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再有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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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廷外面鬧出這麼大的靜,為縣令的薛景仙早就得到了報信,但他表面魯實則是個極為謹慎狡猾的人。趴在縣廷大門的門上看了一陣,也不住眉頭突突直跳,雖然聽了個一知半解,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是逃不開了,這趟渾水想與不想去參合,肯定都不到自己做主。

一念及此,薛景仙正了正冠,大聲命令著縣廷中皂隸。

“打開大門!”

“外面劍拔弩張,明府三思……”

“三思個屁,趕開門!”

薛景仙大罵了勸他三思的皂隸,猶猶豫豫的豈能大事?這等人也就配在縣廷里做一輩子的佐雜。

縣廷大門吱呀呀開,盧杞和崔亮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不知崔使君與盧將軍駕臨,下吏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薛景仙早就將神武軍上下的人等的背景查的一清二楚,與崔亮爭執的將軍是新任使君得力的干將,而且其出自范盧氏,是一等一的大族,同樣是個不招惹為好的主。

盧杞雙臂環抱,并不說話,似乎在等著崔亮表態。崔亮收斂心神,制住了府庫被圍的心驚,正對薛景仙道:“神武軍中發生了命案,謀刺秦使君……”

“甚?可捉住了兇手?”

薛景仙張大了,盡管他意識到一定發生了大事,卻也沒想到竟然有人公然要行刺秦晉。

“捉住了兇手,就不用來縣廷麻煩薛明府了!”

崔亮不滿的瞪了薛景仙一眼,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人打斷,他還很不適應,尤其是被薛景仙這種地位低微的人所打斷。但轉念一想,接下來還要考此人從中籌謀,于是瞪眼很快又變了善意的點頭。

這種前后突兀的變化讓薛景仙有點不到頭腦,不知道崔使君今天吃錯了什麼藥。

由于先后有變故發生,崔亮只覺得腦子里哄哄一片,他咽了口唾,試圖潤一下干嚨,但收效甚微。

“此事就由崔使君代薛明府吧,盧某軍務纏,先走一步!”

就在最亮打算將一干人讓進縣廷正堂講述此事之時,盧杞又搶了他的話頭,而且在不與其商量的況之下就要帶著人離開。

崔亮先是大怒,繼而又心中竊喜。盧杞這煞神不在更好,正可與薛景仙議此事當如何置。

“既然盧將軍軍務甚忙,就請自便,崔某治下發生了行刺四品高這等駭人聽聞的大案,自是責無旁貸查清案,緝捕兇手!”

“甚好!盧某告辭!”

話畢,盧杞一招手,跟著他一同而來的數十騎兵馬隊風卷殘云一般的離開了縣廷。

直到馬隊消失在街口盡頭,崔亮才長長松了一口氣,來到仍舊呆呆愣神的薛景仙面前。

“走吧,進去說!”

“啊?”

心驚跳的薛景仙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崔亮將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他才畢恭畢敬的將其引了縣廷。

謀刺四品高,如果讓兇手得逞,地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以薛景仙來看,倘若如此,崔亮一定會將責任推到馮翊縣的頭上,而且其人家族背景盤錯節,此舉多半會得逞。如此一來,倒霉的就是自己。

這個上縣縣令花了他不錢,甚至為之舉債數萬貫,每天的利錢都會讓他不時在夢中驚醒。所以,這個縣令的職他絕不能丟,否則就再也難以翻了,那些放貸的人就得將他給死。

所幸,秦晉沒死,死的只是他的親隨,此案就可大可小了。關鍵要看秦晉和崔亮如何博弈了,如果兩人的關系好,自然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以薛景仙所知,崔亮似乎已經給秦晉挖了一個大大的深坑,而且還打算借著百姓送萬民傘來奚落秦晉。所以兩人的關系是在朝著張的方向發展,再則秦晉也不是個弱的人,立即就與崔亮針鋒相對,毫不見手猶豫。

眼看著一場***就要上演,不想就發生了這等駭人聽聞的謀刺案。

剛剛踏進了縣廷的大門口,薛景仙看著崔亮的背影忽然冷汗直流,忽然一個大膽的假設靈乍現。難道謀刺秦晉的主謀就是這個崔使君?

以薛景仙所知,崔亮和楊國忠的勾結里牽扯著一樁不可告人的易,似乎就是針對新任郡太守秦晉的,只是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難道這就是易的關鍵一環?

