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梓靈知道自從將鯰魚要回來之後,母之間便有了間隙,然而這般尷尬的會面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好在,就算再看不慣自己,也終究不是平西侯府的人了,和的見面終是了一些。
「母親可就見外了,這次兒可是要好好陪你一些時日。」
言梓靈勉強撐起笑意,說著活躍氛圍的話,而簡氏也笑著和說道了兩句,二人相當默契的沒有再言旁的事。
縱使談論,也大多都是無關痛的話語。
瞧著那般姿態,簡氏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強撐著心中的不適將人送走。言梓陌直至言梓靈離去,耷拉著的腦袋才抬了起來。
「母親也不必傷心,縱使四姐姐有了家室,不是還有兒陪著你嗎?」
瞧著眼神有些縹緲地著言梓靈離去的方位,悄聲相勸,那聲音裏面的安與試探讓簡氏心中微微一痛。
這是擔心自己因為靈兒悲傷吧!然而,當初若不是自己不小心中了張家人的謀,自己如珠似玉的兒怎麼會流落他鄉呢?
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平心靜氣地對待靈兒,甚至不去想那骯髒的父母,可做不到,沒有辦法忘掉那些人對陌兒的。
或許正如靈兒心中所想,自從陌兒府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已經偏了!可這難道能怪嗎?這世上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是偏心的呢?
「母親有陌兒陪著就好。」
出廣袖下的手探過去握著言梓陌的手,而言梓陌微微一頓將其反握住——明白,言梓靈終究是淡出了母親的視線。
藍天如洗,柳綠如茵,毓秀山的天空中時不時飛過陣陣候鳥,它們低鳴,高語,時而俯衝而下,時而引頸高飛。
言梓陌坐在清心觀一角的涼亭,癡癡地著那水底嬉戲的魚兒,瞧著它們為了些許吃食歡蹦跳,上的姿態更是笑了起來。
而那銀鈴一般的歡悅之聲卻驚了不遠同樣靜聽山水,細品山河的齊王。他對著邊的侍從使了一個眼,然後輕手輕腳地朝著聲音源地走去。
著涼亭中那一抹青翠的影,他一向平板的肅容稍稍緩了一緩,沒有想到居然是言律的嫡。
言梓陌為何前往清心觀,他雖然足不出戶卻也知曉一些。當日他初見這郎的時候,便心中暗暗驚嘆的姿。
誰能想到,這樣的容卻給帶來了厄運——好在言律的態度也算是強勢,若是放在一般人家,怕是免不了要充那深宮大院的。
他看了一會兒試著靠近了一些,著實不太懂這些小兒,怎麼會因為嬉戲的游魚便這般歡快呢?
言梓陌初始只是想笑那魚兒的諂,可瞧著它們那歡愉的模樣不覺有些輕嗤,這世間不管是人也好也罷,總歸不得那一口吃食。
當初昏死在雪地里,若不是有人搭救了一把,怕是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很好看嗎?」
對於將所有神力都放在魚上的舉止,齊王有些微微詫異。看著也不是那貪玩的憨兒,怎麼就被一池游魚迷了心神呢?
穩重中帶著幾分溫和,這悉的聲音打的言梓陌措手不及,原本耷拉著的腦袋倏地一瞥,向齊王去。
驚愕、愣神、退怯的複雜緒,一時間在的面上宛若坐馬觀花似得。而微微輕瞥的齊王,對此更覺有趣。
——他與不過是匆匆見過一面,可看向自己的眼眸卻像是見過很多次一般。
「見過齊王殿下。」
從剛開始的訝然中緩神之後,言梓陌立刻換了一副神,而齊王只是靠近了一些,並未讓起。
他看了那歡跳的魚兒兩眼,然後順著視線回過來:「瞧你主僕二人同這魚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讓殿下見笑了。」
言梓陌俯著的子就像是標桿一般,就連那角的弧度好似都是事先丈量好的,那標準的儀態令齊王心中嘖嘖稱奇。
聽聞自長於山野,不想對宮廷禮儀居然這般識,這就算是一個打小教養的貴,也應當不外如是吧!
「起來吧!」
他怎麼著也是一個長輩,倒也不會在晚輩跟前失了度量。雖然剛才那話語答非所問,然而他卻也不能揪著不放。
「諾。」
言梓陌直起步靠邊了一些,至於邊侍候的皎月也忙忙站在後,有些不明所以地低著頭。
對於未知的事,不管是皎月也好言梓陌也罷,總是帶著幾分防備——特別是言梓陌。雖然說昨晚楚熏要落髮為尼的事,應當驚擾了這尊大神。
然而,這會兒他不是應該已經離去了嗎?
若是一般人或許還會相信他遊山玩水的說辭,可經歷了上一世嘩變的言梓陌卻是不相信的。上一世這一位之所以能繼承皇位,靠的可不單單是運氣。
「在這觀中可還習慣?」
「一切尚好。」
不清楚齊王為何這般發問,這一世本著不這麼早和楚家人打道的遵旨,故而一直收斂著爪牙,可他對自己卻似乎帶著幾分天然的好奇。
想到上一世深宮幾年,他待自己萬事忍讓的事,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
當初進宮實則是無奈之舉,可不得不承認這個年齡可以當自己父親的男人給了不的關懷,若是沒有他一再護著。
——恐怕在剛宮的時候,已經為了一堆白骨。
不知道當隴西軍隊主朝堂的時候,他有沒有後悔寵自己這麼一位妖妃。甚至不敢去打聽當初發生了什麼,更不敢知曉他後來的遭遇。
「要在這裏待夠三年嗎?」
「是。」
為了躲避宮中那一位,不得不在這裏待足三年。至於三年之後,想來宮中那位已經忘記了自己這麼一個人。
「回去吧!日後莫要一個人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他說著站起來,留下一句話之後便不帶毫停滯的離去,而言梓陌則抿起了角,著他遠去的背影眸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