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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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的都這麼明顯了, 柳香怎麼會沒看出來。

不過,可能是因為丈夫的心完全在這兒的緣故吧,也並不生氣, 甚至還覺得這阮姑娘實在可憐得

又想著如今子不好,也沒和計較。

只權當沒聽懂的話外音,笑著問:“是嗎?

那姑娘寫幾個字,我瞧瞧看。”

邊說著,柳香就自己去一旁書案上取了筆墨紙硯來, 然後一一在阮琴面前的炕桌上鋪開。

鋪好後,柳香則坐等在對面, 始終笑意盈盈的。

這回,倒是阮琴愣住了。

這不是阮琴想要的答案,並不是真想寫字給看, 不過只是想故意炫一下和二哥的默契而已。

但話已經說了出來, 又沒說謊, 的確是能臨摹二哥的字臨得很像的。

所以, 自然心也不虛。

阮琴執筆,小巧的紫毫筆輕輕蘸了蘸墨,就於鋪開的紙上書寫了起來。

趙佑楠的字蒼勁有力, 必須要有一把子力氣才能寫出髓來,但阮琴本就是子, 且又在病中, 手上無勁, 寫出來的字雖外形很像,但到底是空有其表的。

不過,柳香倒還是有些佩服的。

從前也臨摹過二爺的字,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轉而去學大爺的字。

正因為自己學過,所以才知道二爺的字練起來有多難。

如今這位阮姑娘能學得外形上很像,就已經十分難得了。

想來,私下時有狠狠下過苦功。

想到這裡,柳香不由將目由字轉到上。

今天天氣很好,萬里無雲,外面也沒有風。

這會兒功夫坐在窗邊,正好能曬到太

灑在半邊臉上,照得原本蒼白的臉此刻有了一層

多了幾分屬於健康的後,柳香覺得比之前要好看一些。

阮琴寫好字突然抬眸過來,柳香打量的目沒有及時收回,二人就這樣四目相對。

阮琴又挑釁的衝柳香抬了下眉,笑著說:“二您看。”

柳香瞥了眼的字,點頭說:“你寫得很好,倒與二爺的字有那麼幾分像。

不過,你畢竟是子,腕力不足,想學到二爺的髓,恐怕還是難。”

阮琴卻說:“難不難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願意去做這些。

只要是二哥懂的,我都想試著去懂,這樣的話,彼此見了面,也能有話說,不是嗎?”

柳香卻很想笑,不知道這位阮姑娘是以什麼樣的份來和說這些話的。

原還覺得可憐,很小的時候就被賣進青樓,如今又時常子不好,是個命不好的。

可如今一二再再而三的出言挑釁,柳香心裡也有些火了。

不知道這個阮姑娘是不太聰明,還是說,是二爺到骨子裡去了,所以才會這樣犯傻。

但凡稍微聰明一些,但凡稍微考慮一下自己以後的路,都不能夠做出這樣的事來。

二爺明顯不喜歡,若能見好就收,日後有趙侯府照著,有二爺念著的阮將軍的那點分,這輩子日子都會很好過。

呢,卻一再挑戰二爺的底線,一再拿當競爭的對手。

若二爺喜歡可以這樣做,可明顯二爺不喜歡啊…… 柳香活到這麼大,沒有得這樣癡狂過。

就算曾經心儀過衡王,可在得知他心裡本沒有自己後,就很快放下了。

而後來嫁給了二爺,一點點相中,又對二爺生了……但這次,明顯是二爺要多過二爺的。

所以,沒有而不得過,或許,真的理解不了阮姑娘此刻的心

柳香索也不想打啞謎了,攤開了牌和說:“阮姑娘,我知道你在向我炫耀你和我的夫君有多默契,你想說其實你們才是郎才貌十分登對。

你覺得我小門戶出,大字不識幾個,在才學上本配不上二爺。”

“有關這一點,其實我是和二爺談過的,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麼說的?”

阮琴從小生活的環境其實也是充滿了爾虞我詐的爭鬥的,青樓裡討生活,並不好過。

所以,柳香這話一說出口,第一反應自然就是柳香又要和炫耀他們夫妻間有多深。

本是該一口回絕,說自己不想知道的。

不過,阮琴卻沒有這樣說,因為真的不願放過任何可以探得二哥私生活的機會,想知道他的更多面。

想,在不知道的地方,在不知道的時候,他一定更迷人。

不過阮琴沒說話,只是衝柳香挑了挑眉,示意說下去。

柳香不與計較這些禮數,只認真說:“二爺說,若他喜歡有才子,他娶個什麼樣的娶不得?

