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鎮變這副樣子,我毫不覺得意外。
因為月鱔這種妖,興風作浪有兩個必不可的條件。
一是要有水供其藏,所以河水才會絕流。
我敢肯定,眼前的這深潭,只是它的月之所。
下面不知縱橫多里的暗河大湖,才是它真正的老巢所在。
二是要有尸滿足其口。
這一眼不見邊際的墓群,正對它的胃口。
也正是通過第二點,我確認了展的份。
他可不是什麼守墓人,而是玄門江湖中一種罕見的職業。
執刑師!
也稱執夜者。
某種程度上來講,有點類似于劊子手跟殮師的結合。
只不過是命于司或者神庭的。
世間妖鬼無數,除卻玄門中人外,每一地的城隍和神也都肩負著斬妖除魔的責任,經常會派天卒兵拘捕獵殺。
甄量功德跟罪孽后,罪大惡極著就會被以極刑。
尸骨留世,魂魄司。
而展,就是以此為生。
除卻行刑之外,他還肩負著另外一項職責。
妖邪問斬,尸上必然會留存難化的兇煞之氣,如果不加以理,勢必會再生禍端。
展要做的,就是將上面的氣息剝離干凈,然后將尸骨焚燒土。
這就是為什麼他會有一把辟骨刀,為什麼他能從人的上剝福奪壽的原因。
那兩個葫蘆,說白了就是為了裝妖鬼之氣的。
還有那四只石蠻,初見時我就疑,那都是吞妖吃鬼的兇橫之,誰沒事兒會把它們請到家里。
結合展職業就有了完的解釋,本原因是為了預防妖鬼的氣息從此地掙外泄。
至于那輛公車,自然也是專門運輸妖邪尸骨的。
所以這里不是一般的墓群,而是埋妖葬鬼之所。
如此也就解釋了,展為什麼會把丟失福壽的孩兒拉到河灘去掩埋。
人鬼殊途,沒有同葬一地的道理。
除此之外,也寄托著展的一希。
人尸聚集的地方,有可能會被玄門中人注意到,從而幫他困。
奈何事與愿違,一直沒有等到。
再說這里為什麼太平鎮,有著兩個原因。
既為了太平兩字的寓意,也因為有展在,可以確保肅清妖邪殘留的氣息,不會生出任何的禍。
可惜隨著月鱔的到來,太平鎮的前面平添了一個不字。
按照常理,月鱔這種大妖作,管轄此地的城隍或者神早就該出手了,只可惜被兩點所蒙蔽了。
一是鎮子里盈的人氣,當初可是連我的火眼金睛都沒察覺出異常。
二是城隍下面有著河神、土地這樣的小神,在他們不做上報的況下,城隍或者神自然不會多慮。
而這也是展家的地下室里,有好幾座神祇金的原因。
那是月鱔的殺手锏,畢竟包裹金的皮質,就是月鱔換下的皮。
只要它愿意,隨時可以斬了那些金。
以錮金的手段,來對展做出要挾,著他簽下屈辱的契約。
既能防止他將此地的況上報城隍或者神,也能迫他做出剝福奪壽的事。
如此一來,展縱有萬般不愿,也只能委曲求全。
因為他不答應的話,不僅河蚌里的那位河神,就連其他的幾位神祇,也得被月鱔禍害到廟破金碎的地步。
別的邪祟做這種事很難,甚至可以說難于上青天,然之于月鱔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說那無數白,都備人心的本事,就單說虹妖的妖言,輕而易舉的就能讓人們做出神的事。
更別提月鱔本就是異種大妖,藏劇毒了。
它只需要在河水中翻騰兩下,沿河兩岸的人們都得遭殃,喝了蘊藏毒幻的水,有幾個普通人能扛住?
就像那茶葉蛋,盤瓠之所以覬覦,又說里面藏著禍種,本原因那并非真的蛋,而是蘊藏毒幻的胎卵。
所以就有了他之糖、我之砒霜那句話。
也是從那時起,我的各種到了一定的影響。
可以這樣說,太平鎮中藏妖邪,步步有殺機。
當然,即便是于如此劣勢中,展也始終在反抗著。
那座石材廠,就是最有利的依據。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仿制方晨曦的鐲子,以及其他孩兒的隨飾。
自從悉到展的份之后,我才明白了他的苦心。
說白了,那就是求救的信號!
雖說鐲子只是在鎮流通,但保不齊就有人誤打誤撞的走其中,到時候把仿制的飾品帶出去,或許就能將太平鎮的曝。
畢竟這里被戕害的孩兒不,肯定會有人焦急的尋找。
當然,真要刨問底的話,還是這塊地界過于特殊。
埋妖葬鬼的地方,底層的神祇是無法管轄的。
即便是他們被月鱔算計,蠱慫恿沿河兩岸的人們拆廟砸金,也不會輕易聯想到與此地有關。
畢竟有展在這里,他歸城隍爺直接管理,在他看似一切正常的況下,自然不會對這里生出疑心。
我甚至相信,除卻河蚌里的河神之外,另外幾尊神祇就算能到香火潰散的跡象,也弄不清問題出在了哪里。
歸結底,還是河神的地盤距離這里太近,安立命的大河被絕流了,所以才會察覺到異妖的存在。
即便如此,他至今也沒弄清楚始作俑者到底是誰,只知道沿河兩岸的人們拋棄了他。
反倒是我初來太平鎮的時候,那位土地有所懷疑。
可問題是,懷疑的不是妖,而是人。
就像說的那兩句話一樣:“不要相信鎮子里的任何人。里面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神之人。”
這說明什麼?
說明確實發現了問題,可也僅限于人。
而人的事,神祇是不能輕易手的。
至于藏在暗中的月鱔,怕是從頭到尾都沒覺察。
通過以上種種,可以看出月鱔的道行有多深,但想要弄出這麼大的一個局,絕對不是它跟那群妖邪能做到的。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兇。
不出意外,他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了。
等夏雨釣出月鱔,他也就該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