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朱棣嗤笑，「出爾反爾之人，有何值得信任？」
也先臉上一熱，恭敬道：「哈之事…是瓦剌部的一位大將自作主張，並非父親本意，父皇得知后，狠狠責罰了那人，且立即退出哈，還大明皇帝陛下明察。」
朱棣懶懶道，「一個頭小子來求和，虧歡想得出來，他若親自過來，朕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他懶得跟一個年爭論，起便要打發也先離開。
卻在這時，李青搶先開口，並說了句在場幾人都不著頭腦的話。
「你就是馬哈木之孫，歡之子綽羅斯·也先？」
被人直呼父親，爺爺大名，也先中湧起一怒氣，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錯！」
「你的兄弟之中，就你一個也先？」
也先不知李青何意，但他看得出來，這人在明軍中的地位很高，輕輕點頭。
李青見狀，角泛起一抹笑意，這下不會有錯了。
都送上門來了，可得好好『招待』……李青笑的更開心了。
不知怎的，也先看著眼角帶著笑意的李青，心中直發，總覺得這人不懷好意，暗道：這廝該不會是好男風吧？
朱棣也詫異地瞥了李青一眼，不明白他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李青卻道：「我大明最是好客，你既然來了，就別走……咳咳；
漢人有句古話：既來之，則安之；求和之事大可從長計議。」
漢人的古話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嗎……也先一臉懵，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這個面男，不是啥好人。
也先拱手道：「還請皇帝陛下早下決斷，如今我們兩軍廝殺，豈不是讓韃靼坐收漁翁之利？」
他繞開李青，朝朱棣道，「皇帝陛下，韃靼號稱蒙古正統，在草原上的號召力無與倫比，若皇帝陛下答應瓦剌歸附，瓦剌願做大明鷹犬，看住這頭惡狼。」
「韃靼？」朱棣笑了，「朕剛從韃靼那兒過來，放心，他們現在也不好過。」
也先心中一凜，旋即滿臉苦。
果如父親所言，韃靼也沒能逃大明的毒打，真是明軍出征，路過的狗都得挨兩掌……也先恨恨的想著，但仍不願放棄。
「大明皇帝陛下，韃靼的野心之大，勢力之大，也遠不是瓦剌能比擬的，我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他們想的卻是統一蒙古草原，而後揮師中原；
現如今，瓦剌式微，韃靼儘管被明軍勇士大敗，但其勢力依舊大的離譜，若是瓦剌折損嚴重，他們必定反過來吞噬瓦剌。」
也先誠懇道：「皇帝陛下，您也不想看到蒙古統一吧？
於大明而言，草原不斷鬥，才有利於大明，不是嗎？」
朱棣目一凝，深深地了眼這個年，暗道：「這小狼崽子留不得。」
這邊朱棣殺心已起，那邊也先還在滔滔不絕，「皇帝陛下，我們瓦剌願一直為大明守護草原，防止韃靼做大……」
「嗯，說的好。」朱棣點頭。
也先臉上剛湧起一抹喜，接著就聽到了令他骨悚然的話。
「拖下去剁了！」
「皇帝陛下乃九五之尊，怎能如此？」也先驚駭，「兩國戰不斬來使……」
「兩國？」朱棣殺機更濃，「一個小小的瓦剌，也敢跟大明平起平坐？」
也先連忙改口：「小臣失言，小臣向皇帝陛下賠罪。」
到底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年，生死關頭，如何不怕。
害怕的同時，也大為惱火，大明的皇帝怎麼如此沒品？
「皇帝陛下，小臣還有話要說。」也先盡量拖延時間尋求生機，假惺惺道，「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還皇帝陛下讓小臣死個明白，明軍如何找上我們的？」
「那就讓你死個明白。」朱棣笑了笑：「是韃靼部降將提供的你們報。」
「皇上，他們這是借刀殺人啊！」也先當即道，「兀良哈和韃靼曖昧，若是瓦剌再遭重創，那蒙古可真就要統一了。」
「兀良哈？」朱棣眉頭一跳，儘管知道這崽子是在求活，卻還是有些擔憂。
想要把草原上的人殺，這本不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削弱他們，並讓他們耗，可若真把瓦剌打的太狠，草原上的平衡就打破了。
