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瞇了瞇眼,悄聲踱到房門,外頭空空如也,哪兒有什麼人?
可剛剛那聲響不會有假,他咬著牙,唯恐被人發現,再不敢逗留,推門就走。
院外,本因發現蕓娘屋里有男人后,打算來聽墻角的趙五嬸驚了一下。
慌忙往一旁躲去,又發覺自己沒有必要躲。
人的又不是!
這時候,就該抓住這野男人才是。
然而,不等去抓人,又被男人那張臉驚住了。
大,大伯哥!
那人可不就是八年前早死的大伯哥嗎?
一時間,趙五嬸只覺雙一,差點沒嚇暈過去。
這青天白日的,居然還見鬼了!
趙五嬸只差沒在心里念‘阿彌陀佛’了,不想,又看到那男人的腳下明顯是有影子的。
有影子,就不是鬼,那是個活人!
吞了一口口水,用盡全力氣站起來,一個勁兒就往主屋跑。
這才回了屋里,就見趙婆子從圈里撿了蛋出來。
婆媳倆對視了一眼,趙婆子率先皺著眉頭罵咧了一句:“慌慌張張的干什麼,見鬼了!”
趙五嬸面又白了幾分,哆哆嗦嗦的指著隔壁,斷斷續續道:“我,我看到大嫂人,那,那個人和大哥長得很像!”
趙二叔和趙富從堂屋里出來,正好也聽到了這話。
誰都知道,今日是趙的忌日,趙五嬸忽然說出這話,院里的人都忘了言語。
最后,倒是趙二叔先反應了過來。
“金寶娘,你別胡說,大嫂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兒,你可別冤枉!”
若是往日,趙婆子早就去隔壁要說法了,可如今,卻忍不住想到了別的。
“你說,那人和大郎長得很像?大郎會不會就沒死?”大郎是最出息的兒子,若真回來了,他們這一家子的好日子也來了!
趙二叔皺起了眉頭。
他想起了自己上次在縣里看到的那個人,那時,他只當自己看錯了,難不,還是真的?
“呵,你白日見鬼了不?可別誆娘了!”趙富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老大的尸可是他們看著下葬的,那人死都死了,還能從哪兒蹦出一個和他長得像的?
“你們若是不信,就去問問大嫂!”趙五嬸也急了。
趙婆子聽得這話,恍然回神,連忙往外走。
趙二叔面一,不悅的看了趙五嬸一眼,忙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過去時,蕓娘還沒醒。
趙婆子和眾人對視一眼,就要去推人,就被趙二叔攔住了。
“娘,你等大嫂休息休息吧。”桌上還放著他大哥的牌位,想來也不好。
“休息,敢是讓咱們這麼多人等一個?”趙五嬸在一旁沒好氣的嘟囔著。
趙婆子也覺得有道理,三步并作兩步走,直接去搖蕓娘。
趙二叔手想攔時,蕓娘已經醒了。
“大媳婦,剛剛大郎是不是回來了?”趙婆子存了希冀,開門見山道。
蕓娘剛剛醒來,還只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夢里的郎不要了,還要休了。
那般絕,堪比拿刀剜心腸一般。
蕓娘眼淚花止不住的流著,恍然想起那溫熱的,整個人止不住的哆嗦起來。
不,那不是夢,郎真的不要了!
“大嫂,你可快些說吧,娘可沒那麼好的耐,那男人到底是誰?”
趙二叔看到蕓娘如此,早就覺著心疼了,冷不丁又聽趙五嬸這話,他頓時皺眉看了趙五嬸一眼。
“你說兩句!”
趙五嬸被趙二叔這麼一呵斥,先是一愣,繼而又覺得氣憤無比。
這二叔,平日里就對大房多有關照,如今也不忘袒護蕓娘,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大房一家子是他的妻兒呢!
趙五嬸撇了撇,心下極為不滿,卻也沒敢跟趙二叔對著來。
就在這時,趙婆子又開了口:“蕓娘,你可別哭了,快跟娘說說,大郎是不是回來了?”
趙婆子問完,蕓娘依舊哭個沒完,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趙婆子心里的最后一耐耗盡,拉長了臉,剛要訓斥人,就聽外頭傳來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他死了,阿不是很清楚嗎?”
是趙懷安。
趙懷安進門掃了堂屋一眼,扭頭朝后的羅婉兒輕聲開口:“陪陪我娘吧。”
羅婉兒也被屋里的況嚇了一跳,即便不用趙懷安開口,也會去。
點了點頭,徑直引著兩個小豆丁進了堂屋。
趙懷安滿臉沉。
見此景,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個男人肯定是回來了,他早警告過他,他卻非得不聽,平白引他娘傷心。
趙懷安掩在袖中的手握了拳,冰冷的目卻在到屋中低聲勸他娘的子時了幾分。
今日,若不是擔心他娘,還提醒著他們快些回來,如今,他們興許還在山上。
到時,也不知道主屋這些人還會干出什麼事來!
“懷安,你們去山上上墳了?”一旁的趙二叔見他們都回來了,不由松了一口氣。
有懷安在,蕓娘就沒事兒了。
“懷安,你回來的正好,你五嬸非得說看到了一個和你爹長得很像的人。”趙富適時話道。
趙懷安冷冰冰的目靜靜地看向了趙五嬸。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堂屋太暗的緣故,趙五嬸竟沒來由的到了一冷意。
“有多像?那人呢?”趙懷安看著趙五嬸,聲音極淡。
趙五嬸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看趙懷安的眼睛。
“走,走了。”
支支吾吾的說完,又覺自己沒必要害怕趙懷安,說到底自己是他長輩,為什麼要怕他。
趙五嬸哽著脖子,還想端著長輩的架子罵罵人,不想,趙懷安又開了口。
“五嬸興許也沒看錯,今日是我爹的忌日,他回來看看也有可能。就是不知道,他若知曉當初他一死,我娘就被人趕了出來,會怎麼想?”
一時間,眾人面各異。
誰不知道這院落本就不是趙家祖產,這是蕓娘一家子被趕出來后,自己搭建的屋子!
別說趙已經死了,若是趙沒死,還發達了,回來瞧見了這孤兒寡母的被苛待了這樣,還能有好臉?
原本還一心期盼著兒子沒死的趙婆子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