他自己有才有學問就夠了,他對自己的妻子並沒有這方面的要求。

二爺還說,他對我是一見鍾,當時我坐在馬車,他騎著馬從我邊疾馳而過。

他就匆匆瞥了我一眼,就立馬勒韁停了下來,笑著問我好。”

“再然後,他便不顧邊所有人反對,堅持要毀了和雲家的婚約,要去我家提親。

想來當時京城中的那些非議,你該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是什麼樣的子,你該清楚,他素來放不羈,並不為這些規矩所束縛。

他也並不在意是不是門當戶對,是不是有才華有學問的男子就必須得娶個有才有學問的姑娘。

他做任何事,都是從心而出,只要他想,他便會力排眾難去得到。”

“所以,我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明白嗎?”

柳香不計較方才的不禮貌,依舊和善說,“有些事,你一旦放下來了,你就會覺得,其實自己之前執著糾纏的那些,不過只是漫漫人生中不起眼的一筆。

你還很年輕,後面的日子還長著呢,實在沒必要在這種注定沒結果的事上費心思。”

說完這些,柳香起道別,沒想再繼續留下來。

阮琴此刻緒卻有些激越發蒼白,雙眼漸漸染了紅口也劇烈起伏起來。

“可我可以為他付出一切,你可以嗎?

在我和他談詩論賦時,你又在做什麼呢?

你只知道他對你的好,你又為他做過什麼?”

阮琴越說越激,最後都要哭了,“我不信你字都不識幾個的人,就憑一張臉,就能讓他一輩子都你,一輩子心中都只有你一個。”

柳香心嘆息一聲,並非想故意刺激,但卻也忍不住又說了幾句:“我們並非無話可談的,我有我自己興趣的事做,我不去融他的生活,他自會主來融我的生活。

我和他在一起,自然是聊孩子聊木工聊的多,更甚至,二爺為了日後有更多的話和我聊,他現在也開始跟著我一起學做木活了。”

“我是不懂詩詞,但我們之間卻永遠不可能無話可說。

我和他之間,我們也算是經歷過一些事的,我們早把彼此進了心裡,了一團。

並且無堅不摧,誰都不進來。”

“阮姑娘,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句,柳香大大方方轉走了出去。

尹嬤嬤其實就等在門邊聽,方才屋里二人的一番較量,聽得清清楚楚。

柳香離開的突然,尹嬤嬤都來不及退出去藏一下自己的子,就這樣被柳香撞上了。

尹嬤嬤手中還捧著茶,笑說:“二,您茶還沒喝一口呢。”

“不喝了。”

柳香停下疾走的腳步,側頭著尹嬤嬤道,“既然你都聽到了,便就好好勸一勸你家姑娘。

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誰也不會因為世可憐就一再遷就。

若哪日真把兄長在二爺那裡的分作踐沒了,這才是人生噩夢的開始。

如今既生在福中,就該要好好守住這份福氣。”

“是,二,奴婢記下了。”

尹嬤嬤心裡也知道柳香說的對,不敢再有任何的反駁和勸說。

柳香多還是有些生氣的,倒不是氣和二爺有什麼,就是氣這個阮姑娘實在是有些不識好歹。

明明眼前擺著一條康莊大道,卻偏要去那獨木橋。

可能是對的執著和不珍惜眼前的日子而到生氣吧。

不過,想想後又覺得自己的氣是多餘的,左不過這些事也和無關。

今兒過來看一場,也算是面子和禮數上都說得過去了。

日後,想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晚上等趙佑楠回來,不等他問,柳香就主和他說了阮琴的事。

“阮姑娘有些認死理,我看即便二爺已經那樣拒絕了,也不會輕易放棄。

只是不知道,日後還能造出些什麼來。”

柳香是在飯後夫妻獨閒聊時,隨便說出來的。

趙佑楠聞聲先是蹙眉,明顯有些不高興了,他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但很快,眉心舒展開後,則又說:“不必理

若真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我和兄長的分也算到頭了。

看在他兄長的面子上,我對已經夠容忍了。”

柳香知道他的心狠和決絕,想著既然他都開口這樣說了,也沒必要再去多說什麼。

所以,也就岔開了話去說別的。

而阮琴那邊,卻是被柳香的一番話給狠狠傷害到了。

其實沒有過過分的想法,沒有想過取而代之去做這個侯府的二不過就是想能夠長長久久的陪在二哥邊而已。

難道,連這樣都不行嗎?

