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忘塵舅舅，你在嗎？”
清冷空寂的牢，陸云卿輕聲言說的話語，久久不散。
沒讓陸云卿等太久，一道細若蚊蠅的聲音擰一線傳耳中，是忘塵那獨特的清淡嗓音，“在。”
陸云卿懸著的心頓時落下大半，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在大理寺，讓黑玉鳥送出的那封信，還是送到了。
“舅舅，你在何？”
陸云卿接著問，這次忘塵回得很快，“房頂之上，口機關頗多，貿進不得。”
陸云卿聞言眸微沉，忘塵舅舅通機關，連他都這麼說，那機關定然極多，花菱興許是吸取上次他們潛宮中炸殿的教訓，又多布置了手段，想要依靠自己從這里走出去，不太現實。
念及此，陸云卿又將李秋來的異樣告知忘塵。
忘塵似乎在思索，過了約莫盞茶時間，才給出回應：“檢查鎖扣。”
陸云卿登時目微凝，立刻走到牢房門邊拉鎖鏈，下一刻，鎖扣竟“啪嗒”一聲直接打開。
陸云卿眉頭皺起，忘塵舅舅猜對了，李秋來沒鎖門，是陷阱？還是故意引去做什麼？
思索再三，陸云卿還是推開老房門，走了出去。
李秋來若是站在太后的對立面，想要利用自己做什麼，心中已能猜出一個大概，若如猜測那般，現在的李秋來還不至于害。
牢沒有任何機關，也有可能是被李秋來關了，陸云卿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牢大門，試著拉卻紋不。
陸云卿也不急，轉朝牢深走去，李秋來的目的不是放出去，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宮殿里的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陸云卿一路走走停停，沒再見到一個活人，直到盡頭，看到一個直向上的樓梯。
沒有任何猶豫，陸云卿順著樓梯爬二層牢，一眼就看到被關在門邊鐵牢中的云固安。
此刻的他，上的白襯跡斑斑，滿頭白發凌不堪，神態疲憊中帶著木然之，更顯蒼老。
似乎是聽到靜，云固安勉力睜開眼，看到站在樓梯口的陸云卿，臉上立刻出愕然之，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面容沉下：“我早該想到，止云閣怎麼會放任一枚棋子安心呆在閑王府當郡主？鎮王府與閑王府的聯姻，也是你主子一手促的？”
“定北侯，話別說的那麼難聽，好歹我也是您的孫。”
陸
云卿笑盈盈地走到牢房門前，左右看了看，“你敢這般口無遮攔，看來這層牢中的人，已經被李秋來理完了。李秋來故意不鎖門，讓我來尋的就是侯爺？
侯爺不是效忠于皇上嗎？什麼時候又跟李秋來扯上關系了？看來您跟我這枚棋子，也沒什麼不同嘛。”
云固安聞言臉頓時冷哼一聲，“小丫頭，拿你這點狗見識胡言語。此番既然是李秋來讓你來的，我不可能因私廢公！我會把對付太后的計劃全部告訴你，你若是搞砸了，你背后的主子可救不了你。”
陸云卿臉上笑容不減，微微頷首：“侯爺說吧，小子洗耳恭聽。”
“你要代替羸煙，去與沈澈圓房。”
云固安一語道破關鍵，本以為陸云卿怎麼也會震驚一番，卻見其神沒有毫變化，他心下對陸云卿的惡頓時更甚。
他真是糊涂了。
因為夏時清，他心底竟還對此保持一分不該有的期待，一個被止云閣訓練培養的棋子，連人格尊嚴都可以隨意放棄，又怎麼會在乎區區清白？
強忍著心不適，云固安礙于大局，還是繼續說道：“太后城府極深，年輕的時候極先皇寵，但位分卻不高，只是一尋常妃子，乖巧順遂得很。
那時，誰也沒看其野心，先皇病重之后，皇后突然薨逝，輕而易舉就了皇貴妃，繼太后！這背后定有貓膩，只是先皇死后，再無人知曉真相。
如今太后控制朝廷多年，其霸道自私的格展無，李秋來跟隨太后多年，最為了解其子，此番沈澈宮，太后明著會在談判中選擇退步，令沈澈放松警惕，暗中則會下毒控制其神智！”
說到此，云固安眼神陡然更冷，“沈澈雖只是一名后輩，但鎮王在軍中將領心中地位特殊，小鎮王天生便獲軍中優待，若后輩當中有人要扳倒太后，改朝換代，沈澈是希最大的那一個！
若是沈澈不急著親，乖乖在朝中當一名小小副將也就罷了，可他卻執意違背太后的意思，不與皇室通婚，如此跳，太后自然留不得他。可若是殺了，難免會搖軍中局勢，因此……控制才是最好的辦法。”
