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瑾捂著脖子踉蹌後退，殷紅的鮮從他手指往外湧。
極速流失的鮮讓他眼前發黑，天旋地轉，他支撐不住子，即將倒下那一刻，他下意識朝長夜出了手，“五哥……”
長夜眼神一暗。
他驀地手抓住了長瑾的手腕！
他走兩步，在長瑾倒下那一刻，他快速攬住了這個弟弟。
他半跪在地，讓長瑾靠在他臂彎裏。
“五哥……”
長瑾抓著他的袖子，著他，張合，聲音虛弱得低不可聞。
長夜低頭看他，履行承諾，告訴他讀心的事。
“你心口那東西，讀心，它安然無恙。”
“這三個月它之所以沒有再跟你說話，是因為咱們邊來了一個跟母後一樣的人，那個人來自千年後，上有著與讀心一樣的寶……”
“你心口的讀心，便是與上的寶同屬於一個主人。因此在到來之後，讀心能借上那寶之力，與我短暫的建立聯係，助我傾聽人心聲……”
“所以這三個月讀心雖然還留在你心口，可它的意識應該已經到了我這裏，這就是它無法再跟你通的緣由所在。”
長瑾聽到這裏，出一抹釋然的笑。
它沒事，就好……
他還以為它壞掉了，出事了……
他凝視著長夜的眼睛，艱難問道，“祝……無歡？”
長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長瑾笑了，這就已經是默認了。
難怪他會栽……
上次在大將軍府裏見到的那個祝無歡，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把一顆心都放在他上的傻人了啊……
又怎麽會配合他一起激怒皇兄，加速祝家人的滅亡呢？
他眼神恍惚，艱難的斷斷續續道——
“五哥，你知道嗎……”
“按照我當時的計劃……我本來是想……想在大將軍府跟歡好一場，然後……讓人來將我們倆抓在床，再將此事鬧到你麵前……”
“你親眼看到……看到你的皇後和我有，肯定……肯定會暴跳如雷。”
“這時候，我……我再告訴你，祝承影是……是我和的私生子……祝……祝家人一直在騙你……他們一直在幫我養野種……”
“嗬，就算你當時冷靜下來後已經……已經打算暫且赦免祝家人的死罪了，也……也會被我和祝無歡……激怒，將和祝家人一塊兒死……”
瞧，多完的計劃啊！
他每一步都算計到了，可是老天爺捉弄，讓祝無歡那個傻人換了人！
他的計劃沒有實施不說，還被抓進了天牢，哈！
想到這兒，長瑾眼流淌出淚滴。
他著長夜，那雙眼睛裏，終於流出了一羨慕，“你……從、從小到大……一直……一直比我幸運……一直……”
那個人你，我們都是的兒子，可隻將讀心留給了你。
父皇你，寧可犧牲我也要救你。
如今老天爺也厚你，送祝無歡來陪你。
而我，從頭到尾什麽都沒有。
我什麽都沒有擁有過。
長夜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不，咱們兄弟倆，一人一世罷了。你可知道曆史上我的結局？曆史上沒有我的祝無歡，我一直是個孤家寡人，三年後還慘死在你和太後手裏。你登基為帝，你擁有了我的讀心，你擁有了我的帝位，你拿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長瑾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了。
可聽到這裏，他還是努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長夜的臉，“當……當真？”
長夜點頭，“是，當真。曆史上那一世，我如你所願為了百姓人人唾罵的暴君，死後也不得安寧，被人到陵寢挫骨揚灰，頭蓋骨也被人打磨了酒碗……千年後，他們將我評選為史上三大暴君之一，排著隊去參觀我的頭蓋骨，唾罵我。”
長瑾聽後，暢快的笑了。
真好。
原來曆史上的他，沒有輸。
他如今隻是輸在了老天爺的捉弄之下。
老天爺讓一個知曆史的人來到長夜邊，他怎麽敵得過？
他最後噴出一口，喃喃，“讀心……它一直不肯為我所用，它一直忠心於你……你不要……不要……對它有芥……不要……毀了它……”
長夜眼眶微酸，“好。”
他俯下去，在長瑾斷氣的前一刻，低聲說，“那位伺候你的西元公主已經有了孕，我會留下那個孩子，等他出生後送他去仁善之家，讓他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你手上有幾萬條人命，我不能放了你，可兄弟一場，五哥會留下你的脈，讓你後繼有人。”
瀕死的長瑾已經無法再說話了。
他睜大眼睛著這個抱著他的哥哥，眼角流出一滴淚。
他最後用力的抓了一下哥哥的袖子，然後……
手指驀地垂落在地。
他，死了。
長夜低頭靜靜地看著死在自己懷裏的親弟弟。
看著弟弟眼角緩緩落的淚，他眼也湧上了些許意。
“你說，從小到大我一直比你幸運，可我小時候在太後那裏的苦的罪，你又不是沒有看見……”
“後來我被大哥二哥所害，你同樣也是知道的，不是麽？”
“你啊，不是不知道我的苦，你分明是隻看得見我得到的，看不見我苦折磨的時候……”
“你說你羨慕我，可你知不知道，那些年我又有多羨慕太後對你的寵呢？”
“那也同樣是我窮盡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啊……”
他抱著這個弟弟，眼角也有了意。
他回想起小時候弟弟第一次會哥哥的樣子……
弟弟張開小胳膊追著他非要他抱抱的樣子……
弟弟拿著被口水弄得髒兮兮的糕點，非要喂他吃的開心樣子……
如果沒有命運的捉弄，他們本該也是一對好兄弟的。
許久以後，懷人的變得微涼的時候，他才閉上眼睛，狠下心，再次撿起了地上那把匕首。
他握著冰冷的匕首，握了又鬆，了又鬆……
如此反複好多次，他才睜眼。
深深凝視了一眼長瑾的臉，他一匕首劃開了長瑾的裳。
他要挖出長瑾心口的痣，完整的擁有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