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燉盅(給我乃大羅金仙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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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隔間,趁著季清菱給自己換上的功夫,顧延章輕聲喚道:“清菱。”

季清菱仰起頭,出一個疑問的表

顧延章擡起手,扶著的肩膀,凝,問道:“我方纔看到你在看《折獄鑑》。”

他頓了一頓,心中斟酌了半日,方纔繼續問道:“你自家喜歡看,還是因爲我,才喜歡看?”

季清菱起先見他鄭重其事,還以爲是多要的事宜,結果聽得這樣一句問話,忍不住笑了。

給顧延章把腰間的帶子繫好,便雙手搭著他的肩膀,踮起腳尖,湊著他的下親了一口,笑道:“我本也喜歡看,因爲你,就更喜歡看了!”

完便放開了,顧延章卻是不肯放,只攬著,又道:“你莫要哄我。”

季清菱當真是不了他,便道:“你瞧我是委屈自己的人嗎?”

顧延章心道:你爲著旁的不肯委屈自己,爲著我,卻也未必。

然則他上卻沒有把話說出來,不住拿眼睛著季清菱,連眨眼都捨不得的樣子。

季清菱哭笑不得,只得承諾道:“我以後一定早早睡,早早起來去練鞭,再不像昨日這般,好不好?”

顧延章這纔有些滿意。

兩人一齊出了外間。

秋月早了廚房,不多時飯食就送了過來,擺了七八個小碟子的菜,兩盅燉湯。

管廚房的嬸子十分得力,四時菜譜都搭得極好,有時候見得家中兩個主家辛苦,還常常燉些補湯過來,除卻剛開始那一陣子季清菱還看著些,後來就再未有心過了。

這日想是見著天氣轉寒,便把平日的清湯,改做了燉湯。

季清菱習慣飯前喝湯,顧延章卻喜歡飯後喝湯。待得季清菱一頓飯吃得七七八八,擡起頭來,卻見對面那人一臉的古怪。

“怎的了?”不由得問道。

顧延章把那湯輕輕推到季清菱面前,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只道:“清菱,這是你代廚房做的嗎?”

季清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問道:“怎的了?”

一面問,一面低下頭,看了看面前的燉湯。

裡頭應是放了些藥材進去,卻沒有搶味,香混著淡淡的藥味,倒是好聞的。

拿起盅裡的湯匙,輕輕舀起了一塊

淡淡的羶味。

“不是普通的羊湯嗎?”狐疑道。

冬日進補,喝些羊湯,有什麼奇怪的嗎?

顧延章只看著,又指了指那個湯盅。

季清菱攪了一下盅裡的材料,卻忽然見得一樣東西,登時臉面一紅,“叮噹”一聲,把那湯匙放回了湯盅裡,忙又喊了一聲秋月,又道:“這一碗撤了。”

秋月應了一聲,正要上前,那盅湯卻早被顧延章又接了回去。

三口兩口把湯喝完,他放下碗,只看著季清菱笑,彷彿功的貓一般得意,道:“我不管的,我只當你吩咐廚房做的。”

季清菱攔之不及,簡直頭都要大了,臉上的熱氣半日都沒有消下去。

秋月立在一旁,看得心中奇怪極了。

等到兩個主家都吃好了,秋月把小丫頭過來收拾殘桌,自己則是特意湊到了那一盅湯麪前,拿起湯匙把裡頭的剩料翻出來看了。

一剎那間,秋月的臉就紅了猴子屁

顧延章的湯盅比起季清菱的要大上許多,裡頭剩下的除了幾大塊羊,還靜靜地躺著三兩……羊外腎……

秋月忙把湯盅蓋上了,有些遲疑要不要去同廚房的嬸子說一聲。

雖然爺和姑娘已是日日都睡在一,可兩人並未圓房……

嬸子這般做法,的是好心,可莫要好心辦了壞事纔是。

秋月是丫頭,自然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一時有些糾結,不知道是該替爺擔心多一點,還是替自家姑娘擔心多一點。

***

且不說這一秋月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擔心起了旁人閨房中的事,另一,顧延章同季清菱吃過了午飯,自出去散了一圈,消了積食,這才慢慢又走了回來。

兩人坐在書桌前說著話,不知不覺便繞到了季清菱纔看的《折獄鑑》上。

“我總覺得其中舉的大小刑獄,判起案來,許多不過是與法二字而已。”季清菱有些慨地道,“早間看的一個案子,說的是前朝某發了大旱,流民遍野,殍滿地,有一男一逃難,那子半途跑去縣衙中自述,說兩人乃是兄妹,那男子卻說二人乃是自小夫妻,那子是他家中的養媳,此刻見他家中凋零,便想另謀他嫁。當時並無路引,也無憑證,縣問了客棧中的住客同主家,諸人都說這二人雖是兄妹相稱,但是彼時許多養夫妻都是以兄妹相稱,難以爲證。”

看著顧延章,問道:“五哥,若是你,這案子是判離還是判和?”

顧延章想了想,道:“既無證,也無人證,若是要判,也只能判離了。”

季清菱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判離的。”

顧延章見煞有其事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你做甚要判離?”

季清菱便道:“雖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座婚,若兩人當真是夫妻,判了離,未免可惜,可若兩人是兄妹,卻判了和,那便是了人倫了,兩相比較,還是人倫大過。”

顧延章卻道:“我也是這般想法,只這事,說到底還是當初原籍的員不得力,若是戶籍點校做好了,,一查戶籍便知,若是賑災做好了,又哪裡需要流民背井離鄉。”

兩人討論了片刻,又說起片言折獄來。

季清菱便舉了一個極有名的例子,便是大秦朝的一名喚作苻融的員,遇上一個老嫗來報案,說是被人搶劫,又有義士去幫著捉賊,等到把賊捉到了,那賊卻不肯承認自家乃是賊,倒是反誣義士是賊。

偏因夜已昏,那老嫗老眼昏花,分辨不出來究竟誰是義士,誰是盜賊,只得來報案。

苻融判得極簡單,幾乎是片刻之後,就有了結果——他令盜賊與義士比誰跑得快,誰跑得快,誰就是義士,誰跑得慢,誰便是盜賊。

畢竟若是盜賊跑得快,必是不可能被抓住的。

“其實判案並不難,難的是不出錯案,用刑罰,不要屈打招。”季清菱忍不住慨道,“都說片言斷案,可多數案子哪裡有這樣簡單,都是靠著多年刑名的積澱,又有多方調查,方能剝繭,看出其中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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