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隆郡王烤喀瓦甫 勾己心講西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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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遊牧便帶我們去見他們的主人,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胡子,他說他是茲國的大王子,正避難於此,懇請我們施以援手。醉書院”勾忌輕聲回憶道。

這時黑衛拿過一個長鐵盒,又從篝火中撥拉出幾塊木炭,放了進去。秦衛便捧上一大盤在鐵扡子上、醃好的牛羊,架在鐵盒上燒烤起來。

見三人一臉的好奇,秦雷笑問道:“你們在西域沒有見過這種吃食嗎?”

一直不大說話的俞錢突然道:“喀瓦甫,王爺這是在喀瓦甫。”另外兩人也恍然道:“喀瓦甫!”

秦雷大笑道:“孤卻聽不懂你們學的西域話。”

勾忌忙解釋道:“喀瓦甫乃是當地人對這種羊串子的稱呼,不過他們是放在饢坑中烤。”

秦雷笑道:“因地製宜嘛,不知你們帶回些當地常用的香料沒有?”

沈青笑道:“滿滿一大車呢,有安息茴香,還有些更西邊才有的香辛料。”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皮袋,奉給秦雷道:“這就是安息茴香,當地貴族烤時都用它。”

秦雷笑著接過,隻是拉開那束口的帶子,便聞到一悉的香味,“孜然?”他不由口而出道,趕把那袋子扯開一看,果然是一粒粒灰綠的細長孜然,秦雷不由哈哈大笑道:“羊串、羊串。新疆地羊串……”三人見自己的禮非常合王爺的心意,自然也高興異常。

秦雷手舞足蹈的笑一陣子,大聲道:“孤王下一回廚,給你們烤個羊串吃。”邊上正在忙活的秦衛趕,把位子讓給了秦雷。

沈青三個相視一笑,都圍著秦雷坐下。這難得一遇的榮寵,就連一直頗為自持地皇甫戰文也湊了上來。他們都知道,若非王爺心好極了,又靜極思,那是萬萬不可能忍這煙熏火燎的。

隻見秦雷一手翻鐵扡子。一手持著一把扇輕輕扇炭火,作竟然純無比。一邊燒烤,秦雷還一邊搖頭歎息道:“其實應該用紅柳的細條截削而的木扡,用鐵鉗子的味道總是有些不地道。”說著對沈青道:“告訴那些西域商人,下次再來地時候,給孤捎帶一些紅柳木過來。”

沈青趕應下。勾忌湊趣道:“王爺好像對這喀瓦甫很有心得啊。”

秦雷接過俞錢遞上的鹽罐子。輕輕地往串子上撒去,笑答道:“過去野外宿營,除了野戰口糧,最喜歡各種燒烤,因而吃的多了些,自然就有研究。”說著嘖嘖歎道:“最正宗的羊串應該用庫車那邊的大尾綿羊、綿羊尾油還有焉耆盆地的孜然、也就是咱們說得安息茴香,烤出來才是一個金黃油亮、濃香撲鼻。醉書院”把邊上幾人聽得咕嘟咕嘟直咽口水。

這時秦衛也把孜然用小磨磨好了,秦雷接過。瀟灑地往串上,笑著對勾忌道:“你接著說。”

勾忌一拍腦瓜。不好意思道:“想著吃串子,忘了說到哪了。”

“白孝節讓我們幫忙。”俞錢輕聲提醒道。

勾忌笑道:“哦對,那茲大王子名喚白孝節,母後早薨,他父王又娶了個小的。據稱豔絕倫。甚得老國王歡心。後來白孝節的後娘又生了個小王子,屋及烏之下。老國王便了廢立之心,想要立那小王子為儲。但大王子已經頗有勢力,老國王又恐國生變,是以一直舉棋不定。”

“白孝節害怕他老子加害,便帶著一幹部屬到西邊放牧。沒多久,老國王死了,那王後便與宰相勾搭在一起,把小王子扶上了王位。”

勾忌笑道:“白孝節卻不甘心,便想借我們的力量奪回王位。我們當時心道:就咱們這幾個人,還能幫人家篡權?卻不想這茲全國一共五千兵丁,還都是土瓦狗之輩。沈大人與我們幾個一合計,約著這事要是了,王爺代的任務可就有譜了。”

秦雷手中的羊串已經變得澤焦黃油亮,烤出來的羊油滴在木炭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那人地香氣讓周圍的幾個家夥開始魂不守舍起來。

