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瞧了天下人。”
坐在床邊，陸云卿輕輕吐氣，眼神無比清醒。
靠著前世記住的醫和部分毒，今生無往不利，雖說因為種種原因對墨宮保持忌憚，但在心底里，一直都沒將花菱的毒放在眼里。
自大，太自大了，對未知缺乏足夠的敬畏。
陸云卿眼神斂，將凌青的手放回被子中。
師父雖然因為未知手段無法醒來，卻也沒有生命危險，有充足的時間解局。
好在僅僅是昏迷，若是因為離開那間室而致使師父死，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
陸云卿暗暗告誡自，起離開房間，片刻之后來到關押陵遲的小院子。
被關押許久，陵遲的心徹底靜了下來，他雖然是冥府在京城的領頭人，殺過不人，做過不惡事，但大多都是聽令行事。
冤有頭債有主，他不敢說自己一點罪過都沒有，可那些債總歸還是要算在墨宮的頭上，他最多算是一把沾的刀。
止云閣主雖然對他沒什麼好臉，但他也能覺得出來，那位閣主對他沒殺意。
只要不是死罪，什麼都好說。止云閣連墨宮絕的往生花都知道，說不定會是一個更好的東家，為誰賣命不是賣？
陵遲早就看開了。
因此，看到陸云卿進來，陵遲立刻起行禮：“拜見閣主。”
“起來吧。”
陸云卿在牢獄前的太師椅坐下，目冷淡地說道：“十二年前的，你可知幕后黑手？”
陵遲愣了一下，繼而搖頭道：“我那是還是金面，接不到閣主所說的那一層。”
“金面。”
陸云卿挑眉，“那你是夜襲太子別院的那伙人之一？后被鎮王攔下，讓太子逃了？”
陵遲聽得心頭狂跳，這才多久，閣主居然連事發當夜的事都查的一清二楚！
那可是十二年前的事！
這是何等驚人手段？！
陵遲不敢再有所瞞，連連點頭道：“在下的確是那些人中的一個人，只是當時領頭之人并非是我，我后來能為黑面，也是因為那次行得到了大筆賞賜。”
陸云卿心頭一驚，沒想到陵遲竟然真的是當年別院殺手之一，當年夜里冥府派出的殺手可不僅僅去了別院，同時還暗殺了許多與太子好的皇族子弟。
按下心中驚詫，接著問道：“那當年鎮王和景王是如何重傷的？”
“我們的人雖多，卻也奈何不了那兩位王爺。”
陵
遲搖頭，“鎮王曾是三軍統帥，一實力高深莫測，景王偏弱，但也有接近黑面的實力，我們圍殺許久都未曾建功，讓他們二人從容離去。
后來，我聽說他們二人重傷的消息也吃了一驚，景王還能理解，可鎮王……，我也想不到什麼人能重傷他，大抵是遭人暗算了。”
陸云卿聞言瞇了瞇眼，陵遲自然不知與沈澈之間的關系，沒必要撒謊。
忘塵舅舅說花菱的輕功不凡，會不會是暗中襲？
倒也不必多猜，鎮王傷勢難治，到也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時間，等鎮王醒來，自然會有答案。
念及此，陸云卿深吸一口氣，接著問道：“那天夜里定北候府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多？”
這段時間，將京城各個王侯當年的況都問過一遍，鋪墊的夠長了。
陵遲聽到這句話，果真一點也不意外，反而笑道：“閣主，其他候府的事您問起來，我知道的不多，但唯獨定北侯……您算是問對人了。”
陸云卿斗笠下的雙眸微微一，語氣卻毫無波，“說來聽聽。”
“定北侯也是倒霉，兒子死的早，兒云舒從小就喜歡太子，時常去太子別院。”
陵遲說起來，連連搖頭：“太子當年手段狠辣，對邊的人也不親近，云舒也不例外。”
陸云卿默默聽著，舅舅離開候府去宮里的時候，母親應該才三歲，舅舅改換面容瞞過了天下人，卻還是讓母親到親切嗎？
陵遲不知陸云卿所想，只繼續說：“事發當夜，我等截殺鎮王不，便回了冥府駐點，結果看到了定北侯之云舒。
我當時問了抓人回來的銀面才知道，云舒撞破了我們在太子別院的布置，被那個銀面發現，直接帶了回來。”
陸云卿抿，“然后呢？”
陵遲似在嘆，并未發覺陸云卿的異樣，接著說道：“定北侯就這麼一個獨，若是死了還不得發瘋？當時我就建議打昏了放回去，可那銀面卻另有想法，向當年的黑面大人請命，算計定北侯。”
“銀面？”
陸云卿腦海中電閃過，“是陸鈞城？”
陵遲聽到的猜測，也不奇怪，陸鈞城暴被定北侯囚的消息，止云閣隨便查查就能知道。
