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聞言微怔,旋即面微笑,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的武功怎麼那麼厲害?”
沈念兩只小手比劃著剛才沈澈的作,“你就拿了一樹枝,居然能殺了那條大蛇,而且你不是瞎子嗎?怎麼能躲開大蛇的攻擊?難不像我娘故事里的二郎神一樣,眉心還有一只天眼?”
沈澈聽得心中啼笑皆非,這都什麼跟什麼?孩的想象力果真富的很。
“我不過是武功好了些。”
沈澈蹲下,一雙瞳孔泛著灰的雙眼不曾聚焦,盯著沈念,頓時令后者有種如芒在背的覺,“小子,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今日之事,你要替我瞞。”
沈念歪頭古怪地看著沈澈。
他又不是沒見過薛叔的手,聽薛叔說這天下間在江湖行走的俠士,能出其右的不出雙掌之數,而在止云閣中,唯有于海叔叔比他厲害!
阿澈叔這般能力抗南疆異種的力量,都比薛守里還一大截了!
武功好?騙鬼呢!他才不信!
心里這般想著,沈念表面卻乖巧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只要你不傷害我娘,我一定不會告訴我娘的,除此之外,阿澈叔你還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沈澈差點被沈念這番話氣笑了。
他倒是看走眼了,這小白眼狼果真跟娘說的一樣,古靈怪的,分明是被救的那個,要求還死多,誰給他的勇氣?
只是他氣歸氣,卻還不至于真的對這個傻小子怒,于是便道:“什麼條件?”
“你要收我為徒!”
沈念就差把“占便宜”三個字寫在臉上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沈澈,“我娘答應我,今年過生后就能武功啦!學武當然要跟最厲害的人學,我覺得阿澈叔你比薛叔厲害多了!我娘肯定喜歡你這樣的!”
沈澈聞言臉都僵了僵,他還是小看了這小子的臉皮厚度。為了拜師學藝,居然連自己親娘都毫不猶豫賣了。
可他聽著心里卻沒有毫不舒服,甚至心跳微微加快,心底還有一微妙的,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慶幸。
慶幸什麼?
慶幸這孩子認得便宜爹是他,而不是別人?!
他是不是瘋了?!
自從被陸云卿帶到這鬼地方,他就沒一天正常過!
心中暗自惱火,沈澈冷冷一笑:“你這話若是被你娘聽去,你可是會有什麼后果?”
“能有什麼后果?”
沈念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我娘也喜歡你嘛,我要是這麼說,說不定我娘還會獎勵我呢。”
沈澈:“……”
“阿澈叔,你就答應我嘛!”
沈念忽然抱住沈澈的胳膊,搖啊搖地死纏爛打:“你看你徒弟這麼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學會你的武功,等你以后要死了,也不愁一缽后繼無人不是嘛?”
沈澈整張臉瞬間黑了,這死孩子到底會不會說話。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算看出來,沈念小小年紀居然有兩幅面孔,外表天真,心里的彎彎繞繞卻比年人還要復雜不。
他若是不答應,依這小子忘恩負義的子,怕是轉頭就會將他的底細告訴陸云卿。
至于殺了這孩子,沈澈潛意識里本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于是,暗錦天字第一號刺頭,在首領面前也敢殺人的沈澈破天荒地對一個四歲小服了,“我這武功與生俱來,遵循本能,可不一定能教會你。”
“哇!無師自通的武功,這麼厲害?”
沈念兩眼放,立刻搖頭道:“沒關系,基本呼吸法我娘已經教給我了,我娘說這是天下第一厲害的呼吸法,我只要從你這里學招式就好啦!”
天下第一厲害的呼吸法?
沈澈角忍不住勾了勾,這種話也就騙一騙孩子,止云閣最厲害的毒,可不是武功心法。
沈念看到沈澈約不屑的表,立刻不服氣了,“你不信嗎?回頭我就抄一份呼吸法副本給你,讓你見識見識!我娘說過,就算騙任何人也不會騙我的,一定沒說謊。”
“好好,你娘都是對的。”
沈澈還沒淪落到與四歲稚子爭執對錯,應付完這番話,兩人又對了一下口風,這才轉頭往回走。
雖然知道沈澈走路本不需要人牽,沈念還是折了一樹枝拉著他的手,走過雨林的彎彎繞繞。
“前面有人。”
在沈念面前,沈澈已經不需要再瞞太多,行至半途,他忽然出聲,末了又補充一句,“不是你娘的人。”
沈念立刻警惕起來,從小包里掏出一柄匕首拿在手中。
雖然知道有沈澈在,他不會有什麼危險,可他也不想欠太多人,耍賴皮這種事做一兩次還好,要是回回都這樣,肯定不會討人喜歡的。
二人行至小道轉角,沒有茂的灌木叢遮掩視線,果然看到一人。
來人是一名背著藥簍子的俏,穿著一正統的南疆服侍,似乎是陡然迎面撞上兩人,小臉上殘余著幾分驚嚇。
在看清兩人面孔后,那子小臉卻是浮上一層好看的紅暈,用一口練的大夏語說道:“二位公子,是新搬來寨子的?”
