀾覺得的眼睛似乎也比平時更加明亮璀璨了幾分。
察覺到謝安瀾的目,沈含雙轉過頭來對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謝安瀾修眉微挑,回了一個沒什麼意味的笑容倒是讓沈含雙愣了一愣,扶著丫頭地手走到了自己的空位上坐下。
沈含雙一貫在外人甚至連他爹面前都扮演者對穆翎一往深的角,不知道邊的丫頭知不知道自家小姐方才還在與人幽會呢?謝安瀾著下饒有興緻地思索著。
從高郡王府出來,坐上了馬車回家。謝安瀾有些懶洋洋地靠在陸離懷中沉思。陸離低頭,雖然馬車裏一片幽暗並不能看到什麼,陸離覺得自己依然能夠想像出懷中的子不時皺眉苦苦思索的模樣。手將又往自己懷中拉了拉,免得想的太過出神磕到自己。陸離問道:「想什麼這麼專心?」
謝安瀾抬頭,看向黑暗中的陸離,再三躊躇方才問道:「在你看來,沈含雙是個什麼樣的人?」
「遇到了什麼事了?」陸離問道。
謝安瀾不悅,「我想問你的!」
陸離思索了片刻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評價這麼高?謝安瀾有些驚訝,乾脆坐起來,「勞駕,給我仔細說說你了解的沈含雙。」
「我跟不。」陸離淡定地道。
「我知道啊。」謝安瀾有些不明白陸離為什麼要一而再的強調他跟沈含雙不,突然想起來方才在花園裏看到的妖嬈尤,謝安瀾腦海中靈一閃,一把抓住他的領道:「跟不是好事,值得嘉獎。以後也不許跟!」
陸離挑眉,「嘉獎呢?」
「......」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但是,陸四顯然不是隨口那麼一說就可以應付得了的。僵持了一會兒,謝安瀾有些鬱悶地傾給了他一個吻,「現在可以說了吧?」
陸離似乎對如此敷衍的行為很是不滿,但是面對著掐著自己胳膊越加用力的手指,還是只能勉強接了。靠著車廂壁,陸離的聲音有些淡淡的慵懶,道,「你是看到沈含雙和理王了?」
「果然如此!」謝安瀾磨牙,「你早就知道跟理王不清不楚,怎麼不提醒我?」
陸離淡淡道:「我就是那麼一猜。你沒忘記我跟你說我記得的是嫁給了高裴了吧?你不會以為,理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明正大的跟高裴的妻子如何吧?高家可不是吃素的。至我還在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傳聞。」
謝安瀾搖頭,「不可能吧?他們都已經到在人家花園裏...那啥了,怎麼可能會沒有人能發現?」夜路走多了總是會撞見鬼的吧?更何況,高家的人可不傻。
陸離微微挑眉,淡定地忽略了口中的那啥,道,「高裴跟的關係本來就淡漠,婚之後更是常年駐紮邊關。沈含雙在京城裏跟個形人差不多,所以我才說我對沈含雙沒什麼了解。」
謝安瀾道:「可是你又說不好對付,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陸離點頭道:「是這樣沒錯,當初東方靖最後能夠功,沈含雙居功至偉。」
「做了什麼?」謝安瀾問道。
陸離道:「派出定遠侯府的府兵,將想要替高郡王搬救兵的人給殺了。當時我以為是東方靖防著我,沒有告訴我定遠侯府已經暗中投靠了他。畢竟,他一登基就晉封了高裴為許國公。後來東方靖收了高裴的兵權,我以為東方靖是在猜忌高家,還勸了一次,畢竟高家人領兵打仗確實是很有一套。而當時東陵也確實是用人之時。」
事實證明,即便是黑化了,當時的陸離依然還是太甜了一點。東方靖本不在乎是不是用人之際,反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讓高裴再兵權。高裴似乎也對朝堂心灰意冷,回到上雍之後就一直閉門不出。陸離覺得不對,暗中讓人去查了查才發現,那次的事本就不是高裴的意思,高裴遠在邊關只怕連聽都沒有來得及聽說,完全是高裴的夫人那位曾經名上雍的第一人的意思。
