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沈澈走到茶臺前,依著陸云卿坐下,手攬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將小人兒擁懷中,下抵在發間,聲線低沉又醇厚,“文相在止云閣手中吃癟,近來行事越發張狂,不加掩飾。我本就有意與他攤牌,如今不過是將時間提前了,你不必多想。”
陸云卿輕嗯一聲,“沈珞的事,我沒有放在心上。”
“說謊。”
沈澈手刮過陸云卿小巧的鼻尖,眼眸湛湛:“若是不在意,又豈會特意說出來?”
陸云卿微微一怔,低聲道:“終究是你的親姐姐。”
“那又如何?”
沈澈捧起陸云卿的小臉,與對視,眼神專注而認真,“你才是要陪我一輩子的人。”
陸云卿眼神一團。
真怕自己就這麼沉溺在沈澈的溫中。
“沈珞頭腦拎不起,你無需與計較,若是再找你麻煩,你照樣打罵,不必留面。”
沈澈還在說,眼神寵溺地了小姑娘的頭發,“還有兩天我就要離京了,你除了沈珞的事,就沒話對我說?”
陸云卿眨了眨眼,眸中閃過一狡黠之意,試探著說道:“一路順風?”
沈澈臉微黑,二話不說上手撓起陸云卿的。
“哎呀!我錯了我錯了,哈哈……別撓了!”
陸云卿最是怕了,被撓的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小臉通紅,抓住沈澈到作的一雙大掌,眼睛水汪汪地瞪著他,像是一只發怒的小貓咪,“環兒他們都要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
沈澈任由陸云卿攥著手,漆黑的眸底有一緒在逐漸沉淀,“我很長時間都要看不到你了,怎麼辦?”
他才剛剛與陸云卿確定關系沒多久,如何舍得離開?
雖說,以他暗地里的能耐,可以用夢真樓樓主的份明正大地回來,可蠻國戰局瞬息萬變,他若是陷進去,本沒辦法,更遑論回來?
蠻國羅爾太子至今未死,戰局膠著,便是大夏場恐怕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改變戰局。
若是拖個三五年無法回京,云卿……還會等他嗎?
“我等你。”
陸云卿出小手輕輕過沈澈棱角分明的面龐,神溫,聲音卻帶著堅定,“不管你去多久,我都等你,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沈澈心中仿佛落下一顆大石,罕見地笑得燦爛起來:“別說一件,便是
十件,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讓我來猜猜……你是要我回來就娶你?”
“不。”
陸云卿搖頭,微笑,“我只要你活著回來。”
沈澈聞言,漆黑的眸底狠狠一震,他怔怔盯了陸云卿片刻,毫不猶豫地對著小人兒的吻下去!
男人純粹又清冽的氣息,過間傳遞到意識里,陸云卿這次沒有恍惚,沒有意外,緩緩出雙臂抱住了男人的背后。
沈澈微微瞇起的眼神瞬間睜開。
,竟在回應他?!
即便是與他換定信后,表面裝得很完,可他卻能看得出來的若即若離。
可這次,沒有猶豫,只有熱烈!
沈澈倏然抱懷中的人兒,眼神漸漸溫,沉溺于齒纏綿之間。
忘我的一吻,不知過去了多久,沈澈放開了陸云卿,眼神溫脈,笑看著。
陸云卿臉上泛出紅暈,手指過略微紅腫的瓣,男人殘留的依舊清晰。
沈澈看這般,勾輕笑,“記得寫信送去夢真樓,雖不知你一直在猶豫什麼,害怕什麼……你不愿說,我便也不問。不管蠻國要持續幾年,我要多久才回來……兩年后,你及笄,我及冠,我會宣告全京城,你就是鎮王府的王妃。”
沈澈說著,聲音更加低沉,“這輩子,你別想逃。”
陸云卿笑了,笑得出兩顆小虎牙,重重點頭。
片刻之后,沈澈離開了太學院,他還有太多事要去準備,能出半天來陪陸云卿,已經是極限。
環兒一臉不解地看著整目送沈澈離開的陸云卿,忍不住問道:“小姐,小王爺對您深義重,不像是會移別的人,更有能力自保,你為何還要這般憂心忡忡的?”
陸云卿微微一怔,看向環兒,“很明顯嗎?”
“啊?”
