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梔來這個家的日子也不短了,從于月的話語中不難知道,他們兩兄妹的一些事。
他們兄妹的父母早逝,家里的叔伯想要霸占他們家的田產,便把那時候才七歲的于列和三歲多的于月給趕出了家門。
于列帶著妹妹沿街乞討,靠著周圍人的施舍過日子。
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有過多久,他們兄妹就被一個無兒無的老人給撿了回家。
老人家里況也不好,只有這麼一個茅草屋可以容,但是對他們兄妹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老人養了他們五年,在于列十二歲的時候,老人因病去世。
從那以后這個家里就只剩下了于月和于列,家里的重擔也全都在了于列的瘦弱的肩膀上。
于列從小就能吃苦,被老人撿回來后,跟著老人學了一手不錯的打獵技,他就靠著這一門手藝養著這個家,還攢下了十幾兩的銀子,他想著等銀錢攢多一點后,他就請人來建個大屋子。
可這次他為了救葉千梔,掏空了家底,別說建大屋子了,就連飽腹都有點困難了。
雖然于月和于列從來沒有跟葉千梔說過這些事,他們兄妹只是獨自焦慮,但葉千梔還是察覺了。
該怎麼改善這個家的生活呢?
葉千梔看著腳不便的自己,再看看外面綿綿不絕的雨水,心里愈發著急。
此時已經秋了,離冬天不遠了,若是不能在冬前賺點錢,那這個冬天可就難熬了。
秋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三天不停歇,等到秋雨停下后,葉千梔三人已經多披了一件外了。
這三天,雨下的太大,于列沒有出門打獵,等天氣一晴朗,于列把收拾得锃亮的打獵刀給拿了出來,打算明兒一早便去山里打獵。
葉千梔從每頓得可以數清楚的米粒就知道家里到了如何艱難的時候了,等雨水一停,立刻就讓于月去喊了于列過來。
“有事?”于列跟著于月從外面走了進來,口氣不是太好。
葉千梔沒跟他計較這點小事,理解于列,若是換做在于列這個位置,面對家中無米無糧即將要肚子的況,也不會對吃白食的陌生人好聲好氣。
“哥哥,你干什麼呢?”葉千梔不在意,于月卻為葉千梔打抱不平:“你對梔梔姐的態度好點。”
“沒事沒事。”葉千梔見于列臉更冷了,忙打圓場道:“我喊你們兩過來,是有件事要跟你們商量。”
“什麼事?不會是你的傷已經好了,所以打算離開了?”于列說到這里頓了頓,語氣倒是好了不:“你要離開就離開,沒必要跟我們打招呼。”
以他的能力,養他和妹妹兩個人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是突然多了一個了重傷的葉千梔,便捉襟見肘,日子愈發過得苦哈哈。
“我連走路都困難,怎麼離開?”葉千梔看著于列,笑了笑,好脾氣道:“我有個賺錢的法子,所以喊你們來商量。”
于列哼了哼,目懷疑地著,似乎在說,就你一個傷患,能有什麼賺錢的法子?
“月月,我聽你說過,離咱們家不遠有條河?”葉千梔沉問道:“河里的魚蝦可多?”
“河蝦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是魚兒很多,我經常看到群結隊的魚群從水里游過。”于月有問必答。
“于列小哥哥,我聽月月說,你打獵是一把好手,那捕魚呢?”葉千梔抬頭看向于列:“你捕魚行不行?”
