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裏逾越了？」
言律疾言厲的話語好似打在一團的棉花上，莫平瀾只是斜著眼眸微微瞥了他一眼。雖然只是輕淡的一眼，可卻好似千萬斤刀戟一般，生生扎著言律的心。
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太難堪，言律儘可能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當初我們有言在先，你不會打擾這份平靜。」
「可你當初也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然而，你做到了嗎？」
這些年他剋制自己不去打聽蘊娉在言家的事，可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你越是藏得嚴實，那東西便越囂的厲害。
當年他離開京城的時候言律曾經前去送他，他確實答應過他，離去或許可以使更多的東西平息下來。
——正如他待那份。
可他沒有想到，兩個人當年比金堅的終於走向了終結，所以當得知和離消息之時，他開始籌備歸京的事。
雖然比自己預期的還要慢一些，可終究是回來了，而回來他便擁有了希，一個和走到一起的希。
言律被這一聲聲質問嗆的啞口無言，當初莫平瀾之所以離開京城，更多的是因為他那心思掩飾不住，為了不讓蘊娉難堪才自願離去。
——可如今他卻回來了。
「言侯，你我之間終究意難平。」
他瞇著眼睛輕語了一句，那寡淡的聲音讓言律怔然不語，兩個人都著蘊娉，可最終或許都只能遠遠觀，不得不說真真應了他這句意難平。
言梓燮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雖然看著眉目平和，並無大打出手的意思，可那平靜之下的洶湧更讓人有幾分膽寒。
這兩位長輩，可沒有一個是省事的主。
「大伯父，莫世叔！」
前去北疆這一段時間當也虧得他照顧一二，所以離去的時候打一招呼當也說的過去，只是他出聲時，言律眼眸更是尖銳了一些。
「你這侄兒當是更加出。」
對於品行兼備，才能不俗的晚輩莫平瀾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之詞，正如他想要收岳清風為徒，也是看中了他這個人。
否則這些簪纓世家，想要送過來給他調教的子嗣不知凡幾，為何偏偏就相中了岳清風呢？年輕人，有靈不外如是。
言律哼了一聲轉而去，似乎已經失去了一風度，而言梓燮則為難地朝著莫平瀾扯了扯角，然後抱拳而退。
直至這伯侄二人離去，莫平瀾那平和的臉面倏地肅立，這言律的鼻子還是和以前一般——真是狗轉的。
「你看什麼呢？」
簡氏從言梓陌房間出來便瞧到他怵然矗立，好似在看什麼東西。其實不問也能猜出他看的是什麼，可總要有人出語打破這靜寂。
「看著毓秀山的景，當真是無比秀麗多姿。」莫平瀾轉的時候喜笑盈盈，而他的餘卻更多的放在簡氏上。
簡氏了細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當初莫平瀾離開京城的原因就算不能一窺全貌，也能猜出幾分，然而姐弟之終究亙在了兩人之間。
若說以前的他還頗為斂，那麼自從這次回京之後，他眼眸裏面濃濃的好似要比以前更為熱忱。
——希他能家立業，平安順遂，可這不包括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
「天漸晚，你該離開了。」
「……」
原本還有千言萬語的莫平瀾瞬間收斂了一下眼眸裏面的心思，他知道一向不是一個容易被自己撥的人——多年前和多年後一般無二。
莫平瀾離開之後簡氏微微嘆息了一聲，而不遠探著腦袋的言梓陌卻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眸微微有些低沉。
沒有想到，自家母親和莫平瀾之間居然還有如此淵源。
上一世岳清風之所以能夠橫空出世，和李家的人不無關係，然而最重要的還是莫平瀾這個看著長如玉，斯文無比卻心有虎狼的男人。
上一世並未見過莫平瀾，他一生守衛大楚的北地從未回來過，後來隴西的軍隊主京城，好似和他和談過。
——和談的容不清楚，只知道岳清風夫婦自從那一日過後被那人奉為上賓。
莫平瀾的回京讓本來便錯綜複雜的局面更加詭異了起來，面對和上一世幾近不同的道路言梓陌也只是輕嗤了一聲。
果然有挑戰啊！
言梓燮大婚之日平西侯府披紅掛彩，榮養堂裏面的老夫人也是紅滿面，止不住和一旁的鄧氏絮叨：「今日的宴請可不能出了麼蛾子。」
「好。」
鄧氏臉上洋溢著笑意，自己長子娶妻焉有不喜之禮？而且這個長媳還是自己挑中的，那品貌德行自然無可挑剔。
「我看你一個人也忙綠的，便讓琴兒和你三弟媳幫你。」
老夫人眼皮不抬地說了一聲，只是那噙著的笑容卻直視著微微怔然鄧氏，好似在等待的答案一般。
「母親心疼兒媳，兒媳焉能拒絕？」
鄧氏平時雖然於打扮，可卻不是那不食煙火的人，自然能聽出老夫人這話語裏面的意思，明顯是想要藉著這次機會，讓許琴接侯府的家務。
——雖然明知這是一個來分羹的，卻不能說出任何拒絕的話語來。
「你是一個省心的。」
瞧著鄧氏如此給面子，老夫人當也不吝惜自己的讚賞，而不遠坐著的許琴雖然看不出眼眸裏面的喜意，可從那蜷著的手指可以看出有些激與張。
鄧氏和金氏退出去后許琴並未出來，們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甚是默契地邁開了，約莫百八十步之後的假山才堪堪停下。
「二嫂當是一個心善的。」
或許是和簡氏這些年的妯娌關係頗善，又因著而今平西侯沒有明面上的當家主母，故而對於許琴甚是看不上。
「我還能拒絕不？」
鄧氏斜眼看了一眼，大房暫時是不可能有主母了，而許琴作為平妻不得不說份最高，而且又是老夫人提出來的，這個時候於於理也不能拒絕。
「那二嫂難道要放權不？」
這些年一直是長嫂掌控者平西侯府院的事，如今掌家權好不容易落到的手裏面，難道能這般輕易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