秦雷把烤好地串方才邊上的盤子裏,自己先拿起一,笑道:“吃吧。”得到王爺允許,幾個饞蟲上的家夥閃電般出手,一人搶到幾,眨眼間,盤子裏便空空如也。

幾人從扡子上咬下塊一嚐,隻覺得香辛熱辣、可口,還不膩不膻,再喝上一口熱乎乎的馬酒,上三萬六千個汗孔無一不舒服。不由一邊點頭連連、一邊大口饕餮起來。

秦雷把活計讓給秦衛,輕聲指點他幾句,便與眾人回到篝火邊飲酒。就著幾盤爽口小菜,幾人喝酒吃不亦樂乎。

待酒酣耳熱之際,勾忌又接著講到:“沈大人便與那大王子簽訂文契,待其複位後,茲軍隊要為過往商隊提供保護,並且所收關稅額度由咱們郡王府厘定,生生世世永不反悔。”

秦雷聽了,讚許的了沈青一眼,對一邊笑眯眯聽著地皇甫戰文道:“沈青這條件提得漂亮,既為咱們打通了商道,又為將來暗中控製茲埋下了伏筆。最重要地是,還讓人家恩戴德。”

皇甫戰文微笑頷首道:“草蛇灰線、緩轉自如,沈大人頗有大將之風啊。”

沈青拱手謙虛道:“大人謬讚了。王爺時常教導我們,要從長遠考慮問題。醉書院做符合長遠利益地事,並不是卑職有多大能耐。”

皇甫戰文見他舉止有度、神斂、不卑不、不驕不躁。心道:這人比在北山牧場時卻要長進多了,那時隻是一味地沉默寡言,頗有藏拙的味道。不由暗暗將心中對沈青的評價提高一個檔次。

這段曲之後,勾忌繼續講道:“五月底,咱們跟著白孝節。趁著他們新君登基、舉國慶典,攻進了茲的都城安西,把那宰相、皇後和小國王,一道擒。白孝節也在那天登基,了新任的茲國王。”說著歎口氣道:“就是那麽個小國家。在之後地一個月裏,僅首都一地,被捕殺的貴族親眷就多達七千餘人,那王宮前的廣場流漂杵之後,竟然變了紅,怎麽刷都刷不掉。”

聽著勾忌的描述。秦雷沒來由的到一陣戰栗,心中寒冷道:“日後又有多個七千人會死在我地刀下呢?突然背上一暖,回頭去,卻是沈青以為王爺被冷風吹著了,將一件大氅披在了他的肩上。

秦雷朝沈青笑笑,沒有解釋自己打的原因,對勾忌問道:“你們沒有手抓人吧?”

勾忌恭聲道:“那白孝節確實請求過幾次,但沈大人說:我們幫貴國平叛。那是張正義,自然再所不辭。但國主既然已經掌握政權。我們便不便再幹涉政,以免貴國國民心生怨懟。茲國王見咱們態度堅決,這才自己去手。”

秦雷笑道:“好在你們明,沒被人家當槍使了再當猴耍。”

皇甫戰文也沉聲道:“那什麽白小姐九九包藏禍心,想把這招人怨恨的事給咱們做。他自己好在一邊裝好人。一方麵讓茲國民記恨咱們。讓咱們不能在那紮下去,以免威脅到他的王位;另一方麵。也趁機得到那些嚇驚了魂的貴族地依附,讓他的王位穩固。”

勾忌笑著拱手道:“將軍英明,你跟沈大人說得幾乎一模一樣。”

皇甫戰文轉向秦雷,麵微微沉道:“這種忘恩負義之輩,慣會兩麵三刀,本不是良伴,等過幾年騰出手來,便引沈大人的伏線,把他攆下王位去。”

沈青也點點頭,拱手道:“屬下附議。”

秦雷笑道:“此事不急,沈冰心裏有個章程,慢慢布置著,等將來時機合適,犁庭掃也好、春風化雨也罷,都要一舉而定才好。”

沈青拱手應下。秦雷又問勾忌道:“這茲國風如何?”

秦雷的手下都有一個好習慣,每到一必先對當地的風土人、氣候地理勘查一遍,當然繪製地圖也是不了的工序。隻見勾忌從腰間的牛皮包裏取出一張手繪的西域地圖,指著上麵標有茲二字地地方,清聲講解道:“茲國,都白山之南百七十裏,東去焉耆九百裏,南去於闐千四百裏,西去疏勒千五百裏,都城方六裏。勝兵者數千。茲國土產多稻、粟、菽、麥,饒銅、鐵、鉛、皮、鐃沙、鹽綠、雌黃、胡、安息香、良馬、封牛。”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國家篤信佛教、奉其為國教。”

秦雷看著那標記著麻麻地名的圖紙,滿意地點點頭,笑道:“有心了。”說著對皇甫戰文笑道:“這個國家出產的香料,在中原可是價比黃金,咱們隻要守好這條商路,何愁沒錢組建貳師?”

