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軍營。
夏無悔等到天黑,終于看到定北侯帶著人馬趕回來。
軍營火把燒得正旺,照得夏無悔側臉紅通通的,也照亮了定北侯周圍的空間。
夏無悔四目一掃,心頓時沉了下來,“沒有追到?”
云固安眸沉沉,沒有回答夏無悔的話,只是說道:“殿下,去帳中說吧。”
夏無悔眼里掠過一抹失,卻未責怪,只是點頭:“也好。”
其實他心對定北侯的期本就不高,畢竟大皇兄這次雖然敗了,可也不代表這次奪嫡之爭就必敗,只是可能下降到一不到,那一的機會,便是大皇子的母族,江州大貴族伶舟家。
伶舟家族雖非一方諸侯,可在朝中的關系網也不容小覷,若是他們真的愿意在大皇兄奪嫡失敗后不惜代價幫他,自己這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穩,還是兩說。
站在云固安的立場,不想將伶舟家得罪死也是正常,萬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不過對他夏無悔來說,云固安這麼做,注定無法得到他的承認。
夏無悔心思轉著,與云固安一同進營帳中。
營帳門剛放下,云固安就從懷里取出一枚帶的玉佩,遞給夏無悔。
夏無悔頓時一驚,手抓住玉佩,打量片刻,低聲道:“是大皇兄的玉佩,沒錯。”
說著,他抬頭盯著云固安,眼中有期待,甚至浮現出一分驚喜,“你……抓到大皇兄了?”
“老臣慚愧,并未抓到大皇子。”
云固安面愧意,嘆道:“追擊過程中,大皇子不慎跌落懸崖,老臣繞路下山崖尋到了他的尸,已經不人樣了,只得就地掩埋,帶回了這枚玉佩以供殿下辨認。”
夏無悔立刻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夏無棠,死了?
與他斗了這麼多年的大皇兄,就這麼突然死了?
夏無悔升起的頭一個念頭,竟然不是欣喜,而是復雜。
這個念頭的出現,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當初不論是四皇弟還是二皇兄死,他都沒有太大覺,這次……難道就是因為打道太久了?對手也會生出?
夏無悔一時雜念紛呈,他晃了晃頭,沉默片刻,“明日再去一趟,我要親眼看看他。”
“老臣遵命。”
云固安低頭拱手,退了出去,留下夏無悔一人獨。
夏無悔默默地盯著他離去的背影,
知道門簾落下才收回目,眸閃爍。
大皇兄,真的是摔死的嗎?
如果是,那就意味著定北侯已經對皇族失去敬畏之心,他就得小心了。
明天,就知道了。
……
云固安出了三皇子營帳,來到三皇子特意為他準備的豪華大帳,不多時,換了一輕甲裝出來,對守在帳外的老太監,意味深長地笑道:“告訴三殿下,老臣去小城里逛逛,明日定回來,讓他無需憂心。”
老太監連忙點頭行禮,亦是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祝侯爺遇得娘。”
云固安笑容更濃了一些,丟出一錠銀子,轉離營而去。
三皇子的營就駐扎在自己占領的小城旁邊,雖有令,抓住了就要掉腦袋,夜間營里溜出去瀉火的卻不在數,現在大皇子威脅既除,營里令也寬松不。
看著云固安離開,老太監掂了掂手里的銀子,旁邊的小太監頓時嘀咕起來:“我還聽過定北侯在京城與時清郡主年輕時的說書呢,什麼兩人琴瑟和鳴,神仙眷,原來都是騙人的。”
“你這小子,連定北侯爺都敢編排,膽子不小!”
老太監翹著蘭花指笑罵:“這世上除了咱們,哪個男人能管住自己下半,那些說書的也是男人,都會給自己臉上金,權當聽個樂呵,你還真信?”
……
云固安一輕甲小城,一路不做耽擱,直接進了小城最出名的青樓。
三皇子派來跟蹤的兩人看到這一幕,皆是放下心來,速速返回。
青樓,云固安一進來就被老鴇帶著姑娘們圍住了,擁簇著進了二樓雅間。
“云兄,你可總算是來了。”
雅間,一名著膀子的漢子正躺在姑娘們懷里,舉著酒杯悠悠道。
他臉上泛著淡紅,顯然已在此喝了不短時間。
“理夏無棠廢了些功夫。”
云固安在漢子對面坐下來,皺眉對老鴇道:“我不需要服侍,都下去。”
老鴇面猶豫,看向膀漢子。
那漢子直起坐起來,搖頭笑道:“云兄,你可真是無趣。罷了,你們都下去吧,守好外面,若讓探子聽去了消息,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遵命。”
老鴇臉微白,迅速招手讓所有姑娘們都出來,匆匆離開房間。
不多時,雅間就只剩下云固安與膀漢子兩人。
膀漢子從椅邊拿來一間薄薄的白襯披上,顯出一強壯的,隨后拿起酒杯對云固安,肆意笑道:“本王還是第一次跟大夏侯爺喝酒,咱們一杯?”