男人就沒有人愿意被人質疑自己行不行的,于列冷著臉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小哥哥,你明天不用去山里打獵了,去河里捕魚吧,能撈多就撈多。”葉千梔道:“我和月月明天是吃滿漢全席還是喝稀粥,就看小哥哥能撈多魚了。”
“你以為那些魚是你家里魚塘里養的魚?想撈多就有多?”野生的魚兒聰明著呢,可不好撈,不過于列還是保證道:“我會盡力。”
葉千梔要的不過是他一個態度,別看于列小哥哥對不冷不熱,語氣也不太好,但是他其實還關心葉千梔的,從他把每天家里唯一的一個蛋給吃,葉千梔就知道他是個面冷熱的人。
于列去捕魚了,葉千梔則讓于月扶著,兩人出了門,跑到離家不遠的山里挖了不的野蔥和一些香料。
等兩人回到家后,于列還沒有回來,葉千梔則坐在小板凳上理摘回來的野蔥和香料,于月的廚藝僅限于把食煮,所以乖巧地蹲在一旁,幫忙打水、倒水。
等野蔥和香料洗干凈后,葉千梔便讓于月把家里唯一的一個小火爐給挪到了面前,練地生火、燒水。
在水燒開后不久,天微微黯淡下來的時候,出門許久的于列終于回來了。
他出門時提了兩只木桶,現在回來,木桶里裝了不魚,葉千梔數了數,個頭大一些的差不多有三條,個頭小的有七條。
挑了兩條一斤多的草魚,丟到砧板上,在于月崇拜的眼神和于列不敢置信的目中,手起刀落,很快就把兩條魚給拾掇干凈了。
把魚洗干凈后,葉千梔直接把魚給切魚片,一片片的魚薄厚勻稱,完得如同藝品。
等切好魚片,葉千梔抓了一把木薯放在魚里,加了鹽、米酒、醬油,攪拌均勻后,放在一旁等味。
把魚片腌好,葉千梔便開始煮剛剛從山里摘回來的野菜。
野菜在水里過了過,去除了苦味,便放置在了碗頭里。
在兄妹兩人不解的目中,葉千梔往砂鍋里添了水,等水煮沸后,放了生姜、野蔥、魚片,最后添了點調味,便把砂鍋里的魚片給倒到了他們三人的碗頭里。
“嘗嘗,看看味道可好?”葉千梔含笑道:“我是第一次煮,味道不好的話,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空氣中彌漫著魚香味,于月用力地呼吸了一口,很是向往道:“很定很好吃。”聞著就那麼香了,吃起來肯定很味。
果然如同所想,于月拿起湯勺,舀了一片魚片嘗了嘗,魚片鮮,味道鮮,吃完后讓人猶未盡。
于月從小就不太吃魚,歸結底是小時候吃魚時被魚刺給卡了嚨,但是這次吃著葉千梔煮的魚片,卻一碗接一碗,若不是肚子太小,裝不了太多,怕是還能吃更多。
于列是第一次吃葉千梔煮的東西,本來聽葉千梔說是第一次煮這種魚,味道肯定不會太好,可是葉千梔太讓他意外了,這樣鮮的魚片湯,還算味道不好的話,那他這段時間煮的飯菜,豈不是跟豬食一樣?
好在這些話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沒有說出口,不然怕是會被嘲笑。
“怎麼樣?”葉千梔只是喝了兩碗魚片湯就放下了碗筷,等于列把砂鍋里的湯都給喝完了,這才問道:“你們覺得這魚片湯拿去鎮上賣,能賣得嗎?”
“肯定能的。”于月捧場道:“梔梔姐的廚藝真好,你煮的話肯定生意會很好,可是我和哥哥.”
有些難為地著葉千梔,自家哥哥的廚藝如何,于月是清楚的,也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說不下去。
點子再好,上廚房殺手的兄妹兩人,那也白搭!
“你們不用擔心,到時候我跟你們一起去鎮上賣。”葉千梔淡笑道:“我負責煮,月月負責收錢,小哥哥負責招待客人,如何?”
“好呀好呀!”于月第一個答應了下來。
于列也沒什麼意見,只是他看到葉千梔那出眾的容貌,再想到時不時到鎮上晃擾民的混混,他提醒道:“你的臉.”
“到時候我會把自己弄黑點,不會那麼顯眼的。”葉千梔明白他的擔憂,不甚在意道:“到時候你給我一你的就好。”
于列明白了,這是要扮男裝。
一個男人帶著兩個小姑娘出去賣魚片湯安全還是兩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姑娘安全?
不用多想,于列就選了后者。
很快于列就把自己穿不上的舊服找了一給葉千梔送了過來,葉千梔沒跟他客氣,接過后,直接帶著于月回房間休息。
于列躺在堂屋的板凳上,著黑漆漆的屋頂,想著傍晚葉千梔手起刀落的模樣,心跳的有點快。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行把心里的悸給按下去。
自從他把葉千梔從山里救回來后,便沒有主過問葉千梔的事,他一直都把葉千梔當在家里暫時落腳的客人,等的傷好了以后,便會離開。
可他們相了幾個月,于列就算再避嫌,也能從嘰嘰喳喳的妹妹口中知道葉千梔的況,他知道葉千梔親了,這次會傷痕累累出現在山里,也是因為要去京城找夫君,誰知道半路上發生了意外,從山崖上掉了下來。
好在命大,了重的傷,但是好在小命保住了。
葉千梔的存在實在是太強了,的一個作一句話都能牽于列的心神。
可他知道自己必須跟葉千梔保持距離,不說葉千梔嫁人了,就算沒嫁人,從那天穿的還有行為舉止來看,出也好的,他一個無父無母、無無萍的人如何能肖想?