陸云卿聽到這里才明白，為何這京城中王侯那麼多，偏偏是已經沒落的沈家最皇室忌憚，對鎮王那一代的了解，遠不如云固安這類局人。
“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讓你知道其中厲害。”
云固安輕吐一口濁氣，眼神凝重，“太后控制沈澈的手段出自墨宮，相當
古怪，似是與某個質特殊的子有關，你要易容的模樣去接宮中之人，千萬不能餡，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陸云卿瞇眼聽著，若有所思。
云固安將報說得支離破碎，信息極其不全，其知曉的信息似乎還沒有自己多。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對自己防備之心甚重，故意遮掩。
李秋來蟄伏多年，選在這個時候手，不可能將計劃功的希寄托在自己上，有此可以推斷出，李秋來必然準備極多后手，云固安必定也是其中一環。
不過看云固安對自己的態度，陸云卿也不指能從他口中得知他那一部分的計劃，只再試探著多問兩句細節，見云固安語焉不詳，也就沒了繼續往下問的，下樓回到自己的牢房。
重新看到羸煙的尸，陸云卿眼眸微微瞇起。
李秋來“梁換柱”的想法與不謀而合，如此說來，羸煙的死活并不重要，只要的尸不被發現，一切都可以用謊言暫時圓過去。
現在擺在面前的難題，只有一個——說服李秋來！
不清楚李秋來是什麼樣的人，但若是換位思考，自己苦心謀劃數十年的計劃，陡然被人破壞，讓原本天無的計劃出現破綻，如何能不怒？
暴怒之下，李秋來失去理智，極有可能一氣之下殺人！
雖然有黑玉鳥在，李秋來不一定殺得了自己，但自己與他發生沖突，難免會增加計劃失敗的幾率，那是不愿看到的。
“舅舅，您還在嗎？”
陸云卿輕聲問了一句，房頂上潛伏的忘塵立刻有了回應，“在。”
陸云卿思索片刻，說道：“不如，您先回去告訴沈澈計劃，讓他也有所防備。”
羸煙雖然說那迷的藥甚至稱不上毒藥，但誰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
樓頂上的人沉寂片刻，回應的語氣終于出現一莫名波，“你以為這皇宮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陸云卿聞言頓時愧然干笑。
事想得多了，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舅舅雖然手一頂一的厲害，可上次帶潛進宮中救人，也是帶著一傷回去的。這次宮中守備更為森嚴，他能潛進來已經令相當驚訝了，怎麼能再讓他冒險走一個來回？
“是云卿考慮不周了。”
陸云卿尷尬地撓了撓頭，“那……太后也不知何時會召見沈澈，您就一直呆在上面不吃不喝嗎？”
忘
塵看了看懷里還有昨天夏時清塞給他的糕點，冷肅的眸間閃過，“不用擔心，我帶了干糧。”
“那就好。”
陸云卿沒與忘塵多聊，便又陷思索之中，牢也因此重新恢復寂靜。
……
沈澈回到鎮王府不久，鎮王當年的舊部便一齊找上門來。
沈澈草草收拾一番傷勢，換去來到前廳，面上還有幾分顯而易見的蒼白，溫唐、閆輝等人見到紛紛一驚，連忙站起圍上來。
溫唐眼中更是浮現擔憂之，“小王爺，您……沒事吧？”
“看來諸位叔叔，都收到消息了。”
沈澈搖了搖頭，近似冷酷的面容著沉靜，走到主位前坐下，眼眸沉沉，“說說看，京城里現在都在傳什麼？”
自鎮王重傷活死人后，鎮王麾下將領走了不，能從沈澈弱小時陪伴到現在的，都是極為忠心的心腹。
看到沈澈遭逢大變，仍能如此冷靜從容，眾將領中此刻也都微微放心，紛紛落座。
如此變不驚，小王爺比起年輕時候的鎮王來，也毫不弱啊！
溫唐如此想著，欣之余也坐下，沉聲說道：“京城中傳得自是風言風語，說是云安郡主惹了命案，導致兩王府聯姻中斷，不過，我等也都能猜出一二來……是皇帝手了？”
此話一出，其余人皆是心頭一，神各異，坐在其旁邊的閆輝更是面沉，似是憶起當年一些往事。
“不，是太后。”
沈澈目漸寒，口中卻流出自嘲之意：“大夏皇權早就落在太后手中，本王也是最近才知曉，當年我父親遭遇刺殺的次數不在數，本王怨了皇帝那麼多年，沒想到竟是怨錯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