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蕓娘還在屋里休息。
趙懷安做好飯,并沒有打攪,只領著青姐兒他們去了堂屋吃飯。
堂屋里的牌位已經被人擺回原位了,誰也沒提白間的事兒,但大家都有些心事重重。
飯后,趙懷安回了房中,羅婉兒難得吃了個早晚飯,如今,院中依舊天大亮,就領著兩個孩子在院中消食。
小院雖算不上大,可來來回回的走上一陣,也起了一層細細的汗。
“大嫂嫂,我怎麼覺得大哥有事兒瞞著我們。”青姐兒悶悶的跟在羅婉兒后。
羅婉兒腳步一頓,神思有些飄遠。
今日的事卻有蹊蹺,仔細一揣,就會發現很多端倪。
比如,那個和趙懷安親爹長得極像的人是誰,他好端端的又為何會來趙家,還有,那人到底說了什麼,竟將蕓娘刺激了那樣。
蕓娘雖什麼都沒說,可清楚,蕓娘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平靜。
不過,這些都是趙家的家事,還不著這個外人去過問。
“大嫂嫂,你說,那人會不會是我爹?”青姐兒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羅婉兒回頭,朝后的兩個小豆丁看了一眼,毫無疑問的從他們兩圓溜溜的眼睛里看到了希冀。
一時間,羅婉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默了半晌,方才扯著角道:“你們大哥不也說了嗎,你們就別多想了。”
不管是不是,趙懷安既然說不是,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兩個小豆丁都沉默了。
羅婉兒不想再和他們繼續這個話題,無端的引蕓娘傷心,又引著他們去給蒜苗除草。
天黑后,蕓娘醒了,羅婉兒和青姐兒熱了飯菜給端去,蕓娘什麼也沒說,連著飯食也吃不下。
羅婉兒心中擔憂,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趙懷安說說。
過去時,趙懷安正打算出門。
兩人目相對,趙懷安率先往屋里退了兩步:“你先進來。”
羅婉兒微愣,剛一進門,目就掠到了案桌上的黃麻紙上。
距離不遠,堪堪可以看到那紙上的狀書二字。
一時間,臉上閃過了一抹錯愕之。
趙懷安平靜的著,直到視線到自己案桌上的紙張時,他方才淡說了一聲:“他沒死。”
他這話,很是突兀。
雖沒有點名道姓,可羅婉兒知道,他說的是趙,蕓娘丈夫,他的生父。
巨大的震驚襲上了心頭,不敢置信的朝看了一眼,就見他淡聲說了一句:“他娶了李財主家的兒,如今已經搖一變,了李家姑爺。”
羅婉兒張了張,目又定定的落到了那紙箋上。
所以,他要狀告他的生父?
察覺到的目,他緩聲解釋:“大慶律:諸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半,家仗九十,離異歸宗,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各離之。”
不管是因何種況下停妻再娶,趙和那人都沒有好結果!
不過,他終歸不甘。
一紙狀書上去,也不過是讓那人點牢獄之災罷了,和他娘這些年吃的苦頭比起來,本算不了什麼。
羅婉兒早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大風小說
一來是因為他竟會跟自己坦白這些事,這本是他的私事兒,他也沒有必要告訴,二來,還是因為那張狀書。
原書中的趙懷安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但凡得罪他的,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別說這一紙狀書了,只怕更可怕的事,他也做的出來。
可如今的他還不是一手遮天的大臣,他只不過是后河村的一個寒門子罷了。
他想跟富甲一方的李家,這如何能?
“懷安,你有沒有聽說過‘商勾結’這個詞,你就不怕李家和縣太爺勾結起來,到時,這一紙狀書上去,不但治不了李家人,倒霉的,卻是你?”
原書中對趙懷安在后河村的事都是一筆帶過的,所以,也不知道,原書里的趙懷安是怎麼做的。
但是,若他當真跟李家,只會吃大苦頭。
趙懷安原本以為會怕自己連累,誰知道,一開口,竟是在關心他。
心底不可抑制的生了甜意,他不答反問:“可會害怕?”
他目和,帶著滿滿的繾綣和疼惜,可此刻,羅婉兒想著別的事兒,沒注意他的異常。
“懷安,我怕不怕不打,你想過青姐兒和業哥兒沒有,還有你娘,若李家對他們打擊報復,你該當如何?你總不能時時刻刻守在他們邊。”
書里那個羅婉兒放火燒趙家屋子的時候,他不也一樣不在邊嗎?
蕓娘和青姐兒他們就是喪火海的,若李家當真要針對蕓娘他們,下手也絕不會比原主仁慈。
趙懷安眼里閃過了一抹寒,很快,又被他掩了下去。
“所以,這便是下下策。”
若不是還有別的顧忌,區區李家而已,他何須芥。
著子雖有狐疑,卻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趙懷安忍不住朝緩步走去。
既是這般擔心他,那是不是說,心里也并非完全無他?
不論如何,只這樣一想,趙懷安的心就不由加快了幾分。
哪怕這心底只有他一點點的位置,他也心滿意足,終歸,該被疼惜呵護的那個人是。
趙懷安的眼中蒙了一層暖。
他勾朝笑了笑,正要幫順順發,就聽道:“所以,還有別的法子?”
“若是你,你該怎麼辦?”趙懷安不答反問。
羅婉兒仔仔細細的想了想,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畢竟是親爹,總不能打他一頓吧。
趙懷安見認真思考,也不催,只靜靜地看著。
羅婉兒上輩子是孤兒,也沒有關于爹娘的記憶,實在是不好代想象。
不過,想象著自己若是遇了渣男,那渣男踹了以后,又傍上了個富婆,便忍不住眼中一亮
“有了,我要他賠一筆神損失費,然后,再一拍兩散,找個更好的,尋死覓活的可沒什麼勁兒,我不但得吃好喝好,還得紅紅塵塵,瀟瀟灑灑。”
趙懷安面僵了一瞬。
“你在說你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