“客隨主便。”
云固安拿起酒杯,“我先干了。”
言罷,云固安仰頭一飲而盡。
“哈哈哈,云兄真是豪爽!本王就喜歡豪爽的朋友!”
漢子也一口喝盡杯中酒,暢快大笑。
云固安只目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和大皇子一直在攻打的都城之主——連王。
“云兄為此次大夏軍統帥,卻要對大夏皇子下殺手,本王一直都不信,直到現在。”
連王瞇著眼,晃了晃杯中酒,“雖不知云兄為何要如此做,不過這些皇子們死了,對本王而言,有益無害。云兄準備什麼時候再手?我們這邊的兄弟,可是都準備好了。”
“不急,大皇子才剛死。”
云固安放下酒杯,眼神始終淡漠,緩緩說道:“時間間隔太短,即便我做得天無,也一定會被懷疑。至要等到一個月后,才能手。”
“這麼久?”
連王皺起眉頭,“如今云兄的軍隊與那夏無悔匯合,夏無棠的人馬也到了他手里,我連城若要抵抗,得死多好兒郎?”
“這一點,連王也不必憂心。”
云固安臉上扯出一笑容,“我會提前派人告知你三皇子攻打的方向,你的人不會損失太多,用一個月的時間,來偽造出三皇子急功近利,屢屢兵敗的假象,才能更好得手。”
連王聽得心中微微泛寒,表面卻連連驚嘆笑道:“你們大夏人,玩起謀詭計來真是厲害。你做應,可本王又怎麼知道你送來的報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本王一大意,豈不得里翻船?”
“我已經殺了夏無棠,證明了自己的誠意。”
云固安微微一笑,“連城與城離得不遠,若是連王實在不放心,可以請王過來助戰。”
連王聽得目連閃,云固安這句話看似是為他著想,實則是威脅。
他們大蠻與大夏的況完全不一樣,王室式微多年,對邊緣屬地的控制極弱,這些王室,控制力幾乎是沒有了,任由各個都城之主爭奪地盤。
王覬覦他這片領地已經很久了,若是云固安不與他合作,轉而去找王,后果他可不一定能承得起。
“好!”
想到這里,連
王忽然喊出聲,“本王就等云兄一個月!一個月后,我要見到夏無悔的人頭!”
云固安勾微笑,“那就請連王等我好消息吧。”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陸云卿從地下室中出來,洗漱一番后回到屋中,照例打開窗戶看看有沒有邊疆消息。
吱呀一聲,窗戶打開一扇,清冷的月照進來,也讓陸云卿看到正在窗欞上歪著頭的黑玉鳥。
陸云卿抱著黑玉鳥關上窗戶湊到書桌燭前解下它上的信筒,信筒上刻著一個簡單的“于”字。
竟是于海親自發來的消息。
陸云卿連忙拆開信筒。
這兩年磨合下來,也讓清了,梅宮九個黑面的子,于海傳信回來的次數很,但每次都是極其重要的消息。
果然,這次也不例外。
陸云卿攤開紙張,看得瞳孔一陣收。
云固安居然親手殺了夏無棠?!
還去蠻國小城見了一人,按照于海的判斷,很可能是他們攻打的都城主人,連王。
他瘋了?!
陸云卿眉頭蹙的的,看著傳信上簡單的字跡。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定北侯為什麼要這麼做。
作為大夏軍統帥,他消極作戰已經足以讓皇帝問罪,若是兩個皇子在他的率領下盡皆死,他還怎麼回京城?
只怕一回來,皇帝立刻就……
等等!
陸云卿眼神微變,忽然想起一件事。
為救凌青去過一趟皇宮,借忘塵舅舅之手進了東宮,卻意外證實皇帝沒有服用花菱給的神丹,十二年來一直都在裝瘋賣傻。
那上次在太后壽宴上,又是怎麼回事?
故意中毒后,定北侯借機向皇帝要兵坊的控制權,皇帝是清醒的,為什麼會答應?
除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