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高升，芒四濺。
謝謹言起了一個大早去了書墨軒，雖然說時至今日讀書對他的作用已經不大，可那裏面確實收藏了歷年不的邸報，也算是小有作用的東西。
他剛走到書墨軒門口，便瞧見徐平宣像是一打了的傻蛋似得執學生禮將言律送了出來，對於言律出現在這裏謝謹言愕然了一番。
「侯爺。」
眼看二人就要相撞，他自然不能視而不見，所以拱手執禮微微欠，而言律在這裏瞧見謝謹言也稍稍愣了片刻。
「你這麼早就來買書？」
雖然素知謝謹言的才名，可這般用功且出息的年輕人真的不多見了，他這次乃會元加，可瞧著上卻沒有一點輕浮的勁頭。
「我近來一直借宿在這裏。」
「……」
言律微微瞇眼，他這兒倒是一個有本事的，不聲不響居然和謝謹言這樣的人有了些許。他現如今放在京城雖然不過一沒有品級的讀書人，可日後的前途誰又能算得準呢？
——當初言荷出嫁時，他一副畫軸可驚了聖上，只可惜因為葛洪的緣故，至今無緣得見一面罷了。
「好好讀書。」
言律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離開的時候還是拍了拍謝謹言的肩頭以示鼓勵，而直至言律的背影消失不見，徐平宣才像是被解開了道。
「他……他就是平西侯？」
來京城中不時日，對於京城中的權貴的名字自是信手拈來。而這平西侯更是尤為特殊，因為他和言梓陌的關係。
「嗯，你難道不知道？」
不知道，剛才那一臉傻笑的表幹什麼？
「不知道！」
徐平宣搖擺著自己的腦袋，而真假與否對於謝謹言似乎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所以他輕『嗯』了一聲便朝裏面走進去。
「你等等……剛才平西侯和我說了不的事，指不定能準考題……你……」他話頭還沒有說完，謝謹言已經木然地抬頭向他。
「每年考題都是禮部，所以他一兵部的人應當也不太清楚。」
其實所謂的考題謝謹言不在乎，所謂腹有詩書千變萬化，他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需要的也不過是統統倒出去罷了。
「哦！」
既然人家都這般說了，他自然不會上趕著去給他分析。雖然他覺得一夜徹談，自己收穫匪淺，可謝謹言素有高才，又有名師教誨，想來都聽說過。
言律趕回去的時候，自然不得一陣嘮叨，然而老夫人瞧著他滿臉米娥友氣神的模樣，心裏面又是陣陣心疼，所以怒罵的聲音也小了一些。
「知道回來就好，只是你對琴兒多有不對，昨日更是委屈了，尋一個恰當的機會去解釋一番。」
「是。」
「我也不問你昨日去了哪裏，也深知你對這樁婚事有意見，可你既然不願意讓你那寶貝兒宮，這便是你該承的。」
「是。」
「言律，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是一府的支柱，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應該任妄為。」
老夫人許氏順風順水了一輩子，最近卻時不時心驚膽戰，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五丫頭接回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兒明白。」
有時候任一遍足以，而昨晚上他已經做了。
「下去吧！」
瞧著他一臉不願多說的神，老夫人也不太願意看到他的苦瓜臉，所以教訓了兩句便讓他下去，免得自己氣的跳腳。
言律並無回到自己的書房，而是去了許琴住的院落，因為是平妻又是聖上賜婚，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的侄，所以鄧氏安排的時候倒也沒有委屈了去。
一個人一個院落，距離言律的書房也不遠。
「相公。」
瞧著他進來許琴輕聲行禮，雖然今早給長輩敬茶的時候他不在，可不能表現出太多委屈的神，免得剛了這侯門便被厭棄。
時多年的相，深知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那一聲相公令言律的步伐頓了一頓，神瞇了好久，這世上好似只有一個人曾今這麼過他，可惜時過境遷。
「你日後還是我表兄吧！」
對於這樣的稱呼他不知道為何，就是不想從裏面聽到的，或許他就像是一個極度自卑且自私的人，守護著最後的在乎。
「好。」
許琴雖然心有不願卻不能違逆了他的意思，甚至很想反駁兩句卻更加不敢，以前不敢，現在不敢，以後怕也不敢。
這些年寄人籬下的日子，已經磨平了周傲骨。
「表妹，當晚的事你我都明白那是一個意外！至於這背後的事我會查清楚，若是被人算計自然也會還你我一個公道。」
他對許琴確實無意，否則當初也不會娶了蘊娉，那晚不過是尋自己幫忙，更確切地說是訴說這些年的苦水。
而他也像是對待老友一般，和說著自己這些年的遭遇，說出他心裏面的痛苦與無奈。本來兩個人互說遭遇，也算是同病相憐，可誰知道最後會發生那樣的事。
「好。」
「你乃聖旨賜婚，這府裏面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可我想告訴你，你只是平妻，而我也僅僅只是你的表哥。」
娶一是因為聖旨賜婚，二則是因為想給一個安立命的地方。一個弱質流，若是擔上了那樣的名聲，日後怕是會被人脊梁骨。
「表兄，我……」
「記住，這是我們最好的相方式。」
他不想聽太多的解釋，他或許很渣可有些事還是要堅守。而且隨著時間的遷移，他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若說蘊娉是年輕時的悸，年老時的，梓秋母親是苦悶之時的紓解，梅姨娘們是他不得不傳承香火的工。
那麼許琴便是時的珍惜，就像是對待妹妹一般的疼。
「好。」
瞧著他那義正辭嚴的話語，許琴便知曉此事已經退無可退，在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的蹤影，不管是當年也好現在也罷。
這個人狠心起來，果然是無的，或者說著世間的人不很則矣，若是狠起來絕對超出人的想像。
不狠，是因為你還沒有到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