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聽到方思勤這般自誇，方有誠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願意來你們家做事。」得到方有誠夫婦的點頭，張耀宗答應了下來。
他知道錯過了他們家，可能再也找不到一個願意收他當長工的主顧。
「我都還沒說我給你多工錢呢，你就答應來我們家做事了？」方思勤見他答應的這麼爽快，便說道。
「隨便你給多，只要你能給我一頓飯吃，再給我一些米糧讓我養妹妹就。」張耀宗答道。
「那行，我家包吃包住，我再額外給你十文錢一天吧。」方思勤便說道。
之前給紅玉就是這個工錢，給張耀宗也是如此，這些錢足夠養活一個小孩了。
「行。」張耀宗點點頭，很是平靜的樣子。
這鄉下也不興簽契約什麼的，口頭約定后，張耀宗便回去了。
藉著昏黃的月回到家，看到門口正在門口等待他的瘦弱孩，張耀宗臉上出了笑來，「丫丫，你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張丫丫點點頭。
是張耀宗的妹妹，今年不過才八歲，個子很瘦小，因為營養不良，頭髮很是枯黃，但瘦小的臉上，一雙眼睛卻顯得格外的大。
往日裏，張耀宗都不太敢面對這雙眼睛，他怕辜負了，他覺得對不起，怕他不能往家裏帶回足夠的糧食來，怕著了。
然而今天，他不怕了。
「丫丫，以後你別站在門口等我了，小心凍病了。」張耀宗牽著張丫丫的手進了屋，因為站在門口等久了，一雙小手冰冰涼涼的。
「不會的。」
張丫丫答了句，掙他的手，跑進了屋子，從屋角的小灶上拿起一個瓦罐來，「哥哥，我給你留了粥。」
將瓦罐捧過來，張耀宗沒有接，卻是手的頭，說道：「哥哥吃過了，這些你吃吧。」
「哥哥，你真的吃過了？」張丫丫偏頭問他。
張耀宗點點頭，「真吃過了。」
張丫丫便打開瓦罐，自己吃了起來。
瓦罐里，更多的是一些野菜，只有許糧的樣子，至於粳米，那就更加了，幾乎看不到米的痕跡，但張丫丫還是吃的很開心。
「哥哥，你之前說你要跟一個很厲害的人拜師學打獵，他答應了嗎？」張丫丫一邊吃，一邊同他說道。
「他沒答應。」張耀宗說道。
「那……」張丫丫有些沮喪，隨即甜甜的說道：「那他不答應就算了，哥哥你這麼厲害，不用他教，自己也能學會的。」
「雖然他沒答應，不過大哥找到了另外的事做。」張耀宗卻是同說道，黑瘦的小臉上也出笑來，「是一家很好的主顧，包吃，每天還給我十文錢。」
「真的嗎？這麼好？」聽到這個消息，張丫丫也很高興，但隨即，又低落了下來，「哥哥，你不會騙我吧？」
「哥哥騙你做什麼？以後你也可以買得起紅頭繩，吃得起粳米了。」張耀宗手的頭。
「那哥哥你怎麼找到的？」張丫丫便問道。
「嗯，你還記得大黃小黃嗎？」張耀宗便說道。
張丫丫點點頭，當然知道，這兩隻狗是他大哥給給人做了好幾天的活才換來的，雖然也很喜歡它們，但是養不起，而且知道自己的哥哥拿著它們，是想要送給那人，給他當拜師禮的。
「那人沒收，但是他將它們送給了一個小姑娘，對了，那小姑娘方思勤，人有點兇，卻很喜歡這兩隻小狗，正好家缺人幹活，便讓我留在家幹活。」張耀宗說道。
「那人很兇的話，會不會欺負哥哥啊？」丫丫有些擔心。
「不會的，比你大不了多，就是想打我，也打不贏。」張耀宗上說了一句，卻驟然想起那天揍他的模樣，只覺得渾有些發疼。
什麼自由平等。
一想到讓他背的東西，他便冷笑連連。
這世界上人本來就是分三五九等的，哪有什麼平等可言？
「那就好。」張丫丫點點頭，又問道：「那哥哥，你以後去到家了，給家做什麼事呀？」
「嗯，就是給養那兩隻小狗，還有養一些別的，比如說小、小鴨、小羊小豬等等。」張耀宗說的很輕鬆。
「啊，那太好了叭，我也想養。」張丫丫抬起頭來，滿臉憧憬。
「哥哥，等你賺到錢了，買幾隻小給我養怎麼樣？」又期待著說道。
「好。」張耀宗點點頭，心中有些欣喜，又有些忐忑。
欣喜的是，這的確是一份好差事，比跟著葉遠平上山打獵要好的多，忐忑的是，他們真的會給他錢吧，會不會變卦？
晚上躺在床上，他輾轉反側，難以眠。
家中的被子已經蓋了許久了，冷的如同鐵塊一般，難以發暖，雖然說男七歲不同席，但窮人家自然是沒有這個說法，晚上，他是抱著妹妹一起睡的。
若是他不抱著他妹妹一起睡，就這寒冷的夜晚，很容易凍病的。
艱難的晚上終於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來了，他想要早些過去幹活，也好讓他們看到他的態度。
「哥哥，我今天能跟你一起去嗎？」他剛躡手躡腳的要出門，他妹妹卻是已經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了。
「乖丫丫，你先別去，等過段時間哥哥再帶你去。」張耀宗哄道。
張丫丫有些沮喪，但很快又抬起頭來，甜甜笑道：「那好吧，那哥哥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哥哥會的。」的頭，張耀宗跺了跺腳，迎著料峭春風來到了方思勤的家中。
他今天來的時間有些巧，方思勤一家人剛好吃早飯，姚氏見他過來，起道：「耀宗來了，你吃早飯了沒？」
「吃了。」張耀宗連忙答道。
他不可能說自己沒吃的，那樣別人還以為他是專門趕來蹭飯的呢。
「我去給你盛。」姚氏猜想他應該沒吃。
「嬸子別忙，我真的吃了。」張耀宗還是拒絕，並道：「叔嬸，我先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