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
鬼蛇錯愕地站穩子,看著在陸云卿面前單膝跪下的青年,腦子“嗡”地一下炸開。
方才這丫頭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唰!唰!唰!
驚愕間,空中又有幾道人影落下,看輕功便知他們俱是武功極高之輩,鬼蛇眼里生出退之意,緩過氣來的陸云卿卻不準備放過他,凜聲喝道:“殺了他!”
于海等人聞言二話不說,即刻出手!
靠在陸云卿懷里的扎胡拉見局勢突然峰回路轉,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來,不過自己和陸姐姐這是安全了?陸姐姐,居然是一個來歷極大的人?
他呆呆地想著,視線不自覺移到不遠阿娘的尸上,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流。
忽然,他覺到旁的陸云卿子劇烈一,間傳出一聲抑的痛哼。
“陸姐姐,你怎麼了?!”
扎胡拉立刻張起來,抓住陸云卿的手,卻在這時,另一支素白的手覆了上來,搭在陸云卿的腕脈上。
陸云卿已然痛得有些神志模糊了,不過還是覺到有悉的人來,抬頭見凌青那張滿是震驚擔憂的臉,角扯出一笑容,無聲地說了一句“師父”。
“失過多,且還快生了……”
凌青從腰間解下水囊遞給扎胡拉,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說道:“小子,快打開。”
扎胡拉扭開水囊口,見凌青將一個藥丸塞進陸云卿里,連忙將水囊遞過去,一臉張擔憂地問道:“大娘,陸姐姐這是要生小娃娃了嗎?有沒有大礙?難不難產?”
他在寨子里沒有見過有人生孩子,不過在城里的時候,曾經陪老師去接過產,當時他看到那一盆盆端出來,由衷地覺得阿娘將帶到這個世間來,是吃了大苦頭的。
凌青本來蹙著眉頭觀察陸云卿反應,聽到這一連串的發問,眉間不自覺舒展開來,溫聲安道:“無妨,只是時間拖得有些久了,上傷口也多,失過多,幸虧沒怎麼彈,否則真到了最兇險的時候,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也來幫忙。”
“好!”
扎胡拉連忙點頭,他本就聰慧之極,大災大難前更仿佛是瞬間長大,撕下上的布條用水浸,幫忙替陸云卿理傷口。
而就在這時,止云閣的大部隊也終于趕來。
鬼蛇雙拳難敵四手,飛嬰蠱又只是半品,無法自主攻擊敵人。此刻在于海等頂尖高手圍攻之下,他已經重傷,眼
見唯一的出口被人,心知今日生機渺茫,當即惡向膽邊生,面猙獰之,愣是用肩膀抗于海一刀,沖出圍攻重圍,殺向陸云卿!
他鬼蛇就算是死,也要拉上這個死丫頭墊背!
“不好!”
于海眼神瞬間煞寒一片,長刀手飛出捅進鬼蛇后心。
鬼蛇痛得齜牙咧,面卻更為猙獰可怖,反而接著刀的力道以更快速度倒向陸云卿,同時用盡最后一分力氣,將手中的無形線出!
“閣主小心!”
江筑面大變,高喝示警,可陸云卿此刻已然被痛苦淹沒,哪里聽得見。
線在芒的照耀下,閃耀出攝人的澤。
森森殺機籠罩而下,凌青秀容狂變,可自重傷后武功便徹底廢了,本來不及去擋。
驀然間,凌青愣住了。
一道小小的影毅然決然地擋在了那線面前,任憑小的被線切割,割得四分五裂,任憑水濺了一地,都不曾退后一步。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那仍然站著,卻注定逝去的小影,仿佛失去的言語的能力。
“哇!!”
嬰兒的啼哭聲陡然響徹山谷,打破了寂靜,扎胡拉仰天倒下,泊中他仰頭竭力去看,看到那剛剛出生,還淋淋的嬰兒,滿是痕的臉上出釋然無憾的笑容,漸漸陷沉寂。
他的箭,殺了阿娘。
阿爹的天蛇纏殺了他,也好,也好……
孩子出來后,劇痛也隨之而去,陸云卿神智漸漸恢復清醒,看到眼前的一幕,原本清明的瞳眸霎時變得通紅。
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撒開凌青,手腳并用地爬到扎胡拉邊,將葫蘆似的他抱在懷里,抖著,聲音變得極度嘶啞,“胡拉,醒醒,別睡了。”
手抹去扎胡拉臉上的跡,卻因為印刻在臉上的痕,越抹越多。
陸云卿手停在了半空,看著懷中小人兒角掛著的一釋然的笑容,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瞬間遠去。
什麼都聽不到了,遠遠的,似乎有什麼聲音傳來。
“我扎胡拉,我還有大夏的名字,是城里先生給我取的,胡小狼!”