彼時,陸離也不得不嘆一句:東方靖雖然不算多麼的聰明,但是這一個棋子是當真藏得好深啊。
想到這裏,陸離微微頓了一下道:「我倒是想起來,東方靖邊還有一個人。」
「嗯?」謝安瀾挑眉。
陸離道:「沒有人知道是誰,就連我也沒有見過。替東方靖掌管著大量的錢財,算是東方靖的錢袋子。若不是我偶然發現京城的勢力不對,險些毀了手中半數的產業不得不向東方靖求助,東方靖只怕也不會告訴我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謝安瀾微微凝眉,「你是說,這個人是沈含雙?」
陸離並不在意,「只是有這個可能,畢竟我並沒有見過真人。」
「那你怎麼知道是個人?」謝安瀾不解。
陸離道:「從的行事作風推斷,九是個人,但是這個人卻絕對不是理王妃或者理王後院的任何一個人。你說...能是誰?」
能讓理王放心掌握著自己大量錢財的人,還能是誰,「他的人。」
謝安瀾忍不住掐了陸離一把,「你怎麼不早說!」
陸離揚眉道:「你在擔心穆翎?」
謝安瀾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陸離卻是不以為然,「穆翎早晚會到這事兒的,你以為沈含雙連名聲都不要了陪著穆翎演了好幾年的癡戲,是為了耍穆翎玩兒麼?」謝安瀾幽幽嘆了口氣道:「穆兄年紀輕輕就遇到這種毒罌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心理影啊。」
「......」
高郡王府的笄禮過後,謝安瀾似乎突然就忙了起來。第二天一大早,陸離剛去了承天府衙門下人就送來了好幾張帖子。有這家邀請過幾天賞花的,有那家邀請半個月後游湖的,還有邀請下個月家裏老人壽誕的。彷彿經過了昨天的宴會,京城裏的大小權貴們才突然記起了如今上雍皇城中還有這麼一號人。最讓謝安瀾有些驚訝的卻是陸家送來的帖子,林青書和陸蕎半個月後親。畢竟婚期定在六月還是不太好的,六月過了七月更是不吉利。這個月不婚的話,陸蕎和林青書就至要等到兩個多月以後去了,如今陸家卻急需要有一樁喜事沖一衝運氣。
謝安瀾隨手將帖子扔在了一邊,蕓蘿有些好奇地看看問道:「夫人,不去麼?」這些日子,蕓蘿一直跟著西西認字,如今看個帖子什麼的倒是不問題了。
謝安瀾渾不在意道:「回頭看你家四爺有空沒有吧,沒空的話讓人送份禮去就是了。」既然皇帝都不在意陸離跟家裏關係不好,們當然也不用太過在意了。蕓蘿點點頭認真的記下了,免得夫人到時候忘記了就不好了。
「過幾天,左都副史家的花會,夫人去麼?」
謝安瀾擺擺手道:「不去。去讓人準備一份厚禮,我要去一趟曹家。」之前陸離獄,曹老大人也出了不力,們卻一直沒有認真的謝過。正好趁著鈺琳姐姐回京了,上門拜訪一番也說得過去。
「是,夫人。」
「娘親,娘親!」伴隨著謝嘯月嗚嗚的聲,西西攆著謝嘯月從外面跑了進來。一狼一人一前一後的先後奔進來,謝嘯月直接一個健步衝到了書房裏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底下的小矮子。西西愣了愣,抬起小手比了比眼前的大椅子,憂鬱地看向自家娘親。
謝安瀾忍不住失笑,起笑道:「這又是在鬧什麼呢?」西西和謝嘯月如今已經玩得很好了,倒是很會鬧脾氣。
西西對著手指,道:「灰好像不開心。」
謝安瀾輕嘆了口氣,俯抱起西西,在手擼了一把灰上的順而又略帶些度的。這些日子謝安瀾也不是沒有為這兩隻心過,謝嘯月越來越大了,一匹狼和一隻狗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更不用說西西,到底是個男孩子,不可能真的一直將他當孩子一般的養著。但是如今的陸府卻還遠做不到能保證一消息都不往外面泄的程度。西西這個年紀,也是需要朋友的。
