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最好別讓我娘知道你的存在。”
趙懷安垂眸,默了幾息,再度睜眼,他眼中已經沒有半分波,只剩一片漠然。
“懷安,你應該理解爹。”
“你是趙家唯一的希,日后,有我助你,還怕仕途走不長遠?”
趙懷安置若罔聞,轉就看到周青山正站定在不遠,他不知站了多久。
兩人目相對,周青山微微頷首,只道了一句:“你娘他們都在等你。”就轉離去。
趙懷安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周青山的方向一眼,隨即跟了上去。此時,林芝芝他們早收了攤子。
羅婉兒買了個大木桶,三兩人正幫忙往牛車上搬。
木桶又深又大,輕松便可容下兩人,同樣,也很重。
蕓娘有疾,羅婉兒沒讓幫忙,于是,也就周青山,林芝芝還有羅婉兒三人在搬。
趙懷安過來時,目在羅婉兒上一頓,快步上前,從羅婉兒旁接過了木桶一角。
林芝芝和羅婉兒還沒反應過來,木桶就被周青山和趙懷安搬到了牛車上。
“懷安來的真及時。”蕓娘松了一口氣。
原本就怕婉兒搬不這麼重的東西,不想兒子就回來了。
林芝芝看了看周青山,又看了看趙懷安,最后,那帶著驚奇的目就落到了趙懷安的雙臂上。
“秀才郎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還真是沒想到,這秀才郎不但會念書,會干活兒,還有這好力氣!
羅婉兒也是驚訝。
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趙懷安一眼,忽就有些懷疑他那病秧子的名頭是怎麼來的。
趙懷安自是察覺到了羅婉兒的目,他下意識朝看去,羅婉兒忙了鼻頭,撇開了視線。
然而,這小作,還是被趙懷安捕捉到了。
趙懷安勾了勾角,待大伙兒都上車后,又朝周青山的方向看了一眼,終是沒再多話。
回屋后,幾人簡單吃過晌午,趙懷安先教了三人認字,方才回屋看書。
青姐兒和業哥兒在屋里練字,羅婉兒就拿了賬本記賬。
這幾日的生意極為穩定,每日至都有二百多文錢的進賬,羅婉兒將錢揣好,又回屋,將床底下的錢掏出來數了數,竟足足有十兩銀子三百多文錢!
看著這銀錢,羅婉兒只覺心中鼓鼓脹脹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般。
既興,又暢快!
居然湊了十兩多銀子!可以贖回那張賣契了,往后,天高海闊,想去哪兒都!
羅婉兒嗅到了自由的氣息,整個人都有種踩在云層上的飄飄,然而,等鎮定下來后,又想到了一個極嚴肅的事兒。
得琢磨琢磨怎麼跟蕓娘開口,亦或是說,怎麼跟趙懷安開口!
蕓娘最是好說話,倒也沒什麼擔心的,可趙懷安不同。
趙懷安是個自尊心極強,又記仇的男人。
自己如今要問人家討和離書,總得好好琢磨言語,絕不能在這節骨兒上得罪他。
這麼一想,羅婉兒足足想到了晚上。
家里有了浴桶,晚飯后,業哥兒就燒了整整一大鍋熱水。
羅婉兒站在灶邊走著神,目時不時往趙懷安屋門看去,心中頗為猶豫,不知該不該直接去敲門。
就在這時,只聽‘吱呀’一聲,趙懷安的屋門開了。
還來不及收回目,兩人的視線就在這夜中撞上了。
一時默然,很快,看到他緩緩朝走來,手里似還了什麼東西。
“我有東西要給你。”
他聲音清潤,眉眼舒展,似是心不錯。
羅婉兒心中一:“這麼巧,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反正早說晚說都是要說,還不如趁著他高興的時候說。
他本就不喜,向他討個和離書,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吧。
“你先說。”趙懷安直覺有極重要的事兒要說,就將澡豆放回了袖管中。
今日,若不是因那人分了心神,他早就將澡豆給了,幸好還不曾梳洗。
“是這樣的。”羅婉兒剛起了個頭,就被青姐兒一道驚呼聲打斷,“大嫂嫂,你快看看,你做的澡豆居然有了形狀!”
羅婉兒被青姐兒一提醒,適才想起自己還做了手工皂。
此刻,青姐兒已經將手工皂連著模一起端了出來,那撲閃撲閃的眼睛里,滿是小心翼翼。
“大嫂嫂,你這澡豆還能用嗎?”
手工皂早凝固了,羅婉兒取了一塊放在鼻尖聞了聞,味道還不錯,轉就遞給了青姐兒。
“你聞聞?”
青姐兒鼓著勇氣接了過去,原本還沒抱多大希,誰知,那澡豆竟是說不出的好聞。
“大嫂嫂,真香!”忍不住笑彎了眼,又獻寶似的捧給趙懷安看。
“大哥,你快看看,這就是大嫂嫂做的手工皂,聞著真香。”
小家伙完全忘了之前的憂慮,眼瞧著自家大哥略略點了點頭,又往灶邊跑去。
“娘,四哥,你們快聞聞,這可真好聞,有種野花的味兒呢!”
趙懷安不想竟當真會做澡豆,一時忘了說話。
“給你。”羅婉兒挑了一塊手工皂給他,又怕他用得快,忙又多給了他兩塊。
“你聞聞這味道可還好?往后,我還可以再做點別的味道,你有什麼喜歡的味道,都可以跟我說,我做給你。”
趙懷安定定的看著一陣,默不作聲的將東西湊到鼻間聞了聞,頓時,一子淡淡的花香溢滿鼻間。
這味道,竟比他早前買來的澡豆還要好聞一些。
趙懷安不著痕跡的了袖間的澡豆,心知這東西送不出去,竟生了一失落。
“你不喜歡?”見他不說話,羅婉兒忙問了一聲。
趙懷安抿,極快的下了心中緒。
“你說你有話跟我說?”
羅婉兒反應過來,對啊,要和離書和賣契不是最要的事兒嗎?
扭頭朝灶間掃了一眼,羅婉兒覺著這畢竟涉及男人的尊嚴,還得避著青姐兒他們說才。
咳咳一聲,索道:“是有話要跟你說,不過,我想私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