沈澈沒有答話,他還沒有無聊到跟閑人聊天的地步。
沈念卻是藏起小惡魔的面孔,熱地回應道:“是呀姐姐,你長得真好看!你是這間寨子中的人嗎?”
突然被夸了一句,臉更紅了,捂笑道:“你也長得很好看呀,等你長大后一定也跟你哥哥一樣俊。”
哥哥?
沈念一臉詭異地回頭看了眼沈澈,神茫然中帶著一恍然,“我和他長得很像嗎?”
“當然了,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沈念神更加詭異了,難怪他看阿澈叔的時候覺得有點面,原來是和自己相像。
他不會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爹爹吧?
沈澈聞言亦是神微,小沈念跟他長得很像?
意料之外,卻又在理之中,他若是相貌不與那做“沈澈”的男人極為相似,陸云卿也不會如此寬待他。
可惜,他看不清沈念的臉,否則說不定能想起什麼來。
見兩人忽然都不說話了,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岔開話題道:“對了,我羅桑,還未請教兩位公子大名。”
“原來是羅桑姐姐呀!”
沈念見這位新認識的姐姐眼神一個勁兒地往阿澈叔上瞟,頓時不舒服了。
娘還沒得手呢,阿澈叔可不能被別的人搶走了。
想到這里,沈念向后一步,一把拉住沈澈的手:“我沈念!這是我爹,他是個瞎子,格不太好,不喜歡跟外人說話,姐姐您別介意!”
“你爹?!”
此話一出,羅桑瞪大雙眼看著一直沒有出聲的沈澈,眼里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失落,猶自不甘心地問道:“你爹……是否太年輕了些?念兒弟弟,我看你高,怎麼也有七八歲了,你爹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他總不能是十歲生的你吧?”
“羅桑姐姐,那你可就錯啦!”
沈念指著自己,昂首地說道:“我才四歲咧!只是我娘給我吃得都是好東西,所以長得高!而且我爹今年已經二十幾歲了,就是長得年輕罷了。”
說著,沈念抬頭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天空,也不等羅桑再說什麼,繼續道:“天不早啦!雨林危險,再不回去,我娘要擔心啦!姐姐你也早點回去吧。”
言罷,沈念拉著沈澈一路飛奔,轉眼跑了個沒影兒。
羅桑怔怔地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回過神來松了松藥簍子,眼里閃過一道志在必得之,轉繼續往雨林深行去。
明明就是哥哥,什麼爹爹,分明就是騙人的把戲。
既然搬到他們寨子,看上的男人,那就是的,誰也搶不走!
……
與此同時,沈念總算趕在天黑前帶著沈澈回到新家中。
經過數日修整,新的竹筒樓已經完全落,馬車上的家細也全都搬了進去,此刻屋燈火通明,白窗帳隨風微微飄揚,時而落在的地板上,顯得異常干凈整潔。
“還知道回來?”
看到這沈念磨磨蹭蹭地拉著沈澈走上竹梯,陸云卿沒好氣地說道:“這是帶你阿澈叔去哪兒了?當時走的時候為娘是怎麼說的?”
“娘,孩兒知錯了。”
沈念一臉委屈地上前來,抱住陸云卿的胳膊。
借著燈,陸云卿這才發現沈念一服都了,不僅如此,沈澈亦是全,兩人都像個落湯似的,渾散發著一難聞的腥臭。
沈念見娘親蹙起眉頭,立刻自覺地坦白道:“是我不好,走路沒看清,就拉著阿澈叔跌進臭水了。”
“摔了?摔倒哪兒了?”
陸云卿秀容微變,顧不得訓斥兒子,蹲下來拉著沈念仔細檢查一遍,確定他沒有傷后,才微微松了口氣,旋即抬頭看向沈澈,面上約閃過一猶豫。
沈澈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臉微微一僵,沉聲說道:“我沒事,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