滿腦子都是葉千梔,于列發現自己有點睡不著,既然睡不著,他索也不睡了,起去屋外坐著。
聽著隔壁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于列邊溢出一抹淡淡的笑,這抹笑容轉瞬即逝,很快就消散在他邊了。
次日,天微微亮的時候,葉千梔就爬起來了,在于月的幫助下,很快就穿好了服,等他們兩人出來,于列已經準備好了早飯。
三人胡地用了早飯,便收拾東西,匆匆往鎮上趕去。
葉千梔行不便,但好在這里離鎮上也不算遠,葉千梔讓于列先去占據一個好位置,跟于月優哉游哉似是散步地往鎮上走去。
等葉千梔跟于月到的時候,于列已經在鎮子門口支起了小火爐,旁邊還放了兩張桌子。
葉千梔直接坐到了小火爐前面,撈起了一條魚,當著眾人的面,直接開膛破肚、清洗干凈,便開始切魚片。
鎮上不賣早點的小攤子,但是大家都是賣羊面豬面,還真沒有人一大早上就當著大家的面殺魚的。
這麼腥的一幕,倒是吸引來了不人觀看,大家都想看看,這個男人在搞什麼。
葉千梔切好魚片,便當著眾人的面煮魚。
很快香味撲鼻的魚香味就飄了出去,饞得不人咽了咽口水。
小碗的魚片湯,一碗一文錢,大碗的兩文錢一碗,價格實惠,里面的魚片也多,最重要的是味道好。
有人慎重地點了一小碗嘗嘗味道,很快他就被魚片湯的味道給俘獲了,端著小碗要求多添加一碗。
有一就有二,很快砂鍋里的魚片湯全都賣完了,葉千梔便繼續殺下一條魚。
當場殺魚,保證了魚的新鮮,當場煮魚片湯,完全不擔心會被人學走做法。
從早上忙活到中午,于列昨兒捕到的魚賣得七七八八了,眼看到了中午不會有人來了,葉千梔把剩下的魚給殺了,直接煮了給他們三人當午飯。
等吃完午飯,三人便麻溜地收拾東西,打算回家。
臨走前,于列去米糧鋪子購買米面,葉千梔是第一次來鎮上,跟在兩兄妹后好奇地打量著。
這個鎮子還大的,比映秀鎮還大一些,從鎮子上百姓穿的來看,他們的生活應該過得還不錯的。
葉千梔邊走邊打量,很快于列就買好了需要用的米面和油鹽醬醋:“我們去藥鋪一趟,葉姑兄弟的傷需要換藥了。”
差點就喊葉姑娘了。
葉千梔像是沒聽到一樣,好奇問道:“平日里我用的藥,你是買配好的還是買藥材自己配?”
“我只學了如何辨認藥材,還沒學過配藥。”于列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爺爺還沒來得及教,他就離開了。”
這些年來他是讀了好幾遍爺爺留下的冊子,但是他連上面的字都認不全,又能學到什麼呢?
“所以我用的藥都是藥鋪的人搭配好的?”葉千梔一臉痛:“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讓你買幾種藥材回來,我自己給搭了。”
“梔梔哥,你懂醫理?”于月眼睛賊亮地看著葉千梔,在葉千梔點頭后,于月一臉崇拜地著。
家的梔梔姐真的好厲害啊,不僅廚藝好,還懂醫理。
其實葉千梔懂醫理的事,在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就跟于列提過一,不過于列不相信,所以直接把葉千梔的話定義為腦子燒壞了,完全沒重視。
哪怕現在葉千梔再次重申,除了于月完全相信,于列還是保持懷疑態度。
可等下面發生的一幕,于列才發現自己的臉被打腫了。
鎮上只有一家藥鋪,葉千梔幾人到的時候,藥鋪里人來人往,顯然生意很好。
葉千梔一行人著寒酸,一看就知道是窮人。
藥鋪里的藥打量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是窮人后,完全沒搭理他們。
從古至今,總是不了狗眼看人低的人,不然怎麼會有那麼一句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對于藥的看不起,葉千梔幾人完全不在意,葉千梔打量著眼前的藥鋪,耳邊聽著藥那冷淡的語氣,眉頭微微蹙起。
“你的兒傷寒嚴重的,得喝五天的藥劑,等這些藥喝完了以后,再來看。”藥面無表道:“一共五百文錢。”
葉千梔探頭,就看到油紙包里放著的藥材,不過是一些溫補的藥材,一副藥也不過十文錢的樣子,五副藥加起來也不過五十文錢,藥鋪要賺一點錢,葉千梔是理解的,雙倍賺,葉千梔也沒意見,但是這五副藥不過五十文錢就能拿下來,可藥賣給人卻賣五百文錢。
一反手,直接翻了十倍!