本來朱棣的設想是，主打韃靼，次打瓦剌，兀良哈留著不，讓其為了生存，與瓦剌聯手抵韃靼。
草原上三勢力相互牽制，呈三足鼎立之勢，卻又相互吞噬不了對方，這才是朱棣想看到的結果。
可要是兀良哈歸附了韃靼，那況就不一樣了。
「來人，去把韃靼降將，那什麼…木兒帶來。」朱棣要問個明白。
也先稍稍鬆了口氣，但仍不敢大意。
不多時，阿失木兒被侍衛帶進營帳。
朱棣開門見山：「兀良哈可歸附韃靼了？」
「啊？這……」阿失木兒臉都白了，又看了一眼也先，明白暴了，於是納頭便拜，「皇帝陛下明察，我們也是被的啊，都是韃靼……」
拉拉……
朱棣臉難看起來，沒想到這一問，竟問出個驚天大出來，李青也不心中一沉。
娘的，打錯人了。
「閉！」朱棣打斷阿失木兒的滔滔不絕，強著怒火，咬牙道，「朕問，你答！」
平息了一下怒氣，朱棣問：「那晚與明軍作戰的，都是兀良哈三部的人對吧？」
阿失木兒惴惴不安地點頭，剛辯解，朱棣又問：「俘虜、牛羊、駱駝……也都是兀良哈三部的？」
「是…是的。」
聞言，朱棣臉更是難看，「也就是說，那晚大戰，韃靼一點折損都沒有了？」
「應該是有的。」阿失木兒著頭皮道，「韃靼兩萬餘騎突圍，怎麼也得撂下數百人吧。」
「你……」朱棣氣結。
李青開口道：「不對啊，你們兀良哈雖比不上韃靼、瓦剌，但在草原上也算是大部落了，怎麼就那麼點兒牛羊、婦孺？」
「其他的都被韃靼部搶走了。」阿失木兒哭訴道，「他們簡直不是人……」
~
一刻鐘后，李青總算是聽明白了大概。
韃靼假借和兀良哈聯盟，騙了他們的族人，戰士，牛羊等一切財產，然後將大本營轉移他，只有三萬多人駐紮原地，等著大明來攻。
其目的就是，讓大明幫他們消滅兀良哈銳，然後徹底吞併兀良哈，借刀殺人，藉機壯大。
不止如此，韃靼還算到了大明打完他們，勢必會打瓦剌，於是故意留了些活口，好讓瓦剌也遭大明重創，
又一次借刀殺人！
而且，韃靼還算準了投降的兀良哈人，不敢自是兀良哈在和明軍作戰，只能以韃靼人的份投降，為了立功，還會送上瓦剌的報……
李青總算是明白，為何先前那一仗，會那般不合常理。
敢從頭至尾，都是韃靼設的局，更可怕的是，韃靼在半年前就開始謀劃了，甚至去年韃靼寇邊，就是在做鋪墊。
這縝的算計……李青有種骨悚然的覺。
「韃靼大營在哪兒？」朱棣問。
「回皇帝陛下，小臣…真不知道。」阿失木兒搖頭，「小臣只知道瓦剌營地所在，這還是阿魯臺告訴小臣的。」
「混賬……！」朱棣暴怒，「自己族人去了哪兒你都不知道？」
「小臣……」阿失帖木兒訕訕道，「阿魯臺說，保是為了族人的安全。」
朱棣震怒，當場就要宰了這廝，因為這貨把他的部署整個都打了。
也先卻是心中大喜，他明白，自己死不了了，而且，還有了談判的資本。
「皇帝陛下，請饒恕這位可憐人吧。」也先恭敬道，「如今韃靼勢大，唯有瓦剌、兀良哈聯手，才勉強能和韃靼抗衡，
瓦剌會竭盡全力地幫助兀良哈，搶回他們的族人，削弱韃靼勢力，更好為大明抵抗韃靼。」
明知瓦剌也不是好鳥，但朱棣不得不考慮這頭小子的計策。
因為，蒙古統一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
朱棣不是瞻前顧後之人，當即道：「傳令，停戰！」
頓了頓，「都去帳外候著，等候差遣。」
眾人行禮，退出營帳。
李青沒走，因為朱棣給他使眼了。
「皇上，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那小子說的不錯，決不能讓蒙古統一。」朱棣吁了口氣，「這一次出征，雖然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草原上的勢力，但也造了不平衡，他娘的……」
李青更關心如何置也先，瓦剌先後兩次挨揍，如今實力已然大減，只要再滅了這個小崽子，他相信，未來不會再發生那樣的慘案。
「皇上，那個後生留不得啊！」李青拱火，「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不弄死他，未來他若了瓦剌首領，定是大明的心腹之患。」
「嗯，朕也是這麼想的。」朱棣深以為然，「不過……
不能明正大的殺，如今韃靼勢大，瓦剌尚需安，你有沒有辦法，讓他不明不白的死，且不會讓人懷疑，是咱大明的手？」
李青微微一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