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衙門。
前去碼頭追擊的衙差領隊進后堂,跟候在那里的人稟報,“大人,那小子跑了,如大人所料,流放之地收到消息后即刻有人前來接應,來者共五人,四男一,皆十多歲模樣,應都是小蘇家及三大勢力小輩。”
坐在實木桌一側圈椅上的男子揮揮手,“下去吧。”
待遣退了衙差,男子站起,朝坐在另一側的錦男人微微躬,“王爺,從邊城調過來的小蘇家罪籍卷宗有記載,整個小蘇家合十一口人,小輩三男一。另風云城白奎亦有一子,這些人如今已經擰一繩,著實難以對付,您看?”
錦男人雙目微闔,眸底深沉不可測,他探手從襟里取出一卷明黃卷軸,“將這紙圣諭傳到邊城衙門,讓小蘇家前往衙門領旨。”
云城知府心下一驚,恭敬將圣諭接過,展開看了眼。
——皇上詔曰:皇恩浩,念小蘇家無辜牽連獲罪,今已流放十年有余,特赦其罪,返回原籍。命小蘇家速回原籍地。
“這、王爺,小蘇家已經在流放之地扎了,染上了流放之地目無法紀的習,他們未必會依著圣旨返回原籍地啊。”云城知府皺眉。
“楊大人只管去辦便是。回不回原籍無所謂,本王要的是——小蘇家進城。”
……
蘇武好容易被一眾兄弟妹妹帶回家,本以為有一番噓寒問暖。
誰知到家后人就被扔地上了,噓寒問暖沒有,當爹娘的還蹲一旁可勁兒的嘲笑他。
“喲,不了了?不是能蹦嘛?聽說你擱外頭一年多,蹦了幾十個擂臺,回家了不帶這樣蔫吧呀!起來,給爹表演一個!”
“以為多大能耐,白瞎斷刀大人教你的一功夫,就這腳蝦?以后怕是連媳婦都難找,唉!”
蘇武,“……爹,娘,要不您倆揍我一頓得了,說啥風涼話,不凍呢?”
“不凍,你躺地上凍不凍?”
“……阿爺!阿!看看你們好兒子好兒媳,孫子了誒!”
堂屋里太熱鬧,未免當池魚,其余人早早退散。
年們直接避去了隔壁院子,隔著一堵墻幸災樂禍。
毒老頭特地給甜寶留了早飯烙的餅,跟小姑娘坐茅草屋頂上,把吃的遞出去時氣哼哼,“去逛個早集能逛到云城碼頭,去就去吧也不知道回來喊爺爺一聲,好玩的事兒了我就失了!”
甜寶啃餅子,“上你,我們現在哪能回來。”
毒爺爺當真跟一塊去了,不把云城翻個天他是不會舍得走的。
毒老頭,“哼,高不勝寒哪!”
甜寶附議,“無敵最寂寞。”
一老一對著天際雙雙嘆氣。
“毒爺爺,小時候聽你說過毒王谷早就沒了,以前的毒王谷在哪?谷里也跟后頭藥園子一樣,到種藥材?”甜寶垂下眼皮子,咬餅時似隨口一問。
“那肯定不一樣,毒王谷哪是小藥園子能比的?毒王谷里路邊長的雜草都是毒,是外頭輕易尋不著的東西,桀桀桀!”老頭瞇起三角眼,想起毒王谷的時候眼里有復雜緒閃過,面上卻不顯,依舊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惜后來沒了,連我那些徒子徒孫也沒了。命還沒我老頭子長,這時候怕是已經重新投了兩回胎了。”
“除了你,毒王谷沒別的活人了?”
老頭看著天際,幾不可察頓了下,“沒啦。”
甜寶正好把一個烙餅吃完,沒再問,當真像是隨口閑聊。
晚上梳洗回房后,取出歸一閣順來的銀臺蠟燭點燃,甜寶坐在蠟燭前,手心憑空出現一張請柬。
黑封面,白草藥圖紋。
翻開,里寥寥數字——毒王谷誠邀閣主大人赴二月二十日新毒王賽,靜候蒞臨。
這張請柬當時沒有一并倒出來。
合上請柬扔回空間,甜寶將蠟燭熄滅。
燈滅的同時,房里已然沒了影。
風云城夜后依舊熱鬧,走在街上到能聽到行酒令猜碼聲。
臨街茶鋪酒肆坐滿人,白日里掙的錢晚上花,似乎是城里地們惡們的風俗。
鵲樓亦熱鬧,喧嘩聲陣陣。
甜寶拐進巷子直飛三樓,從偌大花窗跳了進去。
“下次再這樣半夜跳進來,爹就把你當小賊打。”男子一襲白慵懶斜躺靠墻小榻,面前熏香爐煙氣裊裊往他上飄。
甜寶走過去在博山香爐對面坐下,“是干爹。”
“干爹也沒聽你正經喊過。”百曉風哼了聲,從玉枕下出一封信扔過去,“你要的東西,我尋思你能忍多久才過來拿。”
甜寶將信接住打開,“徒北村你又不是不能去,送去也可。”
男人翻個熏背,給一個沉默的后腦勺。
去徒北村?
把當初的窩囊氣再回鍋品味品味?
“新毒王谷十五年前重現江湖,藥王賽一年舉辦一次,時間多選在二月春暖花開時節。每屆新藥王可先毒王谷一年藥草無限供應。”他道。
沒搭話,著信紙的指尖逐漸發白,杏眸越發漆黑。
信上是央干爹幫忙調查的資料,毒爺爺的過去。
當日在八仙峰,七長老的話在腦子里揮之不去,無法釋懷。
——“一個被全族至親厭棄的怪”。
怪二字讓心頭戾氣驟生。
毒爺爺,不是怪。
眨了下眼睛,將眼底浮出的戾氣眨去,抬頭時甜寶杏眸復歸平靜,“謝謝干爹。”
“臭丫頭,勞心勞力才得你一句謝,哼。走吧,莫要打擾本座睡覺。”
“熏香別熏太多,味兒重了就臭了。”
話畢跳窗,后頭不知是香爐還是枕頭追著屁往窗外掉。
回徒北村的路,甜寶一步一步走,整個人于夜中,瞧不清表。
毒不侵生平:生于清貧家,自瘦小面丑,四歲被爹娘賣毒王谷當藥人,嘗毒三十載。因天資出眾為毒王,后被親兄出賣,毒王谷覆滅。原生家族憑此一躍為本地富貴,全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