心里暗暗吐槽,葉千梔還沒有沖發聲,鎮上就只有這麼一家藥鋪,大家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也還是會來這里抓藥。
的目從藥材上挪開,落到了前面婦人懷中的小姑娘上。
小姑娘約兩歲多的模樣,小臉消瘦,臉頰紅撲撲的,在母親的懷里來回扭,顯然因為生病,整個人很不舒服。
葉千梔看著小姑娘那紅撲撲的臉頰,忍不住手探了探額頭上的溫度,一不知道,一嚇一跳。
小姑娘額頭上的溫度嚇死了人。
葉千梔看向剛剛給小姑娘看病的大夫,好心提議:“大夫,小姑娘發熱了,你開藥的時候,得開些退燒的藥,還有,小姑娘年齡小,你開的藥方太過于烈一點,不住,你得多開一些溫補的藥材。”
大夫掀了掀眼皮子,沒好氣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老子看病還需要你指點?”
“我只是建議。”葉千梔好聲好氣道:“為醫者,總是希病患早日痊愈,早日離病痛的苦海,這位小姑娘,年齡小,發熱況嚴重,要是不開退燒的藥方,再繼續燒下去,怕是況不容樂觀。”
聽到葉千梔這麼說,一直垂頭的大夫終于抬頭看了葉千梔一眼,當他看到站在眼前的是個瘦弱的年時,大夫冷哼一聲,“小子,你爹沒教你,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我從小就沒爹,所以還真的沒人教我這些。”葉千梔沒被大夫的兇狠眼神嚇到,淡定自若道:“我只知道做人得有底線,不能為了一點黃白之,就喪失了良心。”
“我哪里喪良心了?”大夫涼涼道:“小子,你可別信口開河,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這個大門。”
“這里是你的地盤,你要收拾我,太容易了,別說我出不了這個大門,就算出了這個大門,依你的名,你要弄死我,也跟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葉千梔又不是不知世事的人,相反,以前的工作,讓常年跟各種各樣的人打道,見識多了各種惡毒的臉。
“知道就好。”大夫聽到這麼說,滿意一笑:“那就別多管閑事,否則別怪我丟你出去。”
“你說的是,我這就離開,不過我真心提議,你的藥方里添加金銀花和生地黃或有奇效。”葉千梔丟下這句話,不等人趕,自己就直接走了。
葉千梔都走了,于月和于列自然也沒有留下,立刻跟著出了門。
倒是那大夫聽到葉千梔的話,訝異地挑了挑眉,他看向自己的藥方,隨即笑了笑,往上面添加了金銀花和生地黃。
他倒是小看了那個頭小子,本以為是個不懂醫理的小子,誰知一開口,就點破了他藥方上的不足。
他自然知道這副藥加了金銀花和生地黃后有什麼藥效,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給加上了。
等那對母離開了,大夫這才懶洋洋吩咐道:“你們去給我調查調查那小子的底細。”
“爺,咱們是不是要”其中一個藥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作。
大夫被他的作給氣笑了,他直接抓起了一本書,丟了過去:“滾蛋,我們是做正經生意的人,別不就拉低了咱們的水準,我讓你們去調查,是想讓你們把人請來咱們藥鋪幫忙。”
偌大的藥鋪,也就只有他一個大夫,他也很累的好不好?
好不容易到一個醫理不錯,人品也不錯的人,他自然是想要招到自己手下。
藥被訓了后,再不敢多言,連忙去找人調查。
于月和于列兄妹在鎮上還有名氣的,畢竟他們兩人被家里人趕出來,又被一個孤寡老人給撿了回去養。
磕磕絆絆十幾年,好在兄妹兩人也活了下來。
葉千梔是跟于月、于列兄妹一起出現的,藥鋪的人直接從于月、于列兄妹這邊著手調查,很快就調查出結果了。
“你說那小子是突然出現在于列兄妹家里的?此前他這個人從未出現過?”
(本章完)