謝安瀾拿這些問題問陸離,陸離卻似乎並沒有謝安瀾那麼多的擔憂。首先,西西並沒有謝安瀾所謂的別錯,他很清楚自己的男孩子,只是為了躲避壞人才只能裝扮孩子的。平時的興趣好也大都是正常的小男孩的興趣好。至於謝嘯月,陸離表示回頭去場外買個莊子,隔一段時間帶著謝嘯月過去住幾天就行了。至於朋友問題暫時無法解決,但是陸離保證最多一年半載,西西就不用在如此麻煩的躲在院子裏了。
謝安瀾仔細想想,似乎除了像陸離所說的那般,也沒有別的辦法好想了,也只得嘆氣作罷。
「過幾天,娘親帶你們去靈武寺玩兒好不好?」謝安瀾笑道。
「靈武寺?」西西眨眨眼睛,並不知道靈武寺在哪兒。謝嘯月搖著尾,著腦袋去咬謝安瀾的角,並不肯讓西西專於前。謝安瀾著他的小臉道:「就是帶你們出去玩兒。」
西西的大眼睛頓時亮了,他已經有好久沒有出過門了。雖然家裏爹爹娘親還有蕓蘿姐姐陸英哥哥都對他很好,還有謝嘯月每天陪他一起玩兒,但是小孩子總是忍不住想要往外跑的,西西也不例外。
「怎麼樣?不想去?」謝安瀾挑眉,故意逗他道。
西西連忙搖頭又點頭,「要去要去!娘親,西西想出去玩兒。」
「乖。」謝安瀾輕著他頭頂的小髻輕聲道。
「夫人!」一個小丫頭匆匆進來稟告道:「夫人,靜水居那邊那人稟告,說是那邊出事兒了。」謝安瀾微微凝眉,「出什麼事了?」小丫頭有些驚慌的搖了搖頭,們府里的人都知道靜水居是自家夫人的產業,只是平時的事知道的卻不多。陸宅雖然不大但是規矩卻很嚴格。只要安分守己的做事,每月的月錢都不兩位主子也都是和善的從來不會為難下人。但是如果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卻也絕對不會有半分容。所以府中大多數的丫頭下人都很是安分,即便是對八卦這一古今中外所有人民都熱的興趣,也都在正常水準以。
謝安瀾想了想,問道:「陸英跟四爺去衙門了?」
蕓蘿點點頭,謝安瀾起道:「蕓蘿,好好照顧西西,我去看看。」
蕓蘿連連點頭,忍不住道:「夫人,多帶點人!」
聽了的話,謝安瀾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手裏的人不夠用。老元只能打點一些府中的事務,蕓蘿年紀小,格也太過萌還是個孩子不好拋頭面。算來算去,手中竟然就只有一個陸英能用。算算時間,還是讓謝文帶人來京城吧。出門前,謝安瀾在心中暗暗盤算著。
靜水居今天是一點兒也不靜,不止是不靜簡直是要鬧翻天了。二樓的大堂里,幾個紈絝子弟打的天翻地覆。雖然掌柜和樓中的夥計有心上前拉架,但是他們都是普通人,這些人卻多多都會些拳腳的,而且看起來份還都不凡,怎麼能拉的住?
一時間,整個二樓上杯盤狼藉桌椅翻飛,急得掌柜連連頓足,險些要昏死過去了。他這是倒了什麼霉了?一輩子的力都花在這個茶樓上了,之前遇到個東家不聽勸告,沒兩年功夫就搞得茶樓開不下去了。新的東家倒是靠譜,眼看著靜水居的生意蒸蒸日上,竟然又遇到這種事。
且不說這群紈絝子若是在茶樓里傷了死了要怎麼辦?就說這一樓的狼藉,就算是對方肯賠償,靜水居重新裝修的功夫要耽誤多生意啊。
「住手!住手!捕快來了!」有人高聲道。
果然兩個穿著巡捕快飾的年輕人走了上來,一看這眼前群魔舞的場景就有些發憷了。京城的治安管理好幾個衙門都有許可權,因此職能重合的一塌糊塗。比如,承天府尹按說整個轄區的民生政務,治安刑名都歸他管吧?但是天子腳下,皇城治安又豈是區區一個府尹能夠管得了的?
於是,平時參與管理京城治安的還有隸屬與都察院的五城兵馬司,獨立於所有部門的京畿巡防營以及隸屬兵部的巡城司。而這其中,就數承天府的衙役最沒有話語權了。但是偏偏一旦京城裏出了什麼蒜皮的事,京城的百姓們第一個找的就是他們。畢竟,普通百姓哪裏能的清楚那些七八糟的衙門都是幹什麼的?承天府是天子腳下的地方衙門,不找你找誰?
再看看此時正打的起勁的一團人,這...哪一個看起來份都不簡單啊。這要怎麼辦?