“我長大后,一定是寨子里最厲害的獵人!”
“姐姐你好漂亮呀,比寨子里的姐姐們都好看!等我長大后,姐姐能嫁給我嗎?”
“姐姐你學識這麼厲害,一定
知道有句話做‘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吧?”
“姐姐,我一定會讓你平安離開這里的!一定!”
“……”
沉了一天的天空,終于在這一刻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讓原本寂靜的山谷,愈發寂靜。
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何時模糊了雙眼,陸云卿再也看不清扎胡拉的臉上了,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心的悲意仿佛在這一刻被放大到極點!
沉郁嘶啞的聲線,宛若從九幽中傳來。
“給我殺蛇神教所有人!碎尸萬段!一個不留!!”
……
武王帶人來到山谷,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
雨林的暴雨在地上匯一灘灘河流,眼所見到都是殘肢斷臂,還有斷裂的蛇尾,宛若一片人間煉獄。
如此駭然景象,驚呆了武王一行人,他們在此之前已經去了一趟蛇神教總壇,那邊同樣是尸橫遍野,而像這般將所有尸都大卸八塊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這得是什麼樣的仇恨,才能耗費力做到如此程度?
一時間,便是連武王都失了聲。
韓立心系扎胡拉,最先反應過來踏進尸堆里翻找,其他人見狀也隨其上。
不多時,一名武王近侍衛忽然瞳孔一,大聲道:“王爺,您快過來看!”
武王立馬三兩步過去,看到這名近侍翻找出來的尸,亦是瞳孔微。
這尸僅剩一顆頭顱了,臉上痕滿布,雙眼也被挖去,顯得整張面孔異常猙獰,不過他還是認了出來。此人,正是他之前多有忌憚的蛇神教主,鬼蛇。
鬼蛇竟然死了,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一想到之前他曾猜想鬼蛇對他乃是故意示弱,武王輕嘆一聲,現在人都死了,想法自然也無從驗證。
之后,近侍們又找到更多的尸,被炸爛的銀蛇蠱也被人相繼翻了出來。
“這是什麼?”
忽然一名近侍從尸堆里找出一個碎裂的黑圓球,上面似有猙獰的人臉若若現,看不太清。
看不明白,近侍便招來韓立問道:“韓夫子,您看這是什麼?”
韓立走來接手黑圓球打量片刻,忽地臉難看起來,“這是南疆傳說中最為兇厲的惡鬼蠱之一,飛嬰蠱,需生生煉化九百九十九嬰孩全,方能煉!煉制手法極其殘忍,天道難容!”
近侍聞言臉都綠了,看著韓立
手中的黑圓球,心里直犯惡心,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居然要了將近一千個孩的命?!
“飛嬰蠱,本王也曾聽說過,作為邪道圣蠱,威力無窮!”
武王沉著臉龍行虎步而來,“看來這鬼蛇故意示弱,為的就是煉此蠱后,再拿本王開刀。只是好巧不巧,抓來的祭品竟是止云閣的重要人,一夕間被怒火滿腔的止云閣滅門了。”
言罷,武王臉沒有半分輕松。能夠滅了蛇神教,說明止云閣比蛇神教要恐怖得多,如此恐怖的勢力忽然來到南疆,他怎麼高興得起來?
便在這時,一名統領過來稟報:“王爺,屬下等人都找遍了,整個山谷只有蛇人的尸,并無天蛇寨之人的尸。”
“嗯?”
武王目微凝,看向韓夫子,“你不是說,天蛇寨族長和大祭司都被抓來此,人呢?”
韓立心頭微凜,立刻說道:“王爺,既然沒有找到尸,蛇神教又被止云閣滅了門,那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被止云閣救走了,我等不如去天蛇寨,一看便知。”
武王聞言卻是沉默片刻,緩聲道:“止云閣不知是敵是友,貿然過去實屬不智。韓夫子,你既然是天蛇寨族長之子的老師,相信他們不會你,不如你先行過去,看看況再說。”
韓立心知此刻武王雖然客氣,卻容不得他拒絕。
他急于知曉扎胡拉的安,此刻也不想拒絕,當即抱拳道:“草民,當仁不讓!”
武王見他沒有猶豫,肅然的臉上生出一笑容,“那就辛苦韓夫子走一趟了,我會派一隊兵保護你的安危,事不宜遲,現在便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