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言細筆輕流時還不忘向著周圍了一眼,瞧著那姐弟二人怪異的模樣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也沒有分神太多。
下筆神,景目,而他瞧著臘雪寒梅間的空隙不由得將那紅的斗篷和旁邊的小胖子畫了進去,至於他自己則在畫軸中只留下一修長的執筆之手。
言梓陌看清畫中人不過蹙眉而已,倒是一旁的小胖子似乎略帶不滿,有些好氣地瞥了謝謹言一眼:「謝公子,我沒那麼胖。」
瞧著他那認真勁謝謹言但笑不語,而言梓陌卻有意無意地擰了他一眼,兩世加起來都多大的人了,至於嗎?
謝謹言在清心觀用了午食才翩翩然離去,簡氏瞧著他留下的墨寶讚歎不斷:「都說這謝謹言有麒麟之才,佐世之能,本覺得有些誇大其詞,如今一瞧卻覺得再符合不過了。」
「母親對他那般誇讚,兒可有些吃味。」
言梓煜慣會撒,此時小腦袋一偏說不出的矯,而簡氏卻沒有退讓,反而調笑他:「你日後但凡有他一般的本領,我也能笑醒了。」
生的孩子自己自然清楚,那對雙胞胎也是各有不同,至於這個小胖墩可不是一個吃苦的主,雖然小有聰慧卻也不是大才。
兒雖然相的,可自從住在清心觀之後倒是愈發生了幾分難掩的氣質,從未想過這庵堂裏面也能養出一氣度來。
「你近來識字時可有難?」
當初得知自己要在這裏久住同自己要了一位教習過去,也是千挑萬選才選中了人,不知道可還適應?
「沒有,您兒可聰明的呢!」
笑著絮語,當初尋那教習為的便是掩蓋自己知這些東西的真相,因著上一世的積澱,故而就算藏拙那位教習對也是讚不絕口。
「我兒自然錯不了。」
簡氏聽著這麼說也覺得新奇,一直覺得兒像是刺蝟一般,平素雖然看著什麼都不在乎,可心裏面卻敏的,可這一次居然略有不同。
這邊幾人對謝謹言的書畫指指點點,而那廂謝謹言下山時卻到了一個他有些驚訝的人,只見那人披著一月白的長袍立在不遠的地方,雖然背對著自己可那形如玉的質卻展現的淋漓盡致。
轉過頭來,含著一雙燦若星河的眼眸,而周骨氣奇高,那一書生裝扮更兼辭采華茂,好似凝聚了這天地間有的靈氣,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更顯靈。
謝謹言遠遠曾經見過秦臻幾次,可他從未見過雪地中高昂著頭顱平目願的他,這個時候的他不得不說彩四,好似和這松柏之氣,舞之雪融為一似得。
「原以為小生是第一個登上觀雪之輩,不料居然能在這人跡罕至之時到謝公子。」秦臻京之後也見了不風流雅士,這其中自然包括謝謹言。
他們一個是隴西之地的案首,一個是京城會試的會元,自然有不人將二人放在一起對比,只是兩個人雖然互相認識,可如此靜距離說話卻是第一次。
「雪景招人眼,名山人心,謝某也未曾想過在這裏見到秦公子。」
毓秀山若是盛夏之時必然是避暑勝地,可冬季卻有些孤高聳立之意,故而冬季之時這裏頗為蕭瑟。
「相請不若偶遇,我們尋一個地方一醉方休可好?這裏距離皇覺寺貌似不遠。」
秦臻雖然氣質絕佳,骨氣傲然,可他卻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在他的世界裏面酒是不可或缺的。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謝謹言之所以準備離開毓秀山是因為不想簡氏多想,而且京城裏面也有不的瑣事需要理,可而今放著秦臻一個人在山上,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後面跟著的小廝想要勸誡兩人,畢竟皇覺寺乃佛教聖地,不得沾染葷腥酒意,可瞧著二人興緻高漲的模樣他們也深知無法勸阻。
然而二人抵達皇覺寺之後也發現飲酒無奈,只得對著爐火對弈了兩局,二人頗有幾分相見恨晚之意。
「書堯卻有不世之才,能在棋局上勝我之人真是之又。」
「子植也是見的英才,棋盤行軍,能將我到這一步的可沒有幾個人。」他盯著始終膠著在一起的棋子兒也不由得喟嘆了一句,這樣的對手真是讓人有些技啊!
兩個人因為一盤棋,已經從剛開始那生的姓氏稱呼到現在的表字相,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的就是這般奇怪。
「我也曾拜讀過書堯的大作,確實文采斐然,也怪不得能為葛洪先生的關門弟子。」
秦臻言語間含著幾分羨慕,而他那羨慕確實沒有作假,這世間又有幾個讀書人不想拜葛洪的門下呢?
他雖然是隴西世家貴族,家學淵源,可對於謝謹言的機遇也只有乾瞪眼的份。
「我由一路邊乞兒到大儒門生,這裏面的幸運確實不小,也管不得旁人羨慕,我自己都有些驚愕。」
謝謹言笑著細語,雖然面上這麼說,可他心明白,葛洪師父之所以教他東西,將他當作缽傳人,只是因為他姓衛罷了。
「可書堯這卻能為一代傳奇。」
雖然還沒有參加春闈,那所謂的殿試更是遙遙無期,可這些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會是自己來京趕考的威脅之一。
秦家人世,自然希能舉世皆知,所以這大楚朝堂的狀元他一度覺得如同探囊取,可瞧著謝謹言他卻收斂了這一心思。
——這桂冠最終花落誰家,確實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
「書堯,清心觀距離這邊不遠吧!」
兩個人互相稱讚了一番,秦臻卻將話頭迎了開來,而謝謹言則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秦臻會這般問話。
「不遠。」
過了片刻,他慢吞吞地說了兩個字出來,而秦臻卻兩眼微:「聽說平西侯的夫人在清心觀?我一會兒怕是要去拜訪。」
這些天京城發生的事他也有所了解,他本不想在這時候介這種紛爭,可母親起的時候叮嚀自己去平西侯府一趟。
——他不好將這話當耳旁風。
「既然如此,書堯可願意陪同我一起過去走一走,也算是圓了家中母親的心愿。」
秦臻母親未嫁人之前和簡蘊娉的關係頗好,這些年雖然一直在隴西之地,可兩個人的關係並未落下多,而且時常有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