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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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的時候,朱青才敲響了靜思居的門。

晏三合本來已經歪在床上昏昏睡了,一聽是請過去,黑眸里頓時出亮

李不言把包袱往后一系,小心翼翼地扶起

湯圓彎蹲下去替晏三合把一只鞋子穿起來,另一只裹著厚厚的紗布,也不用穿。

“湯圓,你先睡,不用等我們。”

“我等姑娘回來。”

湯圓指指針線簍,“正好得空給姑娘做幾條寬松一點的夏,這樣腳出也方便。”

“別省油燈,仔細眼睛。”

李不言叮囑了一句,抱起晏三合便走。

走出院子,著聲:“越看越覺得這丫頭心,還知道替你辯一聲。”

晏三合點點頭。

湯圓這人話不多,但食住行安排的妥妥當當,不用和李不言半點心。

還耐得住閑,哪怕空了也不往外頭跑,不和謝府其他的丫鬟們磕瓜子,嚼舌,張家長李家短的,寧肯在房里做針線。

最難能可貴的是,明明心里一肚子疑,愣是一聲不問,只做好一個下人的本分。

“以后,咱們行事不用避著。”

李不言輕笑一聲,“不避也好,有些事早晚要知道。”

兩人一路說著閑話,很快便到了世安院,朱青提著燈籠早早地等在院門口。

進到書房,晏三合和李不言同時愣住。

書房里有張羅漢床,床的中間擺著一張小幾,一頭歪著謝知非,另一頭……

另一頭坐著一個穿著紫艷婦人。

柳葉眉,水蛇腰,脯沉甸甸的,想讓人忍著不往那邊瞄一眼,都難。

那婦人正剝著荔枝,十蔥一樣的手指,每一指尖涂得紅艷艷的,比那沉甸甸的,還要奪人眼珠。

婦人剝出一顆果,目滴溜一轉后,湊過子,送到謝知非的邊。

“三爺,啊,張……”

謝知非用眼神示意別發,給爺安分點。

“這一位是晏三合,找你來有點事。晏三合,這一位梅娘,有什麼你直接問。”

晏姑娘?

晏三合?

終于見著真人了。

梅娘把果往盤子里一扔,起沖晏三合滴滴地道了個萬福。

“晏姑娘安好。”

“梅娘不必客氣。”

“晏三合,你坐這里。”

裴笑指了指竹榻,“幫你試過了,舒服的很。”

李不言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裴笑拿過一張小方矮凳,“傷腳架上來,這樣好得快。”

“多謝!”

晏三合一點一點搬著傷腳。

裴笑嘿嘿笑,自家夫妻,謝啥?

晏三合坐舒服了便開口,“梅娘,不介意我一上來就談正事吧?”

“姑娘這說的什麼話。”

梅娘地看了謝知非一眼。

“要不是姑娘找我,我這種份的人,這輩子也甭想踏進謝府的門。”

倘若梅娘不說這話,晏三合不會往那方面深想。

這麼一說,再配著這一的裝扮,還有行事做派,晏三合眼中出幾分同

這世上有幾個子是自甘墮落的?

都是不得已才倚門賣笑。

再看謝知非,晏三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能把人請到家里來,可見兩人是悉的;

能和倚門賣笑的人悉,可見這三爺沒往那勾欄里跑。

謝知非一看晏三合出這樣的眼神,就知道這丫頭怕是想歪了。

他也不多解釋,“朱青,你去外頭守著院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爺!”

門掩起來,李不言把包袱里的把東西一件一件擺在梅娘面前。

“梅娘!”

晏三合:“今兒勞你跑這一趟,是想請你幫忙看看這幾樣東西,是什麼時候的樣式?”

梅娘茫然地向三爺看過去,三爺沒說話,小裴爺發話了。

“好好看,看出些名堂來,裴爺重重有賞。”

梅娘這才拿起胭脂盒,放在手里翻過來,覆過去的看。

越看,眉頭皺得越

晏三合:“怎麼,有問題?”

梅娘笑道:“晏姑娘,這胭脂盒不是時下流行的款式,這個樣式,這個做工,已經很有些年頭,現在市面上早就買不到了。”

晏三合:“你能看出來,大概有多年?”

梅娘出手指撥算了幾下,“最有二十幾年,反正自打我用胭脂以來,就沒見過這種樣式的。”

二十幾年?

那就是靜塵二十歲左右的時候。

竟然還藏著那麼久遠的一盒胭脂?

這是為什麼呢?

晏三合與謝知非對視一眼,又問:“梅娘,你從這胭脂的盒子,能不能看出這東西是好的,還是差的?”

梅娘用手掂掂重量,“晏姑娘,沉的,越是沉的胭脂盒,價格越貴。”

晏三合:“那麼也就是說,這樣的東西,不是普通人家用的?”

“必須是高門大戶。”

梅娘然一笑:“當然,勾欄里的當紅姑娘,也能用得起。”

話落,小裴爺一雙眼睛惡狠狠瞪過來。

梅娘挑眉:小裴爺,這是咋了?

裴笑瞪眼:別勾欄勾欄的污人家姑娘的耳朵。

梅娘一看裴爺這副樣子,再想想他見著晏姑娘那副殷勤的樣兒,哪還有不明白的。

喲,原來是小裴爺的心上人啊!

晏三合對兩人的眉眼司渾然不查,“梅娘,你再看看這件水田。”

梅娘一寸一寸看過去,用手了又

“這件水田也是有些年頭了,而且料子極好,晏姑娘你看這袖口。”

指著袖口上的牡丹花。

“因為水田是從宮里傳出來的,最初是在高門大戶里時興,所以袖口都繡牡丹、梅、蘭、竹、這些富貴花。”

“如今呢?”

“如今平頭百姓也穿,袖上就不時興繡花了。”

“為什麼?”

“姑娘看這裳,一塊一塊不同的布料拼接而,已經足夠艷麗明亮,哪還需要用花再做點綴。”

晏三合抬頭,再次與謝知非的視線上。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詫異。

胭脂是二十多年前的,裳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不用想這繡花鞋多半也是。

靜塵用這樣一套裳做壽,顯然是有用意的。

那麼,用意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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