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雪對雲國所知不多,對雲國的朝堂更是不怎麽了解,但長青王的大名,卻是聽說過的,聽陸沉淵說的。
昔日從滄州一路北上,和陸沉淵曾好幾次談論子的地位問題,甚至聽陸沉淵提過,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掌權,必定準許子朝為。
也就是在講這個話題的時候,陸沉淵提過長青王這個人。
長青王沈嶽,便是這個時代裏主張男地位平等的踐行者,他深並尊重自己的妻子,並不認為子天生就是男子的附庸。
他和他的妻子一起上戰場,攜手並進,同生共死,夫妻兩人齊心協力,智計無雙,打了許多足以記載史冊的戰役,無論是以勝多,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都讓人津津樂道。
和宸國的昔日戰神陸祁玉一樣,長青王沈嶽就是雲國的戰神。
宸國和雲國都屬於中原地區,自詡禮儀之邦,很對彼此出兵征戰,算起來也有將近三四十年沒有打過仗了。
昔日總有人將陸祁玉和沈嶽放在一起比較,試圖分出個勝負,可雲、宸兩國作為友好鄰邦,和平共,並沒有讓兩人一戰的條件。
後來宸國朝堂變,陸祁玉被投閑置散,沈嶽也在替雲國擊退了西戎之後,被登基的新皇猜忌,從而滯留京中,很出戰。
顧昭雪腦海中回憶著陸沉淵曾經給講過的信息,心中對沈嶽便天然有了些許好——畢竟,一個肯正視子貢獻和地位的人,在這個時代,足以讓人敬佩。
“見過長青王。”顧昭雪學著奎爺的樣子,給沈嶽見禮。
長青王聽謙哥兒說了,救他的人是姐姐,便知道救人的是眼前這位明眸皓齒的。
沈嶽並沒有高高在上的桀驁態度,他鄭重其事地對顧昭雪拱手作揖,彎腰九十度鞠躬:“沈嶽多謝姑娘對小兒的相救之恩,此番大恩大德,沈某無以為報,姑娘但凡有吩咐,若是能做到,沈某必萬死不辭。”
“王爺客氣,不過是路見不平而已,換做別人也會如昭雪一樣出手。”顧昭雪微微行禮,看起來恰到好,既表達了的恭敬,卻也不顯得諂。
奎爺看到長青王和顧昭雪已經說上話了,心中一,趕上前幾步,說道:
“啟稟王爺,昭雪姑娘是我家主子請來的客人,能幫到王爺,我家主子必定也很高興。不過,昭雪姑娘這一路舟車勞頓,且我家主子還在府中等著,怕是要先失陪了。”
奎爺其實是怕顧昭雪和長青王搭上線,然後離他的掌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開口。而他剛才那番話,是為了把顧昭雪的功勞轉移到他背後的主子上,同時又告訴長青王,他主子還等著,他們沒時間在街上耽擱。
話一出口,長青王果然沒再勉強,隻說道:
“今日之事,本王自會上門去跟你家主子道謝。另外,昭雪姑娘,方才本王的承諾仍舊有效,不論何時何地,但凡昭雪姑娘有所求,而本王能辦到,必定義不容辭,以報今日之恩。”
“王爺高義,昭雪恭敬不如從命。”顧昭雪點頭應下。
知道像長青王這樣的人,重視有恩必報,也重視有諾必踐,今日他再三提起這份恩,倘若不應下,他便會擔心是不是想憋個大招,挾恩圖報。
所以,倒不如順著他的話答應下來,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便把這件事過了,反而會讓人高看一眼。
更何況,在救人之前,也並不知道謙哥兒是長青王的兒子,就算隻是個普通的小孩,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也是要幫一幫的。
“既如此,本王就不留你們了。”長青王說著,便牽著謙哥兒的手,率先離開,他還得去衙門看看那幾個人販子的事,畢竟這幾個人差點拐跑了他最疼的子,絕對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奎爺恭敬的送長青王離開,然後對顧昭雪做了個“請”的手勢,意思不言而喻。
顧昭雪什麽都沒說,轉上了馬車,將自己靠在馬車壁上,腦海中思索著剛才的事,然後微微勾起角,似乎心很好。
看起來老天爺似乎也在幫,剛一到雲國京城,就發生了這麽轟的兒拐賣案,甚至牽扯到長青王,圍觀的群眾也多,當眾說出名字,有不人聽到了。
如果陸沉淵派來找的人來到京城,一定很容易查到奎爺的上。
隻是,現在還有個問題……
“奎爺,不知你家主子,究竟是誰?”顧昭雪掀開馬車壁的簾子,看著旁邊騎馬的奎爺,開口問道。
“昭雪姑娘別問了,前麵不遠就到了,等到了地方,姑娘自然會明白。”奎爺還在賣關子,即便快到地方了,他也不打算提前說出來。
顧昭雪聞言,也不再糾結,放下簾子安心的坐在馬車中等待,馬車繼續搖搖晃晃地朝著前方行駛,直行一段距離,又轉過幾個彎,便慢慢地停了下來。
“昭雪姑娘,到了。”奎爺在外麵說著。
顧昭雪聽到聲音,也沒有太過急切,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跳下了馬車,穩穩地落在一扇朱漆大門前。
大門兩邊的銅獅子看起來兇神惡煞,銅鈴大的眼睛猙獰著,一威武不凡的氣勢撲麵而來,和那扇大門上方懸掛的牌匾一起,像是要嚇退所有的來者。
顧昭雪微微抬頭,看著牌匾上的三個字——陵王府。
“昭雪姑娘,請吧。”奎爺一邊說著,引著顧昭雪往臺階上麵走,與此同時朱漆大門從裏麵打開,像是早就知道有人要來一樣。
而他們沒有發現的是,巷子出口的拐角站著兩個人,目送著他們進了陵王府。
“主子,那位姑娘……是陵王請來的客人。”邊一個形纖瘦、麵白須淨的人,著嗓子對邊錦華服的男子說著。
“未必是客人。”錦華服的男子輕笑一聲,“讓人去查這位昭雪姑娘,我要知道所有的信息,尤其是和陵王的關係。”
“奴才遵……命。”旁邊的人下意識的接口,差點說了華服男子的份,好在最後一刻生生改了過來,“主子是打算用昭雪姑娘,對付陵王麽?”
“不,你可曾看見先前在大街上侃侃而談、剝繭的模樣?若用的恰到好,可不僅僅隻是對付陵王這麽簡單。”華服男子微微勾起角,然後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