越往下想,薛景仙就越是膽寒。他雖然投靠了楊國忠,但目的是為了掙錢,他絕不像將自己攪進腥的謀漩渦中去。

可看著崔亮越走越飄忽的姿,一種不祥的預襲上心頭。

薛景仙的預沒錯,于縣廷正堂落座以后,崔亮果然“坦誠”的代下來。

“盧杞對崔某有些誤會,但崔某可以對天起誓,與秦使君遇刺一事,絕無牽連!”

崔亮言之鑿鑿,落在薛景仙的眼里,只能是蓋彌彰,不過他卻不打算破。

“使君但有吩咐,下吏莫敢不從!”

盡管薛景仙心中有一百八十個不樂意,但他十分清楚自境和立場,如今的局面也只能著頭皮往上沖。

崔亮欣然一笑,大有深意的說道:

“你深兩任郡守信任,前途不可限量,查出真兇,給各方一個滿意的代!”

薛景仙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拱手道:

“下吏明白,一定不會讓使君失的!”

崔亮滿意的點點頭,但口中卻糾正道:

“不是讓崔某滿意,而是查出真兇,明白了嗎?”

“下吏明白,明白……”

這等既想做表子又想立牌坊的事薛景仙見的多了,但這乃是場慣例,為下吏者豈能不知趣的與上對抗呢?再說,他與崔亮又同屬一個陣營,今日自己幫他遮掩了過去,也就等于讓崔亮欠了自己一個人。要知道錢債好還,這人債一旦欠了,可就沒那麼容易還了。

以前崔亮只覺得薛景仙其人過于油,不想今日如此敢于擔當,竟一口答應了下來,如此正好,也省了他多費舌。

離開馮翊縣廷以后,崔亮覺得一塊巨石終于落地,但接著另一塊巨石又了過來。秦晉派人圍了府庫,這件事可容不得讓步。

回到郡守府以后,崔亮立即派人帶著他的手令去尋王校尉,令其帶兵把圍了府庫的神武軍也圍起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在自己離任之前,不會再有一粒糧食,一文錢被拿出府庫!

一切都代完畢,崔亮才算徹底放松下來,他倒要看看秦晉還能有什麼后招?在冷靜下來下來以后,他也曾揣測過,這樁謀刺大案沒準就是秦晉自己做的好戲,絕不能在這豎子面前落了士氣。

只要秦晉不敢公然謀反,他就有辦法用糧食治的秦晉乖乖服彀。

盧杞走后并沒有返回城外軍營,而是直奔驛館,秦晉已經等了他多時,在得知盧杞的置果然如自己預期一般謹慎,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直到室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秦晉才開口問道:“你負責監視崔亮的一舉一,他有沒有可疑之!”

盧杞沉默了一陣才搖了搖頭,“沒有!除了見過薛景仙以外,沒再與任何可疑人士接。”

“如此說,崔亮是幕后主謀的可能并不高?”

秦晉抬了抬眼皮,但注意力仍舊集中在案頭攤開的公文上。

“正是,崔亮的嫌疑并不高!”

“既然證據不確實,就不要用這樁公案冤枉他了,而且謀刺畢竟未,就算采納了取巧得來的證據,司打到朝廷上,也未必能的了此人!”

盧杞有些不甘心。

“難道使君就這麼輕易放過崔亮那賊子了?”

秦晉冷笑著反問:

“放了他?怎麼可能!”

既然已經決定不在這樁公案上大做文章,盧杞的注意力又轉移到秦晉的安全上,他建議秦晉立即離開驛館,返回城外軍營,只有在那里才會得到萬全的保護。但這個提議被秦晉一口回絕了。

盧杞剛剛奉命離開驛館,杜乾運就急吼吼的回來了,直到看見秦晉全須全尾毫發無損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秦晉不理會他的惺惺作態,沉聲問道:“可打聽到蛛馬跡了?”

杜乾運搖頭,“崔亮行事甚為謹慎,在馮翊為六載,從無公事令人指摘,而且聲民都頗為出眾,如果咱們公然與之為難,恐怕……”

后面的話杜乾運言又止,但秦晉已經明白了他話中所指。無非是當地的百姓會不干!

也就在此時,一名親隨面憤然的進來,在秦晉側耳語了幾句。

秦晉變,怒道:“百姓聚眾?”

那隨從沮喪答道:“正是,說,說是要聲討使君!”

秦晉一連說了三個其心可誅,轉而又目犀利的看向杜乾運。

“你再走一趟津!”

杜乾運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

“難道使君……”

秦晉大手一揮。

“崔亮必死,這等沽名釣譽之輩,就先讓他嘗嘗失去聲譽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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