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風眸底漾起微微的波瀾,很快歸于平靜,他笑呵呵的說,“問荷阿姨,這是小園子里摘的菜,我媽說好的,讓我送過來一些,可新鮮了。”
“啊?哦,是不錯的,”媽媽接過魏清風手里的袋子打開看了看,招手讓他進來,“菜我就留下了,正好我新烤的面包,也還行,給你媽捎回去幾個嘗嘗。”
搬到這邊以后,老房子的小花園就沒有人管了。聽說魏叔和娜阿姨自靠勇的幫我們打理著,收了什麼好菜都會給我家送一份。
魏清風聽了我媽的話,乖巧的應聲,然后坐在沙發上等著,禮貌的和我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他朝我清淡的笑笑,我回他個僵的笑笑。
相顧無言。
突然發現,六年過去了,我和他由當年的伙伴變如今的無話可說,氣氛一時間異常的冷凝。
要說恨,也沒什麼恨,畢竟所有的事都過去了,該說的話也已經全部說開,沒什麼需要記恨的。但就是找不回從前那種,不管他怎麼樣,我都毫無芥的跟在他邊的那種覺。
滄海桑田,四季風雨,云卷云舒,沒有什麼能一不變。
我和魏清風自打那年中秋家家宴開始,就已經各奔東西,不問前程。
“九月份開學我會恢復正常上課。”他輕咳一聲開口。
“哦,接著讀,還是需要重修?”
“上學期的課程我修完了,考核績還不錯。和老師通過,不必重修。”
“呵呵,那好的。”
氣氛又冷了下來,我拿起手機開始刷新聞。
“小月,我知道說對不起太單薄了,沒辦法彌補我和爸媽帶給你的傷害,但我還是想要說一聲。過去我做錯過很多事,每一件都不值得被原諒。所以,我不求你原諒,只想表示歉意。如果時能夠重來,我一定不會再那樣。”
我用眼角余看他,研究他話里的真實。在此之前,道歉的話他也說過不,但基本也就是限于說說,道歉過后也沒干不好的事。現在又來說道歉,不知道真心幾何。
我沉默著沒有接他的話。
“我知道,說什麼你都不可能再相信了,我不怪你,是我做得太過。回頭想想,我也覺得自己是瘋了,對不起。”
他低垂著頭,左手無意識的扯著沙發上鋪著的墊子,右手放在上,長長的睫忽閃忽閃的,沒有了之前的謀算計,清澈得和我記憶中十八歲之前的魏清風重合了。
經歷那麼多變故,魏清風無論還是神,都到很大的打擊,同時也是對他的磨練。如今的他,應該是終于想明白了,也長了。
我但愿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盡管對我做過那麼多不好的事,可知錯能改就好。怎麼說也是大哥的至親,我也不會一輩子記他的仇。
他救過我的命啊,對吧。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好了。
這一刻,面對著魏清風的一次道歉,我和六年以來的魏清風和解了。
“好,我相信你,也--原諒你。”我真誠的說。
魏清風似乎沒料到這次我會這麼好說話的愿意原諒他,驚訝的抬眸看著我,見我的神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很快相信了我說的話,角扯出好看的弧度,開心的輕聲說,“謝謝,小月,在我那麼渾蛋之后你還愿意原諒我,謝謝。”
他的聲音帶著點哽咽。
我微笑著說客氣什麼呀,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小伙伴呀。
這次,他開心的笑了,出兩顆小虎牙,萌可的樣子。
媽媽抓住時機出來了,手里拎著大大的包裝袋,里面是滿滿一下子的面包,還是熱的,袋子上已經出了小水珠兒。
“快,剛出爐的,趁著熱乎吃,口特別好。”
魏清風站起,接過袋子,禮貌的謝了我媽,“謝謝阿姨,那我就回去了。有什麼事需要我做,隨時給我打電話。”
一直到目送著魏清風離開,媽媽才回過來和我說話,“現在我也說不清該拿你們兩個怎麼辦才好。要不是看著從前的分,我是一點也不想讓你們見面。可他又救了你的命,不論為什麼吧,總歸是救了你,我激他。
結果呢,他居然裝病你就范,讓我對他好容易找回來的好又沒了。好幾次我和你爸都商量著以后避免來往,可娜三天兩頭的給我打電話。魏清風也是隔三岔五的來,不是送這個就是送那個的,態度好到不行。來了沒辦法不接待,咱們不能沒有良心。我就隨時準備點東西,讓他拿回去做回禮。”
“媽你這麼做是對的,怎麼挽回也不可能恢復從前那樣了,有些傷害是無法抹去的。從前那些事,我都不放在心上了。現在呀,我就想過好以后的每一天。見不見面的,誰也影響不了我。”
爸爸從書房里鉆出來,贊賞的說,“這才是我老蘭的好兒呢,可惜的是,這麼好的兒啊,還是被老魏家的大豬給拱了。想想我這心里就不憤勁兒,憑什麼!”
想到老魏家那只大豬就快回來了,心口甜的。
有什麼辦法,世上男兒千千萬,就那口大豬對我的心思。之前對他和滕靜之間的事產生的懷疑,都被大豬的各種給功驅趕。剩下的,只有一日多于一日的喜歡。
這就孽緣。
晚上和媽媽說完悄悄話,在爸爸開口趕人之前,我自覺特別強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也不知我媽給我爸下了什麼迷魂湯,二十幾年如一日,甜如初。
洗過澡躺在床上看小說,大哥發來視頻申請,他見我在自己家里,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很邪氣的說,“這麼快就回家了?是不是為我回去準備時間呢?看來,我的小寶貝真是想我想壞了。”
一語中的,我有點的,也的。
“是啊,想得都記不起來長什麼樣了。大哥,你一天按三頓飯給我發視頻,是不是就怕我忘了你的樣子呢?”
就你會逗人玩兒啊,我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