可他還是搖頭，“不是陸鈞城，是他的爹，陸遠山。”
陸遠山？陸家老太爺？！
陸云卿腦海中浮現那個已經被毒得癱瘓的老人，眼中一片空。
原來，殺母之仇，早就報了？
“不過，以陸遠山的榆木腦袋，
又怎會想到那般毒計？”
這時，陵遲又冷笑一聲，“多半還是那陸鈞城在暗中出謀劃策。”
陸云卿眼孔一，心頭發，“陸鈞城為何要這麼做？他與定北候府，難道有什麼仇怨？”
“仇怨？”
陵遲嗤笑，“非但沒有仇，那云舒還對陸鈞城有恩！我也是到現在才明白那小子當年設毒計的真正目的。”
陸鈞城算是半個冥府的人，陵遲查起他當年的底細很是容易。
當年陸遠山暗地里是冥府刺客，表面上則是一家小藥材商會的老板，靠著人關系，將陸鈞城送去了寒梅學府。
陸鈞城從小就知道父親的份，耳聞目染下，子冷漠孤僻，人欺凌。
在某年的開府之日，云舒看到他人辱罵，便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卻一下子走了陸鈞城的心！
陸鈞城知道，他與云舒的份相差太大，云舒又與景王兩相悅，他這輩子都別想得到！
云舒被抓進冥府，陸鈞城知道那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便讓父親提議將云舒殺了，讓定北侯絕后，他甘愿做棋子為冥府謀奪利益。
此事一時半會兒，定北侯也找不到兇手，冥府自然應下。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靠著瞞天過海之計，陸鈞城將云舒暗中送回老家。
因為有陸鈞城接手，陸遠山也得以退，回到老家清福，順便幫忙看著云舒。
“這些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不過也八九不離十。”
陵遲深吸一口氣，言語復雜，“若非我無意中得知陸鈞城的兒在京城現，又混進了定北候府，恐怕到現在我都被蒙在鼓里！
現在，唯一讓我疑地便是陸鈞城為何要殺云舒？他當年分明已經騙過了所有人，云舒亦是他所，甚至為他生了一雙兒，他哪里來的殺意？”
“本座也很想知道。”
陸云卿聲線有些沙啞，“你的故事很不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正巧本座與定北侯之間還有一個約定，想來這個答案，很快就能揭曉。”
陵遲聞言連忙低頭行禮，“閣主大人手段通天，在下佩服。”
“那個云卿的底細，冥府還有多人知曉？”
陸云卿問得很隨意，陵遲也沒在意，連忙答道：“只有我一人知曉，當年參與太子別院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也無人述說。”
陸云卿輕嗯一聲，起就要離開，陵遲見狀連忙說道：“閣主！在下說了這麼多，冥府早就回不去了，若是閣主大人不嫌棄，在下愿效犬馬之勞！”
陸云卿步
子未停，就像是沒聽到，徑直離開了院門。
陵遲暗嘆一聲，重新坐下，也不知道被囚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
陸云卿回到頂層閣樓，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蜷在床榻上，咬牙僅僅攥住口。
現在只覺得惡心，無比惡心。
是陸鈞城強求下的產，母親應是恨極了陸鈞城，當年大概也很厭惡吧！
或許早就活不下去了，那樣活著對來說，是極致的折磨。
弟弟，死了也好。
陸云卿頭一次生出這種想法，出自己的雙手，眼瞳幽暗地看著。
此時此刻，甚至有些后悔去追尋真像。
若是不知道這一切，就不會如此發自心的厭惡自己。
太臟了。
這流著那個人渣的，太臟了……怎麼配得上沈澈？
配不上！
緩緩閉上雙眸，臉蒼白地蜷一團，靜靜睡去。
翌日，定北候府。
“侯爺，外面有個小乞丐送來一封信。”
云固安一怔，“什麼人？”
管家搖頭，“那小乞丐說，侯爺打開信就知道了。”
云固安皺著眉頭接過，他這段時間很低調，上次兵坊大戰損失了太多人，需要時間來恢復。
這麼低調，不至于還會有勢力找才是。
如此想著，云固安打開信件，看到上面的容，他眼孔驟然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