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種田的勞苦,徹底彎了這群讀書人的腰板。
“老爺,咱們該怎麼辦吶?”
“上萬畝田啊!這猴年馬月才種得完?”
“老爺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等回到府宅,眾人一片悲呼,臧鴻老爺子也是愁眉苦臉!
這一幕,不僅發生在臧家,原州大小世家亦是怨聲載道。
沒有了百姓,土地了擺設,昔日來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臧鴻咬著牙,“加錢!再給我加錢!”
“出去告示,凡我臧家田地,種一畝獎賞一貫錢!”
這可算是下本了!
要知道太平時刻,一畝地也就產一到一點五石糧食,糧價也差不多是一石一貫錢!
種一畝地一貫錢,要是遇上天災人禍,連本都收不回來!
“不可啊老爺!這樣的話咱要虧本啊!”
眾人驚呼,急忙勸阻。
“糊涂!”
臧鴻抓著拐杖,狠狠杵著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音。
“如今正值世,各路諸侯、各州百姓皆缺糧草,糧價說也得五六貫!”
“一畝地一貫賞錢算什麼?等秋收糧食后,我臧家有的是辦法,翻好幾番賺回來!”
能當上家主,臧鴻的眼比其他人要高得多。
他知道,自古以來糧食從不缺銷路!
只要田不荒著,怎麼著都是賺!
眾人紛紛醒悟。
……
“種一畝地賞一貫錢?臧家可真是有錢啊!”
江眠調笑道,語氣有些不懷好意!
一邊的臧朔尷尬不已。
老爹啊老爹,早你妥協你不聽,如今倒好,人家已經盯上你的錢袋子了!
“既然他要送錢,這錢本王不得不收啊!”
江眠當即從鄰近齊州調來了八萬人!
如今朝廷一地,東州不可能再有軍東進,駐守在齊州的虎狼軍正好無事。
這八萬人浩浩開拔,卻只帶糧食,不帶兵戈甲胄,穿得好似尋常百姓!
他們一進原州,便三三兩兩散開,變了原州老百姓!
又“恰巧”聽聞臧家高價雇人耕地的消息,當即沖到臧宅報名,差點踏破門檻!
不過幾天時間,連臧鴻都不抱希的況下,臧家竟然真的雇傭來了五千丁壯!
“好哇!好哇!我就知道,賤民就是賤民,見錢眼開!不過一貫錢,便白白多了這麼些苦力!”
臧鴻很是高興。
別看一貫錢的承諾在,但重稅也還在,只要細細一算,大頭還是世家拿!
而且今年耕地給錢,明年就不一定了!
先把這群勞力忽悠住,等到時候把他們徹底握在手里了,世家又能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了!
然而臧鴻的大兒子臧培卻有些愁眉不展。
他指著那進進出出的佃農遲疑道:“爹,你不覺得他們的個子有點太大了嗎?”
臧鴻白了他一眼,“大點不好嗎?干活不缺力氣!”
“可……可我總覺,他們看著不像好人吶!”
以前那群佃農,別說人高馬大了,吃飽都問題,個個面黃瘦!
可現在這群新招的佃農,那一腱子,在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看上去就很是哲~學!
這很難不讓人起疑啊!
臧鴻沉思半天,最后搖搖頭,“無妨!魄雖強,卻無團結之志,遭難時一哄而散,烏合之眾,賤民如是!”
臧鴻不是不聰明,而是被經驗束縛了眼界!
你要說被迫剝削的百姓和世家比人數,誰更多?自然是百姓!
要是所有百姓集撂挑子不干,甚至聯合起來反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世家們淹了!
可問題就是百姓們聯合不起來!
稍微壁了,便四散奔逃!
嘗到點甜頭,便安于現狀,渾渾噩噩!
臧鴻雖心有疑慮,但他還是本能地以為,這群佃農跟以前那群賤民沒有什麼區別。
真要鬧起來,只要懲最活躍的那幾個,再稍微扔點骨頭,其余人也就安分了。
與此同時,臧家花錢耕田的消息也在原州傳開,各大世家爭相效仿。
沒多久,各個世家都招募了一批新佃農,各個孔武有力,干起活來效率極高!
眼看著一畝畝地重新長出新苗,眾家主高興壞了!
“還是臧老爺有城府啊!”
“臧老爺妙計,救我等于水火!”
“那東黎王還想買田,真是癡心妄想!”
“日后定為臧老爺馬首是瞻!”
場上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
“主公這招還真是狠啊!”
郭嘉吧唧一口,吞云吐霧地慨道。
“胡說八道!本王一向是宅心仁厚,這次本王可都沒聽賈詡的,把他們全砍了!”
江眠大呼冤枉。
一邊喊冤,一邊翻看著賬本。
“原州足足七百多萬畝田地,一畝一貫錢,劃去士兵的賞錢,落我手里也有五百萬貫!”
江眠笑了,這才無本買賣啊!
哦不,他頂多是出了人力,好在閑得蛋疼的虎狼軍,時不時干點農活,也算活筋骨,保持狀態。
古時軍隊戰時為兵,平時為農,這并不罕見。
“又有錢了,得給霍去病那小子兌現承諾了!”
江眠早先便說過,霍去病遲早能有自己的騎兵,他不能食言。
要知道胡虜可還在,尚有一戰之力!
這塊完的養馬場,江眠遲早要吃進肚子里!
霍去病伐胡虜,岳飛伐金國,自此北方無憂,合適的事得給合適的人去做!
幾人閑談之時,黑冰臺送來消息。
江眠等人一看,頓時驚訝不已!
“大黎竟然已經這樣了!”
郭嘉越看越好奇,手中的煙槍燃盡了都未曾察覺!
賈詡眼泛,“若如此,主公或可上一腳!”
江眠沉半晌,搖了搖頭,“當務之急,是消化蠻州和原州之地,貿然推進,并非智舉!”
“只是,這個龍玉忠是誰?”
只見信上分明寫著,先帝龍玉賢六子先后離奇暴斃,榮王龍玉忠登基!
想都不用想,龍玉賢六個兒子指定是這個所謂的榮王干的!
“說起來,這個榮王倒是跟主公你有所關聯!”
“哦?說來聽聽!”
“此人乃是龍玉賢三弟,昔日奪嫡之爭,僅他們二人活了下來!”
“后來龍玉賢登基,龍玉忠因醉心風花雪月,又文不武不就,被封榮王,做個太平王爺!”
“而他的封地,正是云州!”
江眠冷笑,“醉心風花雪月?文不武不就?幌子罷了!”
能從殘酷的皇家戰爭中存活,如今還能登基為帝,怎麼可能是庸人?
“龍玉賢剛死不久,其子嗣便遭屠戮,龍玉忠又飛快登基……好狠的手段!”
“看來,此人比龍玉賢要難對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