環兒一愣,繼而點頭,“您一個人的時候,很明顯。”
陸云卿眸微斂,轉回屋,眼底閃過一道幽芒。
環兒話不假,可卻不知,沈澈此去蠻國邊境,將會遇到他前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前世,沈澈去蠻國不過是為了皇室一味解毒藥,解他上毒。
他離京,本只想渾水魚,全而退,并無叛之意,卻因為那個人起兵造反。
他向來說一不二,可那個人卻能輕易改變他的決定,最終招至敗局。
甚至在他被那
個人害得鋃鐺獄,在陸州城幽的兩年,提及那個人的名字,他也只是目復雜,并無多責難怨恨,甚至不愿跟多說任何有關那個人的事。
在他被問斬之后,城中每每有傳言流竄,皆是與那個人有關。
英雄難過人關!
這是前世后來對他的評價,有人說,若是沒有那個人,沈澈或可李代桃僵,改朝換代!
正是因為聽得多了,知道的多了,陸云卿才會如此的……沒有自信。
一旦那個人出現,沈澈會是如何反應,本不敢去想。
一開始,只想暗中相助沈澈,改變他今生兵敗慘死的軌跡,本不曾奢過什麼。
可沈澈,卻因為機緣巧合對了心,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與沈澈走到一起。
可總有種自己算計了沈澈的覺,總覺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個,不管前世那個人在世人眼中是如何禍水,的確走進了沈澈的心。
“罷了……”
陸云卿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恢復澄明清凈。
沈澈未來將會如何選擇,不知道。
當務之急,是幫他在蠻國獲得更多便利,想幫他,跟任何事都無關,僅此而已。
……
一連兩日,沈澈忙得腳不沾地,總算在臨行前的一晚將所有事都安排妥當,隨后趕去云氏商會。
陸云卿這兩日都悶在止云煙新建的地下室中,同時讓忘塵盯著沈澈的向,自然早早就在云氏商會等著了。
這一夜,沈澈歇在了云氏商會,但什麼都沒有發生,僅是相擁而眠。
沈澈在陸云卿面前的確是話多了一些,也不是綿綿不休,可昨夜,他說了整一夜的話。
翌日天微微亮,閑王府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云固安一重甲,銀锃亮,在冬日顯得越發寒冷。
他冷肅的面容比起平素多了一頹喪,開門出來的陳宮看到他,神微怔。
自從兵坊被那神勢力擺了一道,云固安好像變了一個人。
以前的話,即便年過半百,雙鬢發白,也是一副有竹的模樣,現在則有些意志消沉。
是因為那神勢力的迫,還是因為時清?
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陳宮一便服走出來,在云固安面前站定,冷冷道:“你來做什麼?時清不會見你。”
“我知道。”
云固
安聲音低沉地回了一句,若是放在以前,他還會與陳宮拌兩句,現在……沒了念想。
他將手中著有些皺的信,遞給陳宮,“我這輩子,做過很多錯事。興許這一次出門,便再沒有機會說了,這封信你也可以看……若我死在蠻國,若你愿意,便將它給時清。”
陳宮臉微變,沉默片刻,手接過信封,“云固安,你的武功雖然沒我一半厲害,但還不至于死在戰場上,這封信我會替你保存著,等你回來親自給。”
“或許吧。”
云固安反應淡淡,聲音冷肅起來:“陳宮,此信所寫關乎京城最大的,我保管了三十七年,本想帶進棺材里,可又怕時清憾終。你若是看了,千萬不能妄,我可不想在邊疆收到你的死訊。”
言罷,云固安轉,頭也不回地朝著東邊升起半邊的太走去,漸行漸遠。
“固安保管三十七年的……”
陳宮眉頭皺,低頭看著手里皺的信件,忽然覺得它無比沉重起來。
辰時,京城南門大開,行軍開赴沙場的消息早就傳遍京城,一大早朱雀大街兩邊就滿了前來送行的百姓。
陸云卿帶著面紗,站在人群當中,遙看跟在云固安馬騎后邊一戎裝的沈澈。
“這是又要打仗了?”
“聽說是去蠻國開疆擴土,圣上親令,擇一子繼位呢……”
“又要死人了,唉……”
竊竊私語聲當中,隊伍行來,沈澈掃過街道兩邊,一眼就鎖定在陸云卿上。
隨著隊伍前行不斷移,二人對視片刻,沈澈終究移開,目視前方。
曾經,他只是為了自保,與人爭斗,其樂無窮。
現在,前行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他要給那個捧在他心尖上的小姑娘,一片安穩的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