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的一大早，谷玉家附近的街頭搭了棚子，架起幾口大鍋。鍋中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香味傳出去老遠。
冬日本就是比較清閑的季節，加上連日下雪，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還在暖暖的被窩中，這也是為何畫面中那麼多人沒逃過的原因。
不過總有起早出門的人，被香味引著過來，好奇問：“這是新搭的早點鋪嗎？”
小蓮穿著厚厚的紅襖，笑道：“不是，是我們姑娘昨日丟了貓，這里許多街坊鄰居幫著找，姑娘激大家的幫助，決定在此贈粥四日。”
一聽免費的，那人眼睛登時亮了，忙著脖子往鍋里瞧，就見鍋中米粥濃稠，還有兩口大鍋里燉著香噴噴的。
“這些——”那人吸溜著口水，眼睛瞪得老大。
小蓮莞爾一笑：“這些燒、燒塊、煮子也是贈送的。”
“真的？”那人驚呼，一臉不敢置信。
這個時候，又有幾人聞著香味過來了，聽到這話紛紛追問，沒人敢相信是真的。
遇到不好的年景，貴人們發善心施粥也是有的，可從來沒到過施、紅燒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們姑娘有個規矩——”小蓮拉長語氣。
本來聞著香味就饞得不行，聽到能免費吃到就更忍不住了，幾人心急問：“什麼規矩啊？”
小蓮看向辛柚。
幾人也跟著看過去。
辛柚今日罩著一件雪狐裘大，保暖又貴氣，非常讓人信服這姑娘不差錢。
在幾雙眼睛注視下，辛柚笑道：“這些粥和，是按人頭分。”
“按人頭？”
辛柚頷首：“來的人一碗粥一份，沒來的人沒有。”
“那要是一家有八口人，也能領八份？”
“可以，只要八口人都能來。”說到這，辛柚語氣一轉，“不過這些粥和都有限，先到先得，分了今日就沒有了——”
沒等說完，幾人拔就跑，邊跑邊喊：“快出來啊，有位大善人姑娘在施粥施！”
“先到先得，晚了就沒有了……”
小蓮看著原本冷清清的街上熱鬧起來，向辛柚投來欽佩的目：“姑娘，還是您有辦法！”
用家姑娘留下的錢救下這些人命，也是給青青姑娘積累福報呢，的姑娘定會投個好胎，有健康長壽的雙親，再不會遇到豺狼虎豹的親戚了。
想到這，小蓮抹抹眼，又笑了。
很快不人舉著碗跑過來了，更多的人沒當真，空著手跑出來看熱鬧。
排在第一個的人忐忑把碗遞過去，眼睛直瞄著燉著的大鍋。
負責盛粥的護衛往碗里打了兩勺粥，遞給一旁同伴。
那名護衛端著碗問：“是要紅燒還是塊？或是子？”
“紅燒，要一點的！”
護衛點點頭，舀了一塊油發亮的燒放進碗里：“喏，拿好了。”
那人接過碗，低頭狠狠聞了一口香，這才相信是真的。
“真的有吃！”
隨著他嗷的一嗓子，那些空著手出來的人趕回去拿碗。
“別急，別急，大家排好隊。”大嗓門的護衛維持著秩序。
“哎，你不是昨日那位姑娘嗎？”一位大嬸把辛柚認了出來，扭頭一拉排在后邊的婦人，“谷玉他娘，你快瞧瞧，這是不是昨日咱們幫著找貓的那位姑娘啊？”
谷玉娘深深看辛柚一眼。
辛柚大大方方一笑：“是我。今日來此贈粥，就是為了謝昨日街坊鄰舍們的幫助。”
“姑娘，您的貓找到了嗎？”
“找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說姑娘這麼心善，肯定能找到的。”
“姑娘怎麼稱呼啊？”
“我姓寇，名青青，大家可以我寇姑娘。”
“多謝寇姑娘！”分到吃食的人紛紛道謝。
聽著這些道謝聲，小蓮眼圈又紅了，在心里輕輕道：姑娘，您聽到了嗎？他們都在謝您呢。
辛柚當眾報出寇青青姓名，也是這個意思。
這些錢是寇青青的，應該被謝，被記住。
打粥到了一位年輕人，年輕人接過打好的粥，把另一只碗遞過去：“我孩子還小，媳婦在家陪著孩子不方便出門，能不能給帶回去？”
一直笑呵呵的護衛聽了這話板起了臉：“這可不，見人打粥盛，這是我們姑娘定下的規矩。”
“能不能變通一下啊，天冷又下著雪，真的不好帶孩子出來。”
“是啊，我老娘腳不利落也不好出門，能不能給帶回去……”
有了年輕人開頭，這麼說的人頓時多起來。
護衛早得過辛柚叮囑，這條規矩是底線，絕不允許打破，當即臉更沉了：“各位別忘了，咱們這是免費贈粥，今日贈完今日就沒了。如果人人都說家里還有人要帶走，對后面排隊卻沒打到的人是不是不公平呢？”
這話一出，排隊靠后的人就嚷起來：“就是啊，人家寇姑娘心善贈粥，咱們可不能得寸進尺啊！”
“沒錯，免費的怎麼還這麼多要求呢？再說咱們都住這一片，出來一下有什麼打？”
年輕人紅著臉走了。
沒多久，他陪著媳婦孩子過來了，年輕婦人抱著孩子默默排在了隊尾。
辛柚留意到，那年輕婦人正是昨日與谷玉娘住對門的那位鄰居。
看抱著孩子來領粥，辛柚彎了。
這些粥都用的好米，熬得濃稠噴香，燒燒塊更是香得人流口水，子是放在湯里煮的，味道也不差。這些人吃過一次，后面幾日定然舍不得不來。
當然，事無絕對，但這已是能做到的最好結果，再有人因為留在家中出了事，也只能說是命了。
“咦，我怎麼瞧著你眼？你剛才領過了吧？”劉舟眼尖，揪出來一個重復排隊的人。
那是個中年漢子，聞言死不承認。
劉舟冷笑一聲：“這些粥和都是有數的，你多領了，自然有人領不上。”
排在后邊的人一聽，紛紛指責那漢子，但也有不人存了一樣的心思。
劉舟揚聲道：“請大家幫我們盯著點，要是再有重復排隊的人，街坊們沒發現卻被我認出來，那不好意思，我們的贈粥就直接結束了。”
一聽這話，那些想占便宜的人登時熄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