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作威作福的大總管落得如此凄慘,夢真樓中人紛紛面變化,幸災樂禍者甚多。
可對鎮王而言,這一腳,就像是踢在了他的臉上!
“陸云卿!”
鎮王聲音冷寒一片,“你既然邀我來此開誠布公,何必如此折辱我夢真樓?”
“折辱夢真樓?”
這番話著實好笑,陸云卿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這般貨,也能代表夢真樓?夢真樓什麼時候,了藏污納垢之地,我怎麼不知道?”
鎮王臉上冷意更重了,一字一頓地說道:“不管如何,他是沈家人。”
“原來是沈家人,失敬失敬。”
陸云卿笑聲微斂,“既然如此,于海,給他松口,算是咱們止云閣的賠罪吧。”
于海下微點,走到沈明面前扯開其里的布片。
沈明大口息兩聲,立刻忍不住哭嚎起來,只是礙于方才的教訓,也不敢哭得太大聲,話聲里的委屈倒是做足了,活像是個了委屈的小媳婦。
“樓主!您要為老奴做主啊,這個妖,把老奴的手腳都掰斷了啊!!”
鎮王雙拳握,面下的臉孔越發冷,“陸云卿,你是打算趁著這次機會,狠狠將我們夢真樓的臉,踩在腳下?”
“小子豈敢?”
陸云卿連道,“貴樓軍隊可還在城外駐扎著呢,小子可還想多活兩年,只是您這位忠仆的的確是了些,不使些手段,小子也不敢和您來談判呢。”
“你,很好。”
鎮王眼里閃過忌憚之意,“這些事,本座都可以既往不咎,陸云卿,你邀我前來,恐怕不止是說這些無關要的話吧?”
“當然不是。”
陸云卿低頭剔了剔指甲,眸流轉,“樓主既要開門尖山,小子便明說了……將景王給我,今日之事便作罷,沈明也還給你們。”
此話一出,夢真樓不人都出震撼之。
景王?
是大夏的景王?
景王怎麼會在夢真樓?
“不可能!”
鎮王眼神冷厲,盯著紗帳中的倩影,“如今大夏落墨宮手中,他的份早已無用,你要他做什麼?”
“怎麼,一個活死人,鎮王爺還不舍得?”
陸云卿一口點破鎮王的份,揶揄笑道:“忘恩負義的人,小子見的多了,可像王爺這般古怪別扭的,小子還是第一次見呢,難道當真是躺得太久了,連人都不會做了?”
這一句話道出,直像是點燃了火藥桶,不論是止云閣銳,還是夢真樓眾人皆是嘩然!
“什麼?樓主是鎮王?”
“鎮王不是早就死了嗎?”
“那原來的樓主……一直都是小鎮王?!”
古修道直愣愣地釘在了原地,那當年救他的不是鎮王,而是小鎮王?!
原來如此……難怪這一年來,樓主對樓事務十分不悉,原來竟是重傷痊愈剛剛蘇醒?
那又怎麼會跟止云閣鬧到這個地步?
突然得到的信息量太多,古修道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來,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點,倏然瞪大雙眼。
等等!
當初鎮王府和閑王府的聯姻鬧得滿城風雨,幾乎人盡皆知,陸云卿……不就是閑王府的養嗎?
如此說來,止云閣主……就是樓主夫人?!
“陸云卿!”
古修道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看到鎮王暴喝一聲,其口劇烈起伏著,臉更是漲紅一片,顯然是了真怒。
“居功自傲也要有個限度!你當真以為憑你從前輔佐沈澈立下大功,本王就不敢你?!”
“居功自傲?”
陸云卿挑眉,話聲不自覺多出一分譏諷,眼中冷意更濃,“好一個居功自傲,王爺不愧是王爺,三言兩語就把小子說得害怕了呢,既然如此……我們便換個說法。”
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沈明,“就用他來換景王,如何?當年你與景王關系雖然不錯,但畢竟一個異姓王爺,一個是皇族出,真要論起來,至多算是倒霉得同時被墨宮算計,還算不上是生死之。他……就不一樣了。”
陸云卿瞇眼笑道:“鎮王爺,這沈明雖然無能,但好歹治好了你上的傷,令你蘇醒。他與你而言,有救命之恩,難道你就不想救他一命?”
