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沈婉竹所說,沈青雉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親孃,簡直是經天緯地。
當年橫空出世,也曾驚豔一方,可後來又突然收斂,安安靜靜地待在了侯府後宅,直至沈青雉出生,沒多久那位嫺夫人就因病過世了。
“不過……”
沈婉竹說到這裡,又小心地看了眼沈青雉。
“其實當年那事有很多疑點,父親和姨娘雖未告訴我,但我自個兒猜測……嫺夫人恐怕並非因病過世,要麼是死於仇殺,被人害死,要麼……便是死遁。”
沈軒宇震驚:“你是說很可能還活著?那爲什麼這些年一直沒回來過?難道就一點都不在意……”
沈軒宇倏地住口,趕捂住,擔憂地眼沈青雉那頭。
藍雲:“……”
手裡正抓著個,這幾個可真沒拿當外人,一不留神就聽到好大一。
藍雲力山大,也不啃了。
“那個……咳!用不用我回避一下?”
人家在談正事,聽著像是牽扯大。
“沒事。”沈青雉搖了搖頭,“我……娘,婉竹的猜測,也是我自己心中所想。”
沈青雉喝了一口熬至濃白的鯽魚豆腐湯,侯府雖有爵位,但不興食不言寢不語的那套,經常在吃飯時談事。
一邊吃一邊心想,父親……或者該稱之爲養父,覺得武安侯在下很大一盤棋。
若將侯府比喻爲棋盤,那麼侯府之人也全都是棋子。當然沈青雉例外。
除了,像是武安侯,自從卸了兵權就十分低調,卻在落日峽谷囤了私兵,那些私兵是嫺夫人早年的舊屬。
此外,大哥沈若愚,妹妹沈婉竹……這二人一個經營著摘星樓,摘星樓背後是個極大的報組織,而另一個以神醫祈願這份行走在外,結了無數人脈。
武安侯似乎一直在查什麼東西,沈若愚的報組織是爲此服務,而沈婉竹的神醫份相當於爲家人們謀劃的一條後路。
比如沈婉竹名下產業無數,就算稱之富可敵國也不爲過,可每一座宅邸之中,都有一個事先給沈青雉準備好的房間。
很多事都不起細究,一推敲下來,沈青雉就覺得,侯府這境,恐怕很不妙。
對了!
沈青雉突然想起晉王世子韓愈寧。
那韓愈寧竟然也爲準備了一個替……那替啥來著?不過,韓愈寧應該只是歪打正著。
楚傾玄回來時,沈青雉已經吃完飯,正自個兒一人在客棧房間中,振筆疾書。
“在寫什麼?”
“你回來啦。”沈青雉放下筆。“腦子有點,就先寫下來,然後再整理整理。”已經寫了好幾張紙,疊在一起在桌子上敲了敲,紙張變整齊。
低頭看著這些紙上的容,分神說:“我給你留了飯菜,在樓下廚房熱著。”
“這事不急。”
楚傾玄來到沈青雉旁,沈青雉也沒避諱,“不如你幫我分析分析?”覺得如果比腦子,家夫君頭腦比好,這種腦費事的活兒還是讓他來比較好。
楚傾玄一頁頁翻過,若有所思……“我有個猜測。”
“嗯?”
“你的母親,嫺夫人,很可能是中土的人。”
沈青雉眉梢高高地往上一挑。
楚傾玄說:“你這上面記載的足夠詳細,但還得再添幾筆。”
楚傾玄拿起筆,在紙張上寫——宗元帝。
沈青雉是真有點發懵。
“皇上?這……這和皇上又有什麼關係?”
楚傾玄放下筆,“京城那邊有過許多不靠譜的傳言,有人私下詆譭皇上嫉賢妒能,說侯爺當年卸職是鳥盡弓藏。”
“可事已經過了這麼久,若皇上當真如傳言那般不堪,怕是侯府早已沒落。當權者真若想將侯府上死路,就算侯府豢養私兵,也一定抵擋不住。更甚至……自古帝王多疑,若是沒有,皇帝又怎會坐視侯府養那麼多私兵?按理他該猜忌,該提防,畢竟落日峽谷距離京城並不遠。”
而一旦武安侯想篡位,就算宗元帝掌握著整個西涼國,可將在外,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楚傾玄:“所以我更傾向於,這是因爲皇上和侯爺曾達過共識,二人心照不宣。”
沈青雉抓了抓腦袋:“所以按你的意思,皇上是我們侯府的盟友?”
“約莫如此。”
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宗元帝也藏的太深了?
“再者,你可有想過,皇上這些年,對你的態度似有些微妙。”
有些事不能只用眼睛看,更不能道聽途說。單說宗元帝,這宗元帝像個打醬油的,出場不過那麼幾回。
沈青雉一出生就是個正一品,有免跪的恩典,見了皇帝都不用行禮,這可是西涼開國後的獨一份兒。
再者,當初宗元帝給沈青雉和楚傾玄賜婚,楚傾玄心裡就曾猜測,這侯府約莫有些東西。
不然……不論他在戰神府到底不寵,他都是名正言順的元帥嫡子,而且就算賜婚也該是男娶嫁,而非贅。
皇帝此舉簡直是在打戰神府的臉,而戰神府如日中天,按常理來講……
楚元帥不在乎別的,難道還不在乎他自個兒的臉面?
自己的嫡子去給人家做倒門婿,這怎麼想怎麼臉面不彩。但宗元帝還是這麼做了,在戰神府和侯府之中,他選擇了侯府。
看起來雖然沒什麼,但似乎全是有意無意的照拂。
楚傾玄又想了半晌,“你應當知道,七皇子……棲桐,他母妃早逝。曾經宮中有聞,那下手之人來自中土,皇上曾爲此事洗後宮,那人沒能得到好,被死了,皇上也徹底與中土那邊的勢力鬧崩了。”
而中土,一直藏幕後,控制著以中土爲中心的四個國家。
沈青雉按了按自己的小心臟:“不行,我有點驚……所以,你的意思是,很可能早在七皇子母妃過世時,皇上就和我父親結盟了?”
自己一琢磨,當年七皇子母妃過世,自己那時應該還是個小嬰兒,一歲,還是兩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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