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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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說兩句,你姐夫還在裡頭……”

唐奉賢只覺得自己的的臉也要被打得腫了。

他那小舅子中氣十足,說的話廂裡都聽得一清二楚。

偏這一還有兩個伺候的丫頭,一人才給他換了衫,此時正站在角落裡頭,也不敢,另一人則是扶著門把,猶猶豫豫地看著他,一副不曉得開門還是不開門的模樣。

那蠢貨!難道不懂得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嗎?!

還是被岳父岳母給寵壞了!

家中富貴,人就容易這般不醒目!

唐奉賢站了好一會兒,把中的火氣忍了又忍。

他能去荊州任,除了自家掏錢,老丈人的關係也靠了不,哪怕再看不順眼,也不能當面給小舅子難看。

他站在原地,直直等到外頭說起其他話了,才示意丫頭開門,走了出去,自同妻子、話不提。

然則接的事,卻不能放著不去理會。

眼見日子越拖越長,也越發的不像話,再延期下去,說不定觀察使就要送信回京城,朝廷下來查驗倒是還好,訴訴苦,敷衍一番也就過去了,可若是被烏雀臺那些個聞風議事、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史們知道了,又要上摺子攻訐。

在這換地方的要關頭,還是不要鬧出什麼事來爲好。

唐奉賢來了幕僚,幾人關在屋中商量了半日,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願意補虧空,也不能重新做賬冊,那便只有一條路了。

趁著那顧延章初來乍到,還不清形勢,早早把首尾斷乾淨了,他再沒辦法去核驗。

次日,他便來了州衙裡跑的胥吏,道:“去尋李押司,把本月府衙、府庫中班的單子拿給我看看。”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只要贛州的大印一天沒有出去,唐奉賢一天便還是贛州的通判。

胥吏很快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著一名著吏員袍的老者走了進來。

“通判。”那老吏員喊了一聲,把手裡薄薄的幾張紙放在唐奉賢的面前,道,“這便是您要東西。”

他約莫五六十歲,看起來就是個和氣的老者,長著一張看到路邊的小孩哭,都會自家填錢去買糖葫蘆哄人的臉。

“李押司,怎麼是你拿過來。”唐奉賢有些驚訝,忙著人看了座。

李定當仁不讓地坐在了椅子上,笑道:“難得通判,我便親自來了。”又指了指桌上的班紙,道,“這是月頭定下來的,有時候他們私底下換了,第二日纔來同我說,也是有的,未必那般準。”

唐奉賢皺了皺眉。

他一貫不喜歡李定說話的口氣,彷彿從不把自家這個通判放在眼中一般,偏偏自李定他老子開始,便在這贛州城中做押司了,對州衙故事門清不說,對律令更是通不已,說句難聽的,若是判起案來,自家都未必比得上其人一半能耐。

唐奉賢剛剛通判贛州的時候,也想過拿李定來立威,可纔來了幾天,他便發覺對方在州衙之中盤錯節,勢力深厚,不得已,只得觀了一陣。

來,觀去,三年都過去了,他還是沒能手。

州衙上下,大半的胥吏都唯李定馬首是瞻,說句難聽的,今日他藉著由頭辦了李定,明日之衙門裡頭,就能空的,沒一個人幫他做事。

幸好就要走了!

他收了李定拿過來的班紙,說了兩句,便要打發他回去,卻不想對方把椅子拖得近了,驀地開口道:“通判,過幾日便罷了,今、明兩日,可是我那侄兒班,若是有什麼不好,下可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唐奉賢一下子了手裡的紙,他面上不,只看著李定,道:“押司此言何意?”

李定哼了一聲,並不說話,拱一拱手,便算是行過禮,告辭了。

唐奉賢面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被拂了臉面倒是罷了,只怕還穿了心思……

然而被看穿也沒辦法了,他再沒辦法往後拖延了。

唐奉賢看著手裡頭的班紙,選了又選,只得選定了一個日子,把幕僚、親信來認真商議不提。

無獨有偶,驛站之中,許明也在與顧延章稟話。

“約莫七萬貫的虧空,其實還有些雖然做得乾淨,但是也能抓出來的,想著到底要留點面子,省得得狗急跳牆了,是以沒有都點出來,算上那些,還有賬冊中沒有痕跡的,唐通判這三年,說也得了一二十萬貫……”

許明把自家從賬冊裡看出來的問題一一說了。

坐在下首的,還有另外一名喚作王廬的幕僚,他乃是泉州人士,原本在國子監就讀,屢試不第之後,索遊學,到得今年仍舊不第,便放棄了科考。

他已過了不之齡,此次過來,妻都留在京城,自家只隨帶了長子。

聽得許明這般說,王廬皺了皺眉,道:“七萬貫……這個數額,已是足夠狗急跳牆了。”

他看了一眼許明,把心中淡淡的不屑下。

雖說英雄不論出,雖說對方已經被放了契,可從前確實只是個下僕而已,還是在鋪子裡頭迎來送往的下僕。

如今要同一個下僕共事,王廬有些嫌棄。

不過他還沒有傻到把自家的想法說出口,跟了這一路,他已經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眼下跟的這一位通判的子。

其餘都無所謂,誰能做事,就看重誰。

此刻來看,這下僕,倒還有兩把刷子。

“這樣一大筆錢,若說那唐通判會填補回來,確實不太可能。”許明分析道,“他那岳丈還算有點能耐,能幫他使得銀子,但他這三年的歲考都只是平平,想要去荊州那個地方,沒個二三十萬貫,連口都不好開。”

許明多年在京城,又是管著鋪子,對朝中任的道道,算得上是略知一二。

“那隻能改賬冊了?”王廬道。

顧延章坐在上首,搖了搖頭,道:“他那賬冊裡頭病太多,雖然不名下,可若是要改起來,牽一髮而,倒還不如重新做一套,只是此時才匆忙趕製,卻也來不及了,沒個一二十天,是做不出來的。”

王廬端起放在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裡頭的清茶,皺著眉頭想了半日,道:“既是不能改賬冊,又不捨得補虧空,那能怎麼辦?難道他敢不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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