阮琴其實是從心裡瞧不上柳香的,覺得就只是一個空有其表的人。

不識字,不懂詩,就更別提琴棋書畫那些了。

並且相信,如今二哥之所以迷,對忠貞不二,不過只是因為長了一張絕的臉而已。

但以侍人,又能好幾時呢?

年輕的時候,誰不是有幾分姿的。

待得年華老去,沒了獨一無二的絕貌後,又還能拿什麼留住二哥?

沒有要與爭什麼,就只是想陪在二哥邊。

有個自己的小院子,隔個三五日,二哥便去那裡坐坐。

只要能如此,就心滿意足了。

阮琴這幾日才好些,今兒這番了頓氣後,病又有些加重了。

到了晚上吃晚飯前,竟然還發起了熱來。

尹嬤嬤一直伺候著,見狀,忙跑去上房那邊求老太太。

倒也沒說別的,就說阮姑娘又有些起熱了,想煩請老太太差人去請個大夫來瞧瞧。

老太君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即便瞧不上這阮琴的品和做派,不過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上,也半點不會含糊。

聽說又惡化,老太君忙就差人去請了京里口碑最好的民間大夫來。

阮琴沒大礙,就是一時生氣,有些急火攻心。

大夫給開了幾副降火的方子後,又說了幾句,就走了。

老太君一直守在床邊,直到大夫走了後,才放心下來。

拿到了方子,也不管天黑沒黑,就打發了個奴僕現在就去抓藥。

阮琴沒睡著,邊人各是什麼靜,清楚得很。

見老太君這樣,其實心裡也糾結得很。

一方面於老太太對的關心的,這是從小就一直的來自於親人的關懷,何況,老人家還是二哥的祖母。

但另外一方面,只要想到那日說的話,只要想到其實在老人家心中,永遠都是柳氏排前面的,心裡原本的那點,也就隨之消散不見了。

對自己的好,或多或都是摻雜一些雜質的,是不純粹的。

若真對自己好,就不該與柳氏站一個陣營,就該拍板做主讓去做二哥的妾室。

大戶人家,多一個妾不過就是多一雙筷子多一碗飯的事。

柳氏不鬆口,那是因為怕自己和搶二哥,倒有可原。

但老太太為何不肯呢?

難道,多一個人為趙家開枝散葉不好嗎?

上說的好聽,其實心裡定是瞧不上自己的。

嫌棄在窯子里呆過,嫌棄早非完璧之

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的這麼關心呢?

裝的好像對多好似的。

阮琴現在心極為複雜,不想這會兒再聽老太太對說教。

所以,為了避免一會兒又聽到什麼不想听的,一直閉著眼睛裝睡。

直到老太太走了,阮琴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接下來一段日子,柳香再沒來看過阮琴。

柳香倒是常來溢福園給老太太請安,不過,來了這邊也只是去上房坐著說話,並不來西廂這邊。

而阮琴呢,一直屋裡養著病,並不出門。

等到連深秋都過去,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小雪時,阮琴才把子完全養好。

這日柳香照例去溢福園給老太太請暮安,竟湊巧,在老太太那兒看到了笑坐在老太太邊說話的阮琴。

柳香多看了兩眼,倒大方走過去,主打招呼。

“前幾日就听說阮姑娘病好了,今兒一瞧,果然是好多了。”

阮琴在老太太跟前,自然不會和柳香針鋒相對。

反而很規矩,起朝柳香福了一禮後,才說:“多謝二嫂關心。

這些日子有老太君親自照拂,每日又是問病又是親自過來探的,這麼多的關心,想不好都難。

我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能得這麼多人關心我。”

柳香聽出來了又是在炫老太太對的關心,不過,也沒管,都懶得往心裡去了。

柳香也沒再理,只對老太君說:“慧姐姐這幾日很忙,都沒出空來看您。

不過,今兒讓我給您帶了話,說就這幾日,一定出一天來好好陪陪您。”

提起盧秀慧來,老太君整個人突然神了許多。

“真的?”

老太太問,“那可有說大約是哪一日過來的?”

想想又問,“記得你之前提過,你大伯下值時有特意繞匠坊一趟,後來他有沒有再去?”

老太太如今最關心的,就是大房夫妻能不能重歸舊好。

柳香笑著回話道:“祖母知道我的,我平時白日都在木林院忙,只下了值才過去的。

如今鋪子都是慧姐姐在打理,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或許有去過,但我沒看見。”

又說:“大哥那人行事十分縝,他若不想讓人看到他去,他是能避開所有人只單獨見慧姐姐一個的。”

其實後面這一句是柳香特意說出來安老太太的,知道老人家想要什麼,所以,在不撒謊的況下,盡量去圓的夢。

老太太一聽這樣的說法,果然更神起來,連那雙渾濁的老眼都添了些

柳香則繼續笑著說:“祖母若想知道更多,不如等慧姐姐來的時候,親自問一問吧?”

