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氏留客是真實意，而老天爺留客也質樸無華，一場急匆匆走來的夏雨將秦臻主僕徹底留在了清心觀。
而清心觀地方並不寬敞，進來又有香客在此居住，廂房也搗鼓不出來幾間，所以秦臻便被簡氏大手一揮帶到了院落，讓他住了言梓煜的廂房。
——而言梓煜，這個心老人小的小不點則被安排到了言梓陌的住，好在拉著青的帳子，外面可以將那小榻搬過來。
用了晚膳過後，秦臻便被安排著了言梓煜的房間，而那隨的小廝走進去之後才呼了一口氣：「公子，您這姨母也太熱了一些吧！」
「在閨中的時候便和母親關係不錯，故而厚待幾分也無可厚非。」
來的時候母親一是讓自己去簡家拜訪，二則是去平西侯府拜訪，可誰想自己才匆匆一面，他這姨母便和離而去。
——瞧著，倒是一個的人。
「可奴才總覺得這殷勤的太……您說不會是想著將那兒許配與你吧！」
那言家的五姑娘倒是一個品貌艷麗之人，若是平西侯府自小養在府邸的嫡，這不管是份教養倒也相當，可奈何是長在鄉下呢？
聽著他越來越絮叨的話語，秦臻默默將自己手中的摺扇放在一旁，言語微哂地瞥了他一眼：「你到愈發是一個碎了，這平地無波的事愣是能讓你說出一個子丑寅卯來。」
「小的這也不是為公子您著想嗎？」
雖然公子在金殿上婉拒了陛下的好意，可府邸的老爺和夫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尋下合適的人，免得被人截胡了去。
秦家的主母，必然是品貌皆佳之輩，畢竟承襲幾百年的書香門第可不能白白糟踐了自己的名聲。
——故而，金鑾殿山才會有公子婉言相拒之言。
當日榜單揭曉之後，不人都曾暗暗嘆息，無不私下輕嘆公子錯過了凰騰達的好機會。如是沒有違逆了今上的意思，這狀元郎的位置都指不定能爭奪一二。
哪能由謝謹言搶了先機？
公子或許不在乎，可謝謹言在今上那裏了臉，而今更是直接了京九衛的副都督，日後高升之路明一片。
自己的公子雖然主禮部任職，然而終究和天子直系差了一定的距離。
「別拿著我打幌子，日後管著你的，別壞了人家的名聲。」
「知道了。」
他也就是在自己公子面前嘮叨兩句，在旁的人面前可的厲害，況且這樣的事傳出去免不得留下不好的名聲。
夜晚，新月斜掛，清涼如洗。
或許是因為天氣悶熱，或許是因為白日見了秦臻的緣故，言梓陌總覺得自己口有些憋脹，所以趁著微弱的燈靜靜地立在門口那歪脖子桂花樹下。
上一世，和秦臻相遇的時候已經碾塵埃，而他卻芝蘭玉樹高若皎月。當初他接近自己或許存著幾許可憐，更多的是利用。
——可對於他，確實沒有懷恨之意。
若是沒有秦臻的存在，若是沒有他的部署，若是沒有他拿來的毒藥，自己或許永遠都只是塵埃，所謂的報仇雪恨不過是遙不可及的夢。
可正是他拉近了自己與報仇的距離，甚至最後更是看到了仇人們一個個離去。
就在微耷拉眼眸回憶上一世的點點滴滴時，忽然聽到一輕微的聲響，眼睛倏地轉開朝著那聲音的源頭去。
當和秦臻的眸不約而同的相對時，兩個人都是微微一愣，特別是秦臻，顯然沒有想到會有如此驚人的聽力和敏銳的觀察力。
他不知道的是，言梓陌這般反應是上一世經歷過無數生死訓練出來的，所以有些東西深骨髓，今生仍舊無法更改。
「我……」
「你……」
兩個人同時發聲換來的又是一陣沉寂，好在秦臻也不是那矯的人，微微一哂之後道：「我本來在清心觀周圍走一走，沒有想到會到五姑娘。」
可能是因為換了居住的地方，有些難以眠，而且剛剛下了大雨，雨後的毓秀山又是另一番景象，他也想將其攬眼底，日後在畫作上添寫一二。
——秦臻這人沒有太大的喜好，可這繪畫的能耐卻不輸任何人，縱使謝謹言也未必能比得上。
「這天悶熱的，故而出來轉一轉。」
言梓陌剛才險些口而出『你怎麼不歇息』？然而經他這麼一說，又覺得自己準備相問的話語太過親切，故而嗡著聲音輕聲解釋了一句。
二人說話的時候，距離掌控的很是得，沒有疏離也不會讓人覺得膩歪。但是在微弱的燈照耀下，孤男寡這般相總覺得有些怪異。
「夜後，天有些微涼，五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免得姨母擔憂。」
「好。」
言梓陌輕輕點頭目送他離去，等著秦臻了院落的門，才提步朝著自己大的房間走去。與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不管是上一世還是今生。
就如他現在，或許還顧念著母親那份親緣，可對於自己也不過是陌生人一般，『五姑娘』這個稱呼，咱別人看來或許無可厚非，可的心還是微微鈍疼。
——上一世他是如何喚自己的？
雖然那一聲『陌兒』裏面有太多的憐惜，可終究是距他最近的時候，那一刻他或許也曾經有過心吧！
翌日，秦臻向簡氏辭別之後便離觀而去，而言梓煜則暗地跑到言梓陌跟前，想要看一看是如何的狼狽。
想要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告訴一個真理：瞧，男人是靠不住的！你上一世心的人，終究和你有緣無分。
然而讓他大失所的是，那個蓬頭垢面的人坐在榻上貪婪地看著話本，一時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好，反而像是猴子似的被吊在那裏。
約莫半刻鐘后，言梓陌翻了自己手中的紙頁，微微瞥眼像是恩賜一般朝著他看了一眼：「你還在？」
「……」
言梓煜扯了扯角，他雖然個頭小可也不至於這麼沒有存在吧！然而秉著想要刺兩句的心思，他還是默默忍了下去。
「一會兒準備離開，所以和你說一會兒話。」
「哦！」
言梓陌和他說話的時候向來不讓旁人圍聽，所以朝著皎月們揮了揮手示意其下去。等屋門閉之後，才重新換了一個姿勢：「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