「別...別打了!」一個年輕的捕快忍不住上前去勸架,卻被人毫不猶豫地一拳頭打在了鼻樑上,「閃一邊去,別給爺礙事兒!」說完,打人的那位有撲進了戰團。
「張三你個孫子,敢襲爺!」
「你算什麼玩意,看本公子打得你爹媽都認不出來!」
「哎喲!」
「爺跟你拼了!」
掌柜被夥計扶著站在一邊,急得快要不過氣來了,「這...這什麼事兒啊!」
夥計見那老頭快要背過氣去了,連忙拍著他的心口安,「掌柜別著急,已經派人去招夫人了!」
「糊塗啊!」掌柜沒好氣地道:「找夫人有什麼用,這麼的地方讓夫人過來,萬一...去找四爺才對啊。」「
「......」掌柜你果然人老眼花,這麼久了居然都沒看出來分明夫人才是有武力值的那位啊。
「這是在幹什麼呢?」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好和尚手裏抱著一壇酒,很是不解地看著眼前這七八糟的一幕。夥計連忙道:「大師,您怎麼出來了?這裏的很,你還是快回後院去吧,別給砸著了。」夫人可是吩咐過,一定要照顧好這個不務正業的老和尚。雖然他在念經上很不務正業,但是一手釀酒地技倒是真的十分不錯。這才沒多日子,他們靜水居就都換上了老和尚釀的酒,倒是賺了不錢呢。夫人還打算著要不要乾脆開個酒坊。
老和尚也對這個沒什麼興趣,淡定的閃過了橫空飛來的一個竹雕筷子筒,擺擺手嘆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就這麼暴躁呢?老衲年輕那會兒......」老和尚頓了頓,估著自己好像沒資格說別人,又抱著酒罈子搖搖晃晃的要走了。
咦?正要走,就看到一個穿著紫衫的窈窕影正從樓梯口漫步上來。老和尚嘿嘿一笑,抱著自己的酒罈子往一個不容易被人波及的角落躲了躲,心滿意足的瞇著眼睛看起戲來。說起來,這打架也不是沒有好嘛,這會兒這靜水居里可是滿樓飄香啊...酒香。
謝安瀾麗的容此時早已經冰冷,面帶寒霜地看著眼前七八糟的模樣以及依然打鬧不休的紈絝們,眼底掠過一煞氣。從陸宅到這靜水居雖然不遠但是也不近啊,怎麼就沒有打死幾個呢?原本打算去一趟曹家,再去看看自家那位好兄弟兼倒霉蛋穆翎。計劃突然被打,謝安瀾心中也不是沒有意見的。
瞥了一眼正在打鬥的眾人,喲,還有兩三個看著眼的啊。
「夫人,您看這.....」
謝安瀾淡淡道:「沒事,一邊看著吧。」
謝安瀾果然率先走到了角落裏還碩果僅存的幾張桌子邊上坐下,輕輕叩了叩桌面吩咐道:「端一壺茶水來。」
「......」夫人,你真是好有閒逸緻。
看了一眼快暈過去的掌柜,謝安瀾順便吩咐,「今天做不生意了,掌柜先去休息吧。」
掌柜無力的點點頭,「唉,我是該休息了。」
夥計快手快腳的送上了茶水還心的奉送了兩份點心和瓜子。低聲道:「夫人,就讓他們這麼打麼?」
謝安瀾挑眉,「不然?上去拉架麼?你去還是我去?」夥計同的瞟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小捕快,連連搖頭。謝安瀾道:「派人去...靖安侯府,工部侍郎王大人府上,還有那個...好像是理王妃的弟弟吧?去他們家的人來領人。另外,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高齊了,去他過來我請他看戲。」
夥計連連點頭,一溜煙地走了。
高齊不用人請,事實上高小胖會出現在這裏就是急匆匆趕來看戲的。只是他走得比謝安瀾慢得多,才讓謝安瀾以為他實在外面閑逛。等到夥計讓人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自己晃晃悠悠地爬上了二樓。剛爬上來,一個東西就迎面呼嘯而來。高齊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一個瓷瓶從樓梯口跌落下去在樓下摔得碎。
