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眾人的注目,梨蕊不由自主地抓了腰間的荷包,手微微握用力。
仔細看去,還能看到指尖微微泛白,以及手背上約可見的青筋。
“昭雪姑娘,這荷包能有什麽問題?雖然我隻是個丫鬟,但佩戴一個荷包也是可以的吧?”梨蕊反問著。
“既然你說荷包沒問題,為什麽不取下來看看呢?還是說,你的荷包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顧昭雪質問著,然後說道,“既然你不願意,那我替你說吧,你的荷包裏有一層末,那是旖旎香的末。”
旖旎香,很好的名字,它的作用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讓人春宵旖旎。
簡而言之,這是一種催香。
它香味獨特,經久不散,別說燃燒了,就算隻是沾染上了,也能持續很久。而它還有個特點,就是易碎,一整塊的香裝在袋子裏或者盒子裏,稍微晃和撞,就會讓它的末往下掉。
顧昭雪跟著長青王妃來水榭閣的時候,就走在梨蕊的邊,的上正好有一子若有似無的淡淡香氣,屬腰間荷包那一味道最濃。
然而當時那香氣飄在空中,被風一吹就散了,沒來得及仔細研究,直到他們都到了水榭閣,推門而的一瞬間,那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正是旖旎香。
為了確認,顧昭雪之前檢查過房間,在案上香爐裏發現了燃盡的旖旎香灰燼,也正是這種旖旎香,致使陳鸞和曹彬兩人在進了這間屋子後,不由自主的產生。
在場大多數人都知道旖旎香是什麽東西,他們盯著梨蕊,似乎想聽聽怎麽說。
“梨蕊,把荷包取下來。”陳鸞站在一邊,看著梨蕊,幽幽的開口,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
在顧昭雪挑破之前,陳鸞從未想過,背叛的人會是梨蕊,甚至當梨蕊跪在地上,言辭鏗鏘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竟然也曾懷疑過是不是顧昭雪無中生有。
可是這一刻,看著梨蕊的表,才知道顧昭雪說的是真的。
背叛的人真的是梨蕊,是這個陪伴了這麽多年的丫鬟。
梨蕊難以置信的看著陳鸞,似乎不敢相信自家小姐也懷疑自己,半帶著委屈,半帶著僥幸,將荷包從腰間取了下來,遞給了顧昭雪。
顧昭雪從懷中掏出一塊幹淨的帕子,鋪在椅子上,然後將荷包打開,慢慢地從裏麵抖落出一層細細的末,呈灰褐。
“王妃,香爐裏的旖旎香,和這一堆末,你可以找人去驗一驗,看看我有沒有說錯。”顧昭雪說道,“這個證據,可以說明旖旎香是梨蕊帶進來的,所以陷害陳小姐這件事,一定是知者。”
梨蕊半晌說不出話來,喏了喏,仍舊掙紮:
“昭雪姑娘說的輕巧,難道就不能是我之前用荷包裝過旖旎香,而今日隻是巧戴了這個荷包嗎?”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顧昭雪輕笑,“既然旖旎香不能為指證你的罪證,那麽你鞋上的泥呢?”
隨著顧昭雪的話和的作,眾人又看向了梨蕊的腳底,果然看到的鞋上沾了很多泥。
而水榭閣潔幹淨的地麵上,也踩了幾個淺淺的腳印,之前眾人的注意力一直在曹彬和陳鸞的上,還真沒太注意這些。
“鞋上有泥,難道不是很正常麽?”梨蕊反問,“走路難免會到泥,這也能為證據?”
“若隻是有泥,當然不能算證據,但是結合長青王府的路線,那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顧昭雪說道,“據陳小姐和你的口供,我發現你們分開的地方、以及你口中所謂的被打暈的地方,地上都是石子路,還有一些青石板,絕對不是泥濘的路段。”
“你說你醒來之後發現陳小姐不見了,就趕去花園找長青王妃,這段路也不需要經過泥濘路段,不信你可以看看其他人的腳,都幹幹淨淨的。但是你鞋上不但有泥,而且泥是的,說明是才沾上不久,也就是你在王府沾上的。王府有泥的路段,可不包括花園到水榭閣。”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你曾去過別的地方,經過了一段泥濘路,同時也說明了你沒有說真話,你剛才的口供有問題!如果不是要瞞某些事,那你為何要撒謊?”
顧昭雪又用了老套的招數,連番質問,的梨蕊差點不過氣來,但仍然在負隅頑抗:
“我沒有撒謊,隻是我剛才忘記說了!”
“我看未必吧!”
顧昭雪冷笑,然後繼續開口:
“依我看,你是故意帶著陳小姐走那條路,故意和人串通好了要陷害,先是被茶水潑中,然後被人帶去換服。”
“你假裝被支開被打暈,實際上是從水榭閣西南角的園子裏穿過去,抄近路將陳小姐的給別人,讓轉給曹公子,將曹公子引到水榭閣。”
“西南角的園子剛被人園丁們澆了水,泥土潤,你為了節省時間從那裏走過,所以腳上沾了泥。而你確認曹公子被引到水榭閣之後,才去了花園把王妃和大家夥兒過來,是不是?”
顧昭雪一字一句,將整個過程說的清清楚楚,就像是親眼看到了梨蕊的行過程一樣。
所有人也被這招給震驚了,但是還沒完,趁著梨蕊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繼續問:
“西南園子裏種的都是名貴的花種,你從那裏穿過去,就沒發現自己的擺上沾染了幾片花瓣嗎?”
梨蕊驚訝於顧昭雪還原的過程,但還是像之前一樣下意識的反駁:
“你胡說!那園子裏都是矮鬆和鐵樹,本沒有花?怎麽可能沾染到花瓣?昭雪姑娘,你胡編造也得有個譜吧?”
話音落下,顧昭雪不怒反笑,角微微咧開:
“哦,原來那園子裏種的是樹不是花啊!那就說明你真的去過那園子嘍!否則你怎麽知道那裏種的是什麽呢?看樣子,我之前的推理過程,是對的吧?”
這一刻,梨蕊才知道自己上當了,掉了顧昭雪設下的語言陷阱,就這麽猝不及防暴了自己。
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讓所有人知道,之前就是在強詞奪理,在撒謊,在狡辯。
事到了這裏,多餘的話顧昭雪也不用多說了,看向長青王妃,問道:“王妃,這真相查的夠清楚嗎?”
“夠清楚,昭雪姑娘果真名不虛傳!”長青王妃之前還鐵青的臉,總算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