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氏既然做出了決定那麼便是覆水難收,言梓熠兄弟不是沒有想過勸阻,可他們深知一切皆是枉然。
言律從言梓煜那邊得到所謂的傳話時,握在廣袖下的手扣在一起,最終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給人一種人到暮年的無力。
言梓熠瞧著他那般模樣,將勸的話語提到嗓子眼又重新噎了下去,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勸說。
——都說心病還需心藥醫,而他的心病顯然是母親。
簡家的當家之主,簡氏的父親收到來信時,也是在書房尋思良久,最後拿著那一紙書信去後院找了秦氏。
「這件事你如何看?」
「這是鐵了心啊!」
都說知子莫若父,而秦氏很了解簡蘊娉的脾氣,如今正式以書信的方式將自己的想法呈給當家之主,顯然是了真格。
與上一次忍氣吞聲相比,這一次是真的想要斬斷此事。
「嗯》」
簡尚書也就六十左右的年紀,雖然花甲之齡卻顯得甚是幹,原本應該隨著年齡的變遷越來越渾濁的眼眸卻閃閃。
「蘊娉的子你也知道,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來?」
當初不願意嫁給言律,生生不吃不喝鬧了那麼長的時間,雖然向來懂事,可若是執拗起來,那真的是八匹馬都帶不回來。
「還不是你慣的,本來言家便是簪纓貴族,和我們這些讀書人家不同。當初我說門當戶對給尋一門親事,可誰讓對言律死心塌地?如今嘗到了惡果,還要折騰我們這兩把老骨頭。」
「……」
秦氏本還擔憂兒的狀況,可聽著自家老頭子那推卸責任的話語不由得瞇起了眼睛,他怕是已經忘記了,從小到大他才是最疼兒的那個人。
——應該說簡氏那執拗子的養,有很大一部分和他有關!小時候自己多說兩句的不是,他都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在兒面前抹黑自己,如今這推的手法當是玩的相當的溜。
覺到怪異的眸,簡尚書自己也有些抹不住臉面,不由得咳咳了兩聲:「我們還是說一說蘊娉的事,這和離的事茲事大……」
這邊商議著簡氏和離的事。而另一廂,清心觀里言梓陌瞧著不遠著棋子兒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樂乎的言梓煜,不由打了一個哈欠。
「你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暫時不準備。」
言梓煜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而言梓陌則冷著眼輕哼了一聲,繼而將自己的眼眸轉開不去看他,顯然是想眼不見心不煩。
言梓煜瞧著不言語,不覺有些意興闌珊,著手中的棋子兒撂來撂去,等那棋子兒一不小心手掉在地上他才慢悠悠地起走了幾步,將其重新撿了起來。
「如今得償所願,你心如何?」他說話的時候語調甚是平靜,言梓陌斜著眼眸輕瞥了他一眼。
「你不是也贊嗎?」
在看來,眼前的人既然沒有作怪,更沒有裝病扮可憐,那麼他必然是已經接了現實,原因為這事已經翻章了,誰能想到會在這裏等著自己。
「……」
言梓煜呶著角不聲不響地坐在了另一側,他知曉事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況且這一世改變的事太多了,和離指不定也是一條後路。
所以,他沒有攔著。
「夜已經深了,你待在這裏不合適。」
若是有可能,寧願言梓煜還如同以前一般對自己答不理,如今宛若狗皮膏藥一般的模樣著實有些吃不消。
——他這是賴定自己了?
「娘親不是讓我與你好好親近親近嗎?我們姐弟二人又何必這般生分呢?」
他說話的時候角輕輕一掀,眉眼瞇地著言梓陌看,那模樣里含著幾分說不清的戲謔與揶揄。
「……」
言梓陌擰眉不語,簡氏確實說了這樣的話,可與他都是往世之人,在人前做一做戲便也罷了,背後又何須裝腔作勢,白白惹人心累。
姐弟二人這般秀了約莫不的時間才彼此歇息,過了大概兩日的時間,簡家的一家之主和秦氏珊珊而來,至於言律則也跟在後面尾隨而至。
簡氏和秦氏他們說著話,從始至終都未看言律一眼,大概要開始說事的時候,才將眸瞥過去:「我們的事今日應當有一了斷。」
其實當他看到他一個人前來時,已經明白了他是答應的分居多,或許兩個人這麼多年鬥智斗勇,都覺得累了吧!
若說兩個人沒有相過那明顯是假的,可隨著這麼些年這麼多的事,再深的也會老化腐朽,而與言律就是這般。
「嗯。」
言律也沒有想到再一次和簡氏見面會說和離的事,他一度以為說出的都是氣話,就算自己如何混賬也會在原地等著他歸來,然而事實證明比自己更加決然。
瞧著二人這一言一語便有斷定終生的意思,一旁的秦氏忙著斜睨了二人一眼:「你們如今都已經是兒雙全的人了,說一句不吉利的話,這大半輩子都過來了,有些事自然也看的通,這世上大多數事都是覆水難收。」
「我心意已決,和離的事斷然沒有更改的可能。」
相比較言律的犯難於無奈,簡蘊娉說話甚是剛強,好似就不是談和離的事,而是旁的事一般。
「你……」
秦氏瞧著那一筋的模樣狠狠瞪了一眼,這兒就是軸的厲害,難道看不出自己這是說和的意思嗎?
原本是想給一個臺階下,可對自己當是一個心狠的,完全是要將自己往絕路上啊!還真當自己是那十七大八的小姑娘不?
言律聽著這話語也知曉沒有說和的可能,只能抱拳對秦氏道:「岳母,這事是小婿的不對,蘊娉既然心意已決,我不會自私自利。」
讓熠兒拿回來的那隻斷釵是當初們初見的時候,他幫著撿到的,一度覺得這就是二人之間的見證,珍視他也銘記。
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會那東西,可這一次卻不同,當兒子拿著那斷釵回來時,他已經明白兩個人算是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