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一咬牙,一跺腳。
“奴婢想跟著晏姑娘。”
“好”
謝知非干脆利落道:“以后別往三爺院里跑,謝總管那頭我會去說。”
湯圓萬萬沒有想到,事竟是這麼順利的,忙不迭的給三爺磕頭。
一個個頭磕得實實在在,都能聽到響。
“得,得,你家主子不那一套。”
謝知非捂打了個哈欠,眼睛含著一汪水,“你是個本分的,好生侍候,不要再生別的心思。”
“奴婢謝謝三爺的大恩。”
湯圓識趣的退了出去。
謝知非把兩條翹到桌案上,手枕著后腦勺,半晌,角勾出一記似有若無的笑。
朱青:“爺笑什麼?”
笑什麼?
“我笑我自以為做得天無,誰知道人家早八百年就識破了。那句屁決定腦袋,八是說給三爺我聽的。”
朱青想笑,沒敢。
謝知非搖搖頭,“得嘞,就勞朱爺再辛苦一下,去給謝小花傳個訊,讓他以后不要再管靜思居的閑事。”
朱青:“是!”
“慢著!”
謝知非收起兩條長,站起來,手一背。
“你順道再去靜思居拐一拐,替三爺給那兩人認個錯。”
“有必要嗎,爺的面子往哪兒擱。”
“怎麼沒有必要。”
三爺一邊打哈欠,一邊往里屋走,“面子這東西,在晏三合那里不頂用。”
那丫頭,得哄著來,得著來,得順著來,把捋順了,才能心甘愿幫你查案子。
至于到底是何方神圣……
謝知非磨了磨牙,不急,早晚會弄清楚的!
……
晏三合是在兩天后的清晨,才第一次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喊,李不言趕讓湯圓去準備飯菜。
兩碗米飯,六個菜,一碗湯,晏三合吃得干干凈凈,吃完,眼睛一閉,又沉沉睡了。
湯圓心驚膽戰地問:“要不請裴太醫過來把把脈?”
“用不著,是缺覺,也累狠了。”
李不言拉著湯圓去了外間,齒一笑:“對了,你們家三爺這兩天在忙什麼?”
湯圓一聽這話趕屈膝跪地,勇敢地抬起下。
“三爺在忙什麼,奴婢不敢打聽,奴婢只知道從今往后好好侍候姑娘,別的一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嗯,總算是棄暗投明了!”
李不言扶站起來,順勢勾著的肩:“但有些事該打聽的,還得打聽;該知道的,還得知道。”
湯圓:“……啊?”
李不言睜著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側頭看著湯圓,“尤其是三爺的事,咱們家姑娘很好奇呢。”
湯圓瞪大了眼睛,覺自己的心都不會跳了。
什,什麼意思?
讓多打聽打聽三爺的事兒,然后說給姑娘聽???
“別怕,別怕!”
李不言循循善,“多留個心眼就行,比如三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常干什麼,不常干什麼……”
湯圓誠惶誠恐地打斷道:“咱們姑娘是不是對三爺上心了?”
李不言撓撓頭。
是上心了。
但這個上心,不是那個上心!
“趕勸姑娘別上心啊,三爺是杜姑娘的,杜姑娘這人看著一團和氣,其實厲害的很,姑娘斗不過的!”
李不言又撓撓頭。
真的嗎?
還有晏三合斗不過的人?
……
晏三合斗不過的人第二天便來了謝府,可惜撲了個空,三爺天不亮就去了衙門。
惦記了整整三個月,卻沒見到人,杜姑娘撲在大朱氏的懷里,嚶嚶直哭。
朱氏心里很清楚老三是在躲著杜依云,又不能明說,只能好生勸著。
這一勸,杜依云哭得更兇。
朱氏正無可奈何的時候,太太派人來接杜依云。
未來的婆婆有請,杜依云眼淚就跟著去了,朱氏看著背影,角挑起一抹冷意。
春桃捧上茶盅,輕聲道:“奴婢倒有些看不明白了,三爺和杜姑娘如今到底是個什麼章程?一個追,一個躲的。”
朱氏正勸得口干舌燥,接過茶盅猛灌了兩口。
“還瞧不明白嗎,老太太、太太是心儀杜姑娘的,但老爺死活沒松口,跟兩個小的沒關系。”
“杜家的門第,老爺還瞧不上嗎?更何況三爺又不是個長壽的?”
“咱們宅婦人瞧不明白外頭的事。”
朱氏放下茶盅,“只怕還和朝堂有關。”
春桃一聽“朝堂”兩個字,嚇得趕閉上,不敢再多問一個字,卻聽朱氏道:“晏姑娘這會在做什麼?”
“聽說還沒起。”
朱氏頓時笑了,笑容明。
天天昏睡,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什麼晨昏定省,什麼規矩,什麼禮數,統統靠邊去。
倒是真。
“今年有十七了?”
“聽說是十七了。”
“什麼時候的生辰?”
“這倒沒聽人說起過。”
“找個機會打聽打聽,別錯過了日子,讓人家姑娘心寒。”
春桃一聽這話,忙笑道:“看來大對晏姑娘印象很好?”
可不是好嗎!
嫁進謝府這麼些年,哪怕上來了葵水,小腹疼得要死,也得咬著牙侍候老太太、太太用飯。
有誰替說過一句話?
“雖冷,卻是有心的;杜姑娘雖熱……”
朱氏冷冷一笑:“我勸半天,連聲謝都沒有,可見是沒有心的。我要是老三,寧肯娶晏姑娘,也不會娶杜姑娘。”
只可惜啊,很多人是瞧不明白的。
……
謝老三不知道子們心里的這一個個彎彎繞。
養了三個月的病,北城兵馬司積攢了一堆的公務,他忙得腳不沾地,這幾天索歇在了衙門里。
丁一揣主人心思不行,活兒干得利索,再加上一個朱青,主仆三人整整忙了三天三夜,才把事理完。
第四天中午,才稍稍閑一點下來,裴大人穿著一袍顛顛的來了。
謝知非正喝著茶,抬頭看他一眼,還沒來得及把茶水咽下去,只聽裴明亭嚷了一句。
“謝五十,人我請好了,就是不知道該找誰說去,是你爹能作晏三合的主,還是你家老太太?”
“噗——”
茶水直接從謝五十的里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