老太太則激說:“我是要好好問問的。”

正說話間,有丫鬟來禀說:“二爺過來了。”

墩哥兒原是賴在母親跟前的,聽到有人提到他爹爹,他小腦袋立即朝門口一扭。

果然瞧見那道高大影后,他也按捺不住了,直接從母親懷裡出去,小短“蹬蹬蹬”的就朝門口的父親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喊爹爹。

趙佑楠見兒子朝自己跑來,直接把他一摟就往自己肩上扔去。

然後,大家就看到府上尊貴的二爺肩膀上騎了小爺,父子二人手抓著手,就這樣大剌剌了老太太的屋。

等到了老太太跟前後,趙佑楠才把兒子放下來,朝老太太行了個禮。

但墩哥兒正是興的時候,賴在爹爹腳邊不肯走,非要再舉高高。

趙佑楠沒再舉著他,而是只抱起他一道往妻子那邊坐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往阮琴那邊過一眼。

而阮琴則正和他相反,打從他一進來……不,或者說是打從丫鬟一進來禀告說他來了,就沒從他上挪開過。

先是往門口張,等他進來後,自然是定在他上挪不開。

可正是因為一直在看著他,所以才能知道,他自始至終都沒看自己一眼。

他不可能沒看到自己,就坐在老太太邊,只要他看到了老太太,就肯定是看到自己了。

他是裝沒看到自己,他不想和自己打招呼…… 想到這裡,阮琴心瞬間跌谷底。

同時,擱在膝上蜷在袖子裡的兩隻手,也因難過、悲傷甚至是嫉恨,而漸漸握

不由又想到,自己住在侯府養病這兩個月,他竟是一次沒來瞧過自己。

他從前雖去長興坊的次數極,但至每回病了他去探病時,他多都會關心自己幾句,會和自己說說話的。

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阮琴心裡很難過,也很氣憤。

不過只是垂眸失落一瞬的功夫,再抬眸朝人過來時,早調整好了心

既然他不主和自己打招呼,那便和他打招呼好了。

所以,阮琴笑站起子來,姿十分風流的朝趙佑楠福安道:“見過二哥。”

趙佑楠這才朝他過一眼,不過也只是很簡單的沖點了個頭,然後目又收回,落在了妻兒上。

一家三口挨著坐一起,趙佑楠抱兒子坐自己膝上,手卻握住了妻子手。

而柳香,如今只要沒有外人在,也不會再於他握自己手了。

他要握,就讓握住,神十分自然。

墩哥兒一天沒見到父親了,他有好多好多話要和父親說。

偏才一周多,好多想說的話他表達不出來,只能用簡短的字句去表達自己的意思。

趙佑楠玩笑說:“記得明霞有他這麼大時,大哥都開始教背《三字經》了,怎麼他到現在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不會是隨了你吧?”

柳香就很氣,抬手便打了他一下:“怎麼就是隨了我?

這都是你的錯。

明霞可是從出生起,大哥就有好好培育的,你呢?

平時也不見你有空給兒子讀些什麼書聽,盡去教他怎麼耍棒了。

同樣都是當父親的,你怎麼就不能像大哥那樣?”

“好吧。”

趙佑楠承認,“是為夫失職了。

等回去後,就安排起來。”

順便,他又墩哥兒小臉兒,說,“你娘讓爹爹這麼快就開始教你讀書識字了,那我們墩哥兒長大後一定要出息,像你大伯一樣,走仕途考科舉。”

其實柳香說方才那頓話,是有些心虛的。

因為的確好像有兒隨父親兒子隨母親的說法,明霞不論是長相上還是智慧上,一看就是隨了大哥的。

不會以後墩哥兒長大了,真隨了吧?

從小就唸書不好,若墩哥兒真在這方面隨了,那可真夠愁人的。

把妻子臉上心虛的小表盡收眼底,趙佑楠則過手去搭在肩上,摟過人來說:“好了,你也不必擔心。

人各有志,並不一定非得人人像大哥,才算有前程。

咱們儿子,日後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造化,你也不必想太多。

嗯?”

“笑一笑吧,別再愁眉苦臉的了,這樣可不好看。”

於是柳香咧,給他了個十分虛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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