這一句話頓時擊中鎮王的肋,遲遲說不出一聲反駁的話來。
站在其后的古修道等人,則紛紛出恍然之,終于明白為何沈明在樓中囂張跋扈的源所在。
而此刻被踩在地上的沈明聽到這一句,卻是震驚地瞪大雙眼。
他不是一個骨頭,在于海酷刑之下已經什麼都說了,包括“鎮王蘇醒不是他治愈,而是鎮王巧蘇醒,被他鉆了空子”。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沒想到,止云閣主居然幫他瞞?
為何?!
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沈明心里發懵,但不影響他求生的本能發,立刻在地上瘋狂掙扎求救。
“王爺!請看在老奴救駕有功的份上,救救老奴啊!”
“老奴錯了!老奴不該小看止云閣,不該恃寵而驕,以至于白白葬送樓中五百個兄弟的命!”
“這次回去后,老奴絕不再手樓中之事,老奴只想安安分分地呆在王爺您邊,侍奉您啊!”
沈明大聲哭嚎著,哭得聲嘶力竭,他明白這是他唯一一次活命的機會了。若是王爺不答應,止云閣這群瘋子,一定不會讓他活下去!
看到這老小子表演還算賣力,陸云卿角勾了勾,揮手示意。
于海心領神會,拿開在他背上的腳,也沒有踢他,任由他繼續搖鎮王。
鎮王抿看著沈明痛哭流涕,神晴不定。
他這輩子背的人命已經夠多了,沈明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如此大恩,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明死在自己面前?
再者說,關于之前銷毀卷宗之事,還有很多事要問他,不管他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他故意拖累夢真樓……沈明不能死!
想到此,鎮王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我答應你。”
“鎮王果真爽快!”
陸云卿輕笑出聲,眸卻是更冷了。
鎮王冷哼一聲,“一個躺了十幾年的人,你既然要他,斷不可能是為了殺他。”
聽到這句更像是為自己開解罪過的話。
陸云卿笑了笑,語氣不明地說道:“鎮王既然肯放人,那自然再好不過,昨夜之事小子可以不追究。沈明重傷,這時間可拖不得。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便換,王爺覺得如何?”
鎮王聽得這番話,氣得至于吐,明明是夢真樓損失了五百人,此怎麼說得像是自己遭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著實可惡!
若不是昨夜對方手段太過詭異,若非夢真樓的軍隊,如今要維系夢真城的存在,不能冒險,照他年輕時的脾氣,還真想用鐵騎踏平了這一間破酒樓!
罷了,左右對方也無可去,只要止云閣還在夢真城一天,他就有的是法子炮制。
念及此,鎮王擺了擺手,其后的心腹家奴立刻轉回返。
正在這時,茶水燒開了,茶壺在火爐上發出短促的鳴。
江筑神近乎虔誠地泡好一杯茶,送到陸云卿手上后,便自覺退到茶攤邊上,毫沒有給鎮王敬茶的意思。
雖然即便江筑敬茶,鎮王一定不敢喝,但什麼也不做,著實令夢真樓這邊氣得不輕。
鎮王早就被氣得麻木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止云閣主心何其狹隘,今日是打定了主意睬他臉面,也不知當初沈澈跟這般小氣之人,究竟是如何合作的。
冷場不多時,心腹家奴終于帶人回到現場,其后赫然跟著一輛馬車。
“止云閣主,景王已經送到,你該兌現諾言了。”
鎮王沉沉說了一句,揮手讓心腹家奴掀開馬車簾子。
看到馬車里昏睡不醒的景王,臉比之前要蒼白不,陸云卿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這一年多來,他并未到很好的照顧。
強行將怒意收斂干凈,陸云卿輕笑:“很好,鎮王如此雷厲風行,倒是令小子刮目相看了,于海。”
于海聞言拎起地上的沈明,走到雙方正中心,淡淡出聲:“將人送上來,同時換。”
鎮王做下決定本就是臨時起意,此刻也沒有反悔的意思,便讓心腹家奴背著景王送到于海面前。
雙方完和平換,并未出現任何變故。
看著于海小心翼翼地背起景王回去,鎮王心頭暗松,最害怕的事總歸沒有發生。
若是止云閣與景王有仇,當場殺了景王和沈明,他怕是一輩子都會活在夢魘當中。
好在,一切只是他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此,也算是各自歡喜。”
陸云卿清淺的嗓音從紗帳傳來,“小子就不多送了,鎮王爺慢走,后會有期。”
鎮王冷哼一聲,轉椅回返。
“王爺……”
古修道張口言,卻被鎮王瞪了一眼,打斷道:“有什麼話,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