高齊頓時大怒,擼起袖子就想要往上沖,「混蛋,沒長眼睛啊,險些砸到爺!」
只是高齊還沒來得及衝出去,就被一長板凳擋住了去路。他倒地噸位大,作慢,倒是沒有被凳子給絆倒。怒氣沖沖的朝著那邊去,才看到謝安瀾正悠然地坐在角落裏喝茶。高齊愣了愣,看了看那邊鬨哄一團,想起這靜水居好像是陸家的生意頓時樂了。樂顛顛地跑到謝安瀾跟前坐下,幸災樂禍,「壞人,你被人給砸場子了。」
謝安瀾好脾氣地道:「是呀,你很高興?」
「那當然,哈哈...誰讓你在我大哥面前讓我沒面子的,哈哈、哈...呃...」對上謝安瀾笑地清冷眼神,高小胖的笑聲慢慢地噎了回去。
左右看看,高齊忍不住手了謝安瀾的胳膊,「喂,你就不管管麼?他們都要把你的靜水居打爛了。」
謝安瀾挑眉,「你竟然能看得出來,他們快要把我的靜水居打爛了?」
高齊翻著白眼,「我又不是瞎子!」
謝安瀾有些惋惜地道:「你說,他們怎麼就不把自己給打爛了呢?」
高齊一臉驚恐地瞪著謝安瀾,謝安瀾笑瞇瞇地朝他勾勾手指道:「跟你說個事兒,你幫我辦好了,我也能幫你?」
高齊猶豫著,這個人不僅武功厲害,還狡猾。
謝安瀾問道:「想不想減?想不想變跟你大哥一樣的英俊威武?想不想要人傾心?」
高齊鄙視的看著,「你能有什麼辦法?」
謝安瀾斜睨了一眼道:「我至比你這個減減了好幾個月不瘦反胖的人有辦法。」
「你上次明明說我瘦了!」高齊一臉你欺騙了我的表。
謝安瀾撐著下,懶洋洋地道:「這都看不出來,我安你呢。這善意的謊言。」
「......」你為什麼不能一直善意下去?
「你真的有辦法?」高齊猶豫地道,「你不會想要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高小胖雖然是個紈絝,但是也是個有點品味的紈絝,傷天害理的事是不做的。
謝安瀾白了他一眼,低聲在高齊耳邊說了幾句。
高齊眼睛一亮,立刻連連點頭,「小事一樁!」
片刻后,在其中一個紈絝挨了另一個人不輕不重的一圈之後,高小胖怒吼一聲加了戰團,「王兄,我來助你!」
原本的戰團在加了高小胖這麼一個重量級選手之後立刻就變了樣子。高小胖的功夫不怎麼樣,但是他好歹也是將門之後最近還被高裴抓著狂訓。就算是這其中手最好的錦庭,一時半刻之間也奈何不了他。更何況他也不打架,只是拉架。只可惜,被他拉住的人往往都很倒霉。因為無法還手挨上原本可以避開的一拳一腳算是好的,若是高小胖一時急拿自己的去擋,被救的那位險些就被得憋氣了。
「老三!住手!欺負沒練過的人算什麼英雄好漢!」高齊怒吼著朝著錦庭的背後撲去,一把抱住了錦庭。
!!
原本應該會落空或者落在口的拳頭一左一右,一個打在了錦庭的眼眶上,一個打在了錦庭的左臉上。錦庭立刻鼻子一酸,淚流滿面。
高齊連忙放手,「別打了!別打了!」
不打才怪!淚流滿面的錦庭回頭就想要給高齊一拳。高齊卻早有準備,使勁一推,錦庭和對面的兩個人立刻就滾了一團。被錦庭得疼痛不已的兩個紈絝冒著冷汗毫不猶豫地朝錦庭揮起了拳頭,三人再一次戰在一,渾然忘了旁邊的高小胖才是罪魁紅薯。
角落裏,老和尚已經遛到了謝安瀾邊做好。小聲問道:「你真的不管啊?」
謝安瀾攤手道:「砸都砸了,怎麼管?充其量也就是砸的有點爛和砸的稀爛的差別麼。」反正都是不能用了,那就痛痛快快地砸吧。
「要是不小心鬧出了人命......」
謝安瀾指了指一邊發獃的兩個捕快,「看見沒,衙門的人在呢。衙門的人都管不住他們,我怎麼管得住?我們靜水居才是害者。」
老和尚看看越打越烈的一群人,在看看坐在邊悠然喝茶的害者,嘿嘿乾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謝安瀾淡淡一笑,不輕不重的輕咳了一聲。不遠正打得飛起的高齊卻突然停了一下,一跺腳道:「你們打吧,爺不管了!」毫不猶豫地拋下邊的戰友,邁著壯碩的板奔回了角落裏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