皇甫戰文也撚須讚道:“王爺高瞻遠矚,屬下佩服。”說著喟歎道:“屬下聽勾忌一說,也對這西域悠然神往。等天下平定了,求王爺能讓屬下下戎裝,向西邊去走走瞧瞧。”

秦雷哈哈笑道:“更西邊、更南邊、更北邊,更東邊,都將是我們華夏子孫的生息之地。皇甫將軍還是穿著戎裝四走走吧。”皇甫戰文心中一,麵嚴肅的拱手稱是。

秦雷又笑著對沈青三個道:“你們這是做了張騫、班超那樣的大事,別地不說,青史留名那是一定地。”三人自是笑開了懷。

秦雷又敬了三人一碗,這才讓勾忌繼續講述他們地西域之旅:“我們又在茲待了十多天。見茲王已經掌握住局勢,便拒絕了挽留,離了茲,繼續向西麵尋找疏勒國。”

“很多茲商人聽說我們要西去,便紛紛帶上貨,希與我們結伴通行。有了茲人地向導和隨扈。咱們終於學會了如何與大戈壁周旋,很出現非戰鬥減員了。”說著微微皺眉道:“但從茲到疏勒的千裏路途上,不時會遇到當地胡人的打劫,雖然都是小打小鬧,但一路下來。還是有百十個兄弟折在了戈壁上。”

沈青輕聲補充道:“那些胡人沙盜騎著駱駝,拿著彎刀,對沙漠極其悉,經常借著夜、沙暴、甚至是出現蜃樓的時候襲,令人防不勝防,西域商人因此無法通。不解決這些人。綢之路便無法發揮作用。”

秦雷點點頭,笑道:“這世上的事兒,越是難辦,背後蘊藏地好也就越多。你們且瞧著孤王怎麽把這些沙盜降服。”

四人驚訝道:“王爺莫非要西行?”

秦雷哈哈笑道:“中都城裏的事,就把孤弄得焦頭爛額。哪還有閑逸致西行。”說著輕啜一口馬酒,悠悠道:“這運籌於什麽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

幾人待要追問,但見秦雷隻是微笑不語。也隻好作罷。

勾忌見眾人重新向自己,便接著道:“一路上磕磕絆絆。終於在八月份,到了疏勒國,那裏的國王對我們很是熱,直呼天使還問我們現在是大唐那位皇帝在位。”

皇甫戰文笑道:“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了。”

勾忌搖頭道:“世外是不錯,桃園可就差遠了。疏勒國產匱乏。民生凋敝。甚至連大貴族都沒有什麽奢侈用度。”說著笑道:“是以他們舉國上下,對咱們的到來極是歡迎。那國王說。據史書記載,他們國家最興盛地年代,無不是伴隨著綢之路的通暢。他們對重開商路的要比咱們大的多呢。”

沈青點點頭,輕聲道:“疏勒國王派人四宣揚東方天使重新降臨,相信等再回去時,南麵的天竺商人、西麵的大食商人便會收到訊息,到疏勒去了。他還聯係了於闐國,從那裏進來了大量地玉石,派王子帶著前來朝貢。屬下不知道王爺的章程,因此把他們留在後麵,先來稟報。”

秦雷這下子傻了眼,鬱悶道:“朝哪門子供?若讓他們去了中都,那些老混蛋還不紅了眼?到時候孤連湯都喝不上。”

皇甫戰文小聲提醒道:“但私自接見外使,可很容易授人以柄啊。”

秦雷瞪眼道:“外什麽外?疏勒茲之類的,從漢朝時就是我華夏的領土,他們隻能算是我國的邊民罷了。”

皇甫戰文苦笑道:“您要這樣解釋,卻也不算全無道理。”

秦雷嗬嗬笑道:“就這麽定了,我已經找好了打理此事的人選,這勞什子茲王子就由他去見吧。”說著對四人道:“當今大秦國的紛爭是主要矛盾;我們隻有解決了這個問題,才能去談統一;而在統一之後,東西南北才是我們馳騁的疆場。這三步必須要按順序走,否則是要摔跟頭地。”

沈青輕聲問道:“那現階段王爺對西域的態度是?”

“錢!財富!支撐我們迅速長,結束大秦鬥、華夏鬥地資本!”秦雷堅定道。

秦雷當夜便宿在此地,第二日便帶了皇甫戰文、沈青等人折返京山營。他不見那疏勒王子一方麵為了避嫌,另一方麵也確實分----京山營裏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當秦頊開始習慣日複一日的行軍時,終於有一天,石勇告訴他們----次日黃昏抵達京山營。

而此時,從南方出發的一支隊